『有事情忙。』沃德难得严肃起来,『特别重要,但我也没有忽视你这边哦。』
我听到了一声类似得意的、讥嘲的笑声,在它青涩的音色里显得格格不入,以至于听觉上有些丑陋和扭曲。
我不太畅快地拿起桌上的一卷纸往半空砸去。它察觉到了,立刻装作刚才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但以后我不会一直待在你身边了。下次需要我的时候,就叫刚刚那个称呼吧!』
我猜测它快要走了,连忙叫住它:“既然你说你全知,那你知道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吗?”
它发出疑惑的一声“诶?”,然后说:『没有那个清河,你是唯一一个。所有人记忆中的清河都是来自外乡的你,没有第二个了。如果有人在你身边说有另一个你,直接把他当神经病就好啦!』
它又忍不住发出一串恶意的笑声,似乎很不屑。
它离开了。连同我后知后觉出现的愤怒与没有一点头绪的思路。
反思一下,我没有那个保持自己的良好道德的必要。事实上,在我查到的内容里,没有任何一条消息佐证“清河”的生活日常。现在更是有沃德替我证明,虽然我也不知道“沃德”口中的消息是真是假。
它的笑声让我感到面对幕后黑手的恐惧与潮湿,我的怀疑针对所有人,例如来到这里可能就是被它害的。
……总而言之,我不能在拿这件事折磨自己了。明天白天还要去福利院做义工,我得拿出良好的精神面貌才行。
我起身,拉开窗户想呼吸新鲜空气,低头看到窗棂上有猫抓过的痕迹。
双胞胎的房间里也有。早上六点,我看着这两处力道形状都完全一致的抓痕沉思。
我不知道这是谁家的猫;如果是野猫的话,那就要担心它会不会趁着夜半给家里所有人来一爪子。为表警告,我郑重宣布:“家里有猫进来。”
双胞胎步调一致地诧异地看了我一眼。在发现两人做法相同后狠狠瞪了彼此一眼。
我不赞同他们的做法:“你们应该警惕,它,也许可能还是团伙作案,不仅钻进了你们这些因为白天过于活泼而夜晚深深熟睡的孩子的房间,甚至还能钻进我这个为了赚钱愁眉苦脸天天叹气的大人的房间,你们知道的……”
说到“睡觉”的时候,我注意到他们在偷笑。但说到“我房间也有”,我就没办法是“注意”了。
明晃晃的,这兄弟俩速度飞快地出了手,使我眼花缭乱地同时给对方身上留下了数量不少的淤青与掐痕。
“叫你发病!叫你发病!你有毛病是不是治不好就去死!滚出去!”
“你怎么这么贱?活不了了就投河自尽好吗腆着张老脸恶心死了!”
我:“……”
我猜他们是在为对方没有保护好这个家才起的争执。
我心平气和:“你们在做什么?”
化对我讨巧卖乖:“没做什么……哥哥,我们在联络感情。”
“我们兄弟一向都这样兄友弟恭;您就算是亲眼看了,也是这样相信的。我们维持着良好的社交距离,并且完美履行了合约上的内容。哪怕您现在询问我们,我们也不认同刚才那种兄弟间的玩耍会是打架中的一部分。”又可怜巴巴地看着我,“您真的是这样觉得的,对吗?”
是不是野猫已经没有追究的必要了。我叹了口气,把他俩拉过来,一个一个上药。
哥哥的伤明显重一些,表面和衣服里面一个不落。弟弟的伤口则集中在身体,能不让我看见的地方密密麻麻。
我用碘伏轻轻擦拭又脸上的伤口,他的睫毛微微颤动,不敢看向我。薄荷绿色的眼珠子被掩映起来,显得更漂亮,像只亲人的大猫。
“现在知道不好意思了。”我离他太近,声音在他耳边炸响时吓他一跳,“不舒服吗?我退后一点。”
我也不习惯和别人靠这么近。但毕竟是伤口,我怕自己下手没轻没重,靠近了才能觉得棉签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
如果不是因为对面是个人,我还想直接扒上去慢慢擦。
“没有。”又脸颊飘上一抹红晕,含羞带怯的,“很舒服,太麻烦您了……唔嗯!”
我好奇他为什么会脸红,一时不察,力度大了点:“哎,不好意思,不然你自己擦……”
有点尴尬啊。哥哥弟弟这个年纪,是不是该情窦初开了?他们也没提上学的事……要不要问问他们想不想入学?
又连忙按住我的手腕:“您擦就好!您知道的,有些时候我会比较粗心,况且还要照顾他,恐怕一套事情下来,我就忘记脸上还有伤口了。”他把脸搁在我的掌心上,眼睛水润润的,一眨不眨地盯着我,“您不会忍心让我的脸留下疤痕吧?”
化在一旁或许是等得急了,也按住我,十分不满:“快到你的外出时间了,哥哥,他的伤口才涂了没有四分之一。”
我真想说“你也知道自己下手的次数很多啊”,抬眼就看见他毫无悔改的脸,头疼地妥协:“我给你也擦擦……然后你俩互相涂吧,回来要是看不到药的颜色,明天谁也不要和我说话。”
早知道还不如不去看那个猫爪印,但那实在太深了,深到我几乎以为猫在那里即将死去,所以痛苦地留下一道挽留世界的印迹。
好在周围没有血,洗刷掉我的一丝疑虑。
况且,也有可能是猫太肥了,因此爬不上去。
我陷入自己的思绪,完全发现不了化的变化,只是觉得周围莫名的发热,还没等我问出“你们谁在这个天开制热了”,那股热浪突然波动,一阵刺痛与钝痛,化成功把自己的牙印留在了我脖子上。
又眼疾手快地把他拽开甩到旁边沙发上,撞击声之响令我不忍地闭上眼睛。
其实也没有多不忍。被打是他应得的,因为我脖子上的咬痕已经开始渗血了。
我:“……”
化龇着牙朝我无意义地大吼大叫,青石蓝的眼睛发红,鼻翼不断耸动。又三下五除二把化反制反扣反锁关进他们房间里的小黑屋内,这个小黑屋还是他们自己找人做的,非常抗造,然后神清气爽地走出来,忧郁地对我说:“真是抱歉,又让您看到了他丑陋的一幕。让我来为您进行紧急处理吧?或许还需要去医院打一针狂犬疫苗,您觉得呢?需要我陪同吗?”
我疲倦地挥了挥手,对这个早晨和这一天都不抱有期待:“你帮我找块纱布吧,我贴上就算了,义工结束再看有没有时间去医院。”
世界还是毁灭了好,我想,或者我还是早点死了更好。
这闹腾的日子真的让人受不了。我甚至不想面对周一和手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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