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型目的(3)
“那不就稳了。”李乐一瞥了眼他黑白相间的头发。
[果然……是虎纹……]
“包吃包住,工作轻松,怎么样,成交不?”
白虎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视线却不由自主地转向一旁沉默的秦麟。
注意到他的目光,李乐一轻描淡写地说,“当然,你若想走,他也不会拦你。”
“你干嘛不让他直接动手?”
“你要护的是我又不是他,他打赢你有什么用?”李乐一顿了顿,“再说了……被迫留下来的,都有风险,我可不会把定时炸弹放在身边。”
秦麟闻言微微挑眉。
[被迫留下来的都有风险……呵……]
[臭小子……拐着弯说给我听,是吧……]
白虎摊了摊油花花的手掌,“丑话先说前面,拼命的事儿,老子可不干。”
李乐一正色,“五成胜算以下,不会让你去送死。”
“要是半道把你撂下呢?你也没意见?”
李乐一眼神坚定,睫毛都没颤一下,“各安天命。”
白虎吹了个口哨,“成交。”
李乐一伸出手,“我叫李乐一,以后请多多关照。”
白虎有些纠结的从外卖袋里,掏出一只蜜汁鸡腿,锡纸包着的腿骨正好戳在李乐一掌心,“老子没名字,你随便叫吧。”
本想握手的李乐一,盯着掌心的鸡腿——这大概是史上最油腻的合作协议书。
“你们不起名?”
“吼声就能分辨是谁,起名字干啥?”
“呃……也是……”李乐一揉了揉太阳穴,陷入沉思,“叫什么好呢?”
他仔细端详着眼前的白虎,认真分析道,“白虎,白色,虎系,行动迅捷……”那专注的神情仿佛在进行一项重要的学术研究。
突然,他眼睛一亮,一拍手掌,“就叫咪咪吧,听起来不错,叫起来也顺口。”
“噗——”白虎刚咬下的鸡腿肉瞬间喷了出来,头顶的白发炸成蒲公英状,“你小子会不会起名字?老子是老虎,你咪个毛线!!!”
“虎不是猫科动物吗?”
“换!给老子换一个!!!”
“喵喵?”
“你小子,存心找茬是不是?”
秦麟悠闲地靠在桌边,看着掐架的两人,一声轻笑从鼻腔溜出来。
角落里的“董事长”,肩膀一抖一抖,终于憋不住漏出“噗嗤”一声,又赶紧假装咳嗽。
“停停停!”李乐一抹了把脸上溅到的油星子,举手投降,“那你自己起一个总行了吧?”
白虎这才收手,陷入沉思。
只听见他嘴里嘀嘀咕咕,“大白?小白?大虎?小虎?不行不行,部落里那些老头子都已经用了,不能重名。哎——起什么好呢?”
李乐一抿住上扬的嘴角,“要不……你先将就着用,等什么时候你想到了好名字,再换?”
白虎翻了个白眼,炸起的白毛在空调风里微微晃动,像极了他此刻暴躁又妥协的内心。
当李乐一突然把目光转向角落里的“董事长”身上,他明显一僵,像是被强光照射的夜行动物,本能地往阴影里又缩了缩。
“既然短时间内,我俩都逃不出他的安排,那……请多指教。”李乐一伸出手的瞬间,“董事长”的瞳孔猛地收缩成针尖状。
他先是惊慌地偷瞄秦麟,见对方没有阻止的意思,才像被推上刑场的囚犯般,硬着头皮瞬移到李乐一面前。
两人的握手堪称最短暂的商务礼仪——“董事长”的指尖刚碰到李乐一的掌心就触电般弹开,活像人类摸到滚烫的锅沿。
直到确认秦麟连眉毛都没动一下,他才从鼻腔里挤出半声松气声,紧绷的肩膀垮下来,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好了,我上班去了,你们该干啥干啥,别来影响我工作,咪咪平时就在这儿睡觉就行,饿了找……”李乐一看向“董事长”,“你叫什么?”
“我叫……王、王三喜……”当被问及名字时,他条件反射地立正,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含在嘴里。
似乎这个名字烫嘴,他不得不补充道,“年代很久远的名字了,爹娘起名时,肯定没想到我会成为血族。”
本以为又会被笑半天,出乎意料的是,没人嘲笑他土气的名字。
李乐一甚至认真夸了句,“三喜这名字,寓意好,很朴素的父母之爱。”
“可不嘛……比某某人起的咪咪强多了……”
“你也别纠结咪咪这名字了,你会拼音不?”
