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型出差（8）
“咔嚓——”
齿轮咬合的金属声撕裂空气，斗兽笼的铁门在液压装置的推动下缓缓开启。
失败品被粗暴地解开束缚带，像破布娃娃般抛入笼中。
李乐一从坐位上起身，黑色皮鞋在大理石地砖上敲出沉闷的节奏。
经过1号笼时，五人组正凶神恶煞地盯着他。
李乐一只是用余光扫过他们，脚步丝毫未滞。
他停在斗兽笼门前，仰头凝视这座五米高的钢铁巨兽。
笼壁布满爪痕，十米直径的圆形空间里，血渍在地上绘出抽象的图案。
恍惚间，他的意识被拉进记忆深处。
镁光灯如暴雪般倾泻，看台上万千观众挥舞着荧光棒，山呼海啸的喝彩声在耳膜上凿出深沟，而灯光将他的影子无限拉长，投射在斗兽场猩红的地毯上。
收回思绪，李乐一轻轻推开笼门。
迈步而入的瞬间，将笼门带上。
随着最后一道安全锁落下，斗兽笼化作与世隔绝的杀戮场，血液特有的铁锈味与金属的冰冷气息萦绕鼻端。
失败品如黑色闪电般突进，利爪划破空气发出锐利的哨音。
李乐一反手迎上对方前肢，指节精准地卡进失败品肘关节的缝隙，伴随着骨骼错位的脆响，手刀化作残影劈向那蠕动的喉管。
失败品踉跄后退时，喉间涌出的不只是“嗬——嗬——”的嘶鸣，更有暗红色的血沫在獠牙间翻涌。
当它第二次扑来时，李乐一沉腰卸力，收肘成拳，双拳如铁砧般砸向对方太阳穴。
颅骨凹陷的闷响中，失败品轰然倒地，却在三秒后抽搐着支起前肢，浑浊的眼球里闪烁着诡异的红光。
当失败品第三次扑来时，李乐一右手如蟒蛇绞住小臂，借力横拽的刹那，膝击已如攻城锤般撞向心脏部位。
“咔——”肋骨塌陷的脆响中，失败品仍保持扑咬姿势，牙齿距他咽喉仅剩三寸。
李乐一果断反拧其臂，第二记膝击精准命中腰椎连接处。
更清脆的“咔啦”声中，失败品脊柱如折断的树枝般弯折，最终瘫软如泄气的玩偶。
他绕着失败品缓步观察，发现其指关节仍在徒劳抓挠，血色眼球以每秒三次的频率左右扫视。
“这样可死不了。”秦麟那低沉的声音传来。
李乐一闻言，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秦麟身上，“我知道，我又没想杀它。”
秦麟微微眯起双眸，眼中寒光乍现，声音冰冷，“心慈手软可不是好习惯。”
李乐一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转身径直走向笼门，“放心，真到要命的时候，我会杀的比你还快。”
侍者从外打开液压装置，李乐一慢悠悠的走出笼门。
当他再次路过1号笼时，发现原本凶神恶煞的五人组，此刻脸上满是惧怕之色。
李乐一的脚步依旧未停，缓缓登上副位。
随后，他整个人往沙发上一瘫，瞬间就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虚弱得连自理都做不到。
秦麟斜睨了他一眼，“刚不还打的挺起劲的？”
李乐一闭着眼睛，有气无力的嘟囔着，“早知道就不动手了，晕死我了……”
秦麟的目光落在李乐一那毫无血色的脸上，眉头微微一蹙，他伸手将李乐一的手腕抬起。
那冰凉的触感让李乐一微微一怔，下意识地睁眼看向秦麟。
只见，秦麟从西装内袋里，拿出一支精致针剂。
针尖刺入静脉，李乐一看着针管中那缓缓减少的透明液体，忍不住抱怨，“你带了营养剂，刚才干嘛不拿出来。”
“你刚才那架势，用的着营养剂？”
李乐一被这话噎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没好气地狠狠瞪了秦麟一眼，那眼神仿佛能在他身上戳出两个洞来。
秦麟嘴角微扬，转身从旁边拿了个柔软的靠枕，顺手递给李乐一，“怎么样？有没有收集到什么有用的数据？”
李乐一不客气地把靠枕垫在脑袋下，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速度和力量，大概是管理者的十分之一。”
“普通攻击，完全无效，刚才试的几处致命点，也只能短暂影响行动，不过最后那一下腰椎伤，倒是让我有点意外。”
“别高兴的太早，四五天后，就能爬起来了。”
李乐一若有所思了一会儿，“好了，不说失败品了，说你吧，有没有从我身上发现点什么？”
“你上次不是说，只报了个格斗速成班？”秦麟的笑意渐渐深邃，“可刚才那些军体拳的招式，可是特种部队的进阶训练内容。”
李乐一轻哼一声，“上次让你看到我的器械操作时，你不就已经猜到了？”他刻意加重“猜”字的语气。
秦麟的笑容更深了，像是终于等到猎物的狐狸，“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你查不就完了。”李乐一翻了个白眼，“以你的手段，还有查不到的东西？”
“那多没意思。”秦麟突然倾身向前，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偶尔漏点破绽，才有趣。”
李乐一突然笑了，笑声清脆却带着金属般的冷意，“那如果哪天我没有‘惊喜’了呢？”
他伸手勾住秦麟的领口，猛地向下拉拽。