“老子一个兽人,会毛个拼音。”
“三喜,你给他解释下我的名字吧……把姓放到后面去,让他心里平衡些。”说着,李乐一开门走了出去。
王三喜呆住了,嘴角神经质地抽动两下,他突然意识到,好像很久没有听到别人简简单单念他的名字了。
也就主,管理者们,还有几个中等血族没有嘲笑过他的名字。
还在血族底层混迹的时候,不知道被嘲笑了多少年。
直到晋升中等血族后,没人敢嘲笑他了,只有同级的同事会和他开开玩笑。
他眼眶不由有点发热,急忙低头假装掸西装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李乐一的“三喜”二字,让他恍惚听见1689年的风雪声。
他生于1646年,死于1689年除夕夜,是山西平阳府驿丞之子。
记忆中的寒风裹挟着冰碴子刮过脸颊,那种刺痛感至今仍会让他不自觉地抬手遮挡。
驿站门前,爹用冻裂的手指蘸着朱砂,在黄纸上写下“三阳开泰,喜气盈门”时,呵出的白气在胡须上结成了霜花。
除夕夜的爆竹声被风雪吞没,只剩下娘压抑的咳嗽声,在土炕边回荡。
突然响起的马蹄声惊飞了檐下的冰凌,碎冰坠地的脆响让他至今听到玻璃碎裂仍会战栗。
记忆中最鲜明的是血腥味——当那个“商队护卫”咬穿他脖颈时,铁锈味灌入鼻腔。
濒死时最清晰的触感,是“护卫”的手指按在他颈动脉处,那种寒意像毒蛇般顺着脊椎爬满全身。
转化时,那无止境的剧痛,让指甲深深抠进掌心的皮肉。
初拥后的第一个清晨,他趴在雪地里呕吐,嘴里全是腐坏的甜腥味。
直到三个月后才尝出人血的层次——忧伤的酸,思念的涩,悲伤的苦,恐惧的咸,以及偶尔在将死之人血液里尝到的,类似娘麦芽糖的甜。
他无意识摸了摸西装内袋,里面藏着半片发黄的驿站腰牌,与那枚被母亲掌心焐热的“康熙通宝”铜钱相互依偎,铜钱字迹早已模糊成时光的拓片,腰牌边缘却因他指腹的摩挲,泛出温润的琥珀光泽。
当指腹划过“急递”二字凹陷的笔划时,爹沙哑的训诫突然在耳畔炸响,他说驿卒要跑得快过阎王,如今他何止跑赢了阎王,连无常的索命链都追不上。
记忆又翻到1881年的上海。
当时的他第一次看见电灯,他围着路灯杆转了三圈,被巡捕当成小偷追了半条南京路。
在拐角撞上一袭黑色长衫的秦麟,他袖中的古木香盖过了煤烟味。
在他的书房,才知那亮得刺眼的东西不是“西洋妖术”。
“三喜三喜,他名字咋了?”咪咪一把将王三喜拽到沙发上。
王三喜回过神来,低头看着袖口蹭上的油渍,忽然觉得这污渍也没那么刺眼了。
他给咪咪解释起来。
李乐一还没走多远,就听到咪咪掀飞屋顶的笑声。
“哈哈哈哈——le、yi、li——哈哈哈哈哈哈——”
秦麟依旧靠在桌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边沿。
他望着李乐一远去的身影,唇角勾起几不可察的弧度。
视线扫过笑到打嗝的咪咪,和有些手足无措的王三喜。
当时把王三喜调这边来时,只是觉得李乐一与他接触过,应该不会太过抵触。
[这小子倒是会拉拢人……]
[一个单纯直率,一个忠心老实。]
[过两天,把他从锦城带回来的,也安排来这儿吧。]
……
18:30的夕阳透过落地窗,在李乐一的键盘上投下最后一道光斑。
办公室逐渐空荡,他揉了揉发酸的后颈,目光落在紧闭的董事长室门上。
指节轻叩三下。
门开了。
咪咪顶着乱蓬蓬的头发率先冲出,像只慵懒的猫伸着懒腰,“走走走,干饭干饭!”
紧随其后的秦麟眼睑微垂,衬衫领口还留着压痕。
最后出现的王三喜却西装笔挺,眼睛清醒得反常。
“你想吃什么?”
“火锅,清汤锅。”
咪咪话音刚落,突然发现脚步声少了一重。
三人齐刷刷转身。
王三喜正以三十度角行礼定格在门框边,活像被按了暂停键的机器人。
被三道视线锁定的瞬间,他肩膀一抖,指了指自己,“我、我也去?”
咪咪一个箭步勾住他脖子,“废话!涮肉不组队等于犯罪!”
王三喜被拖得踉跄,领带歪到耳后,活像被绑架的银行职员。
秦麟嘴角微不可察地翘了翘,与李乐一并肩走在后面。
前方的咪咪白发耀眼如移动灯塔,王三喜惨白的脸在对比下像误入狼群的羔羊。
沸腾的鸳鸯锅升起雾气时,王三喜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咪咪那头漫画男主般的黑白发丝吸引来第九个搭讪者时,他正手忙脚乱地抢救掉进辣锅的肥牛卷。
“小哥哥,你的头发挑染的真好看,能合照吗?”女孩的亮片美甲晃得他眼晕。
咪咪叼着肥牛卷,头都没抬含混道,“老子吃饭呢,一边去!”
隔壁桌两个OL红着脸蹭到秦麟面前,却被他的眼神冻在原地。
李乐一突然插话,流畅报出一串数字,“他微信同号。”
秦麟的筷子咔嚓折断的声响中,王三喜的冷汗浸透了第三张手帕。
……
三天后,晨光穿过百叶窗,李乐一正喝着茶。
“噗!”
乌龙茶在办公桌上泼出抽象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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