两人鼻尖几乎相贴，古木香与血腥味在两人交错的鼻息间碰撞，“你是打算把我扔掉吗？”
秦麟垂眸直视那双从不服输的眼睛，动作停滞了半秒，他突然笑出声，“想的挺美。”
“切——”
“怎么，你很想离开？”秦麟靠回沙发，微微挑眉。
李乐一突然绽开笑容，“怎么会，你们的世界这么有趣，你就算把我扔了，我也会想办法再回来。”
秦麟原本扬起的笑容，在听到后半句时骤然凝固。
“当然，到时候肯定就不是你的血宠了，听说东北西北那边也有千年老妖怪，我就去找他们，三天两头给你制造点小意外，十天半个月来场大动静。”
“李乐一。”秦麟的警告裹着冰碴。
“干什么……这不有个前提吗？你得先把我扔了，我才能跑其他地方去。”
王政看着秦麟那副被气到咬后槽牙的模样，心里瞬间平衡多了。
［看样子，这小鬼是无差别攻击。］
他目光深沉地落在李乐一身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酒杯。
［一个人类，心机胜过千年老妖，身手也不输寻常血族……难怪这老家伙这么宝贝了……］
［他就不怕，这小鬼成为他的软肋吗……］
王政瞳孔骤缩，眼底金光一闪。
［不对……已经是软肋了……］
［又是血晶……又是日间强行出城……呵……有意思……］
内心的戏谑尚未消散，便猝不及防地撞入李乐一那双清冷透彻的眼眸。
那目光仿若利刃，直刺灵魂深处。
王政只觉头皮一阵发麻，脊背窜过冰冷的战栗。
在那双人类的眼睛里，他分明看到了秦麟的影子。
视线下意识上移，对上秦麟那双同样锐利的眼睛，寒气顺着毛孔爬上全身。
王政迅速收回视线，喉结滚动了一下，他佯装镇定地将视线投向远处。
“铛——铛——铛——”古典落地钟的报时声在夜色中回荡，指针稳稳指向21点整。
李乐一摇晃着从沙发起身，还不忘拿起两个血袋，“走吧，回去了，现在出发，到家都得早上了。”
他突然顿住脚步，看向王政，“我的手机和钱包……房卡还在钱包里，得回酒店取行李。”
王政的目光越过人群，精准锁定2号笼的侍者。
侍者微微躬身行礼的刹那，身影如雾气般消散在空气中。
三分钟后，当侍者托着银盘重新出现在主位前时，盘中的手机与钱包正以完美的角度反射着吊灯的光晕。
“他……”李乐一的目光在侍者与王政之间游移，突然有点不好意思的开口，“能不能借我……过两天再给他送回来。”
王政眉峰拧成死结，“老家伙那边连个端茶送水的都凑不齐了？你跑我这儿来挖人？”
李乐一指了指自己苍白的脸，“不是……你看我这随时都会晕过去的状态，开车多危险……”
“哼——刚才在斗兽笼踹人脊椎的时候，可不是这幅作态。”王政冷哼一声，不耐烦的挥挥手，“带走带走，不用送回来了。”
李乐一突然转向秦麟的方向，喉结滚动着发出含糊的呼唤，“麒麟……”
秦麟似笑非笑的看着李乐一，“随你。”
“那个……实在抱歉，害你要跟着换城市了。”李乐一挠了挠头，声音里带着几分歉意。
侍者微微颔首，先是向李乐一深鞠一躬，接着又转向秦麟，行了个标准的屈膝礼。
“走吧。”秦麟优雅起身，率先迈步走向门外。
厅内所有血族齐齐起立，躬身致意，目送三人离去。
厚重的黑木门在身后缓缓闭合，发出沉闷的声响。
秦麟与李乐一并肩走在最前，侍者始终与他们保持三步距离，神情恭敬。
“好了，别装了。”秦麟停在轿车旁，瞥了眼身旁的李乐一，“你明明精神得很。”
李乐一闻言立刻挺直腰板，夸张地伸了个懒腰，利落地拉开副驾驶车门，“哪有！刚才真的快晕了。”
侍者在秦麟的目光示意下，小心翼翼地挪进后排座位。
轿车引擎启动的轰鸣中，李乐一突然向后探身，将两袋血袋递到侍者面前，“你喝吧，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晋升等级。”
侍者猛地抬头，瞳孔因震惊而骤然放大。
“演那一出戏，原来是为了这个……”秦麟的眉梢挑起，似笑非笑的弧度在唇边绽开，“你认识他？”
“不认识啊。”
秦麟侧头，目光如鹰隼般锁定李乐一。
“看路。”李乐一猛地伸手将秦麟的脑袋拨正，“我这人吧，恩怨分明……他挺照顾我的……所以……”
秦麟从后视镜内看了眼侍者，侍者注意到秦麟的目光，连忙低下头。
“既然如此，那让他升2阶吧。”
“也就是可以脱离侍者阶段了？”
“嗯。”
李乐一在旁碎碎念，“小说电影里，不都是固定的吗？”
“你不都说了，是小说电影里。”
“可你们这晋升，也太麻烦了，低等分5阶，中等分5阶，高等又分5阶。”
一路闲聊。
抵达酒店后，李乐一片刻未耽搁，迅速收拾好行李。
时钟的指针悄然指向 21：46。
三人踏上了返回云城的归途。
……
秦麟的座驾率先驶入云城界，电子收费站的红外线扫过车牌。
他的车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跟车距离，侍者专注的侧脸被仪表盘蓝光映亮。
李乐一的目光却穿透车窗，定格在远处的天际线。
那座111层的大厦，最后的几盏工作灯正随着夜幕的沉没而次第熄灭，像一串被夜风吹散的萤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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