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型目的（4）
李乐一错愕地抬头，只见董事长室门口，一个红裙摇曳的身影正开门而出。
“疯女人？”他下意识脱口而出。
“大黑花？”对方同时发出惊呼。
少女突然小跑过来，细高跟在大理石地面敲出急促的鼓点。
“都说了我叫可可！可可！！！”带着黑玫瑰香气的指尖，精准掐住李乐一胳膊内侧的软肉。
“嘶——”李乐一倒抽着冷气揉手臂，“那你喊的大黑花是什么鬼？”
“就准你给我起外号？哼——”可可一个华丽的转身，乌黑的发丝甩了李乐一一脸。
[我说呢……主突然安排我来人类公司，原来是大黑花在这……]
李乐一搓了搓脸，无奈地望着，走到前台拿外卖的红裙背影。
可可走回董事长室门口，向他挥了挥手。
李乐一快步走去，一进门，他就闻到了一缕熟悉的香味，随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王三喜正从真皮座椅上起身，西装裤线刀削般笔直。
沙发上的2号笼侍者同时起身，准备行礼。
“等等！”李乐一的声音在会议室炸开，伸出的手掌像交通警察的停车手势，“那个……行礼啥的在这能不能免了？”
空气突然凝固。
王三喜的领带尖轻微晃动，与侍者交换的眼神里藏着百年血族都读不懂的密码。
咪咪翘着二郎腿，叼着肉包子，“就是，那老不死的又不在，你们在那鞠躬来鞠躬去的，看着都碍眼。”
两道目光又齐刷刷转向可可。
“我也不喜欢。”可可从外卖袋中，拿出奶茶，吸管精准的戳中正中间，她喝了口奶茶，耸了耸香肩，目光却黏在咪咪的发梢上。
[主连兽人都给他找来了？！！对他好的过头了吧……]
“你们俩……”李乐一的目光在王三喜和2号笼侍者之间游移。
王三喜突然解开西装扣子，这个随意的动作让他整个人都松弛下来，他嘴角扬起一个罕见的微笑，“我赞成。”
2号笼侍者却像被烫到似的后退半步，“可、可我只是个低等……”
“和等级没关系……”李乐一直接拍板，“那就这么定了，以后我们之间免去那些虚礼。”
咪咪咬了口肉包子，眯起冰蓝色的兽瞳斜睨着李乐一。
[这小兔崽子够种！跟他来果然没错，有意思！]
“对了，还不知道你名字……”李乐一转向2号笼侍者。
“不是侍者编号。”王三喜适时补充，声音比平时柔和许多。
他看着眼前这个拘谨的年轻人，仿佛看到他自己还在底层摸爬滚打的日子，那时候连呼吸都要计算着节奏。
“我、我叫赵卫国。”年轻人条件反射地并拢脚跟，“啪”地一声立正。
他的站姿太过标准，连墙上集团的历史照片都显得黯然失色。
他在斗兽笼里见识过李乐一凌厉的格斗术，也听过主位上他与主的谈话。
此刻他刻意避开了军礼，改用这个标准的立正姿势——这个选择本身就泄露了太多信息。
李乐一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个站姿他太熟悉了，那是经过千百次训练才能形成的肌肉记忆。
“卫国……”他声音有点发紧，“你是……建国时期的？”
赵卫国右手已经抬到太阳穴，却在半空中生生转成挠头的动作，这个突兀的转换让他的手腕显得格外僵硬，“是啊，我是1958年生的，那时候都兴取这种名字……”
他的身体记得所有军规条例，每一个关节都镌刻着纪律的印记，却在抬手瞬间想起自己早已褪下那身戎装。
这个矛盾的肢体语言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尘封的记忆匣子。
他闻到了谅山雨季特有的腐殖质气味——那种混合着枪油、血痂和青苔的味道，像锈蚀的军徽突然擦亮一角。
他的指甲无意识刮擦着西装裤缝，这是他在战壕里养成的习惯——总要确认弹匣是否卡牢。
李乐一的目光落在他那双异常干净的眼睛上。
这双眼睛不像属于活了几十年的血族，倒像是……刚入伍时，在军区大院里那群抱着搪瓷缸子咧嘴傻笑的新兵蛋子。
“79年在谅山……”赵卫国挠了挠寸头，指腹蹭过发茬时带起沙沙声，“当时我们排就剩我还有口气，是路过的一位血族把我救了。”
寸头的手感陌生又熟悉，那些在猫耳洞里被战友们笑称“钢刷”的硬发，终究是永远消失了。
1979年的亚热带雨林，在沉默中蔓延进董事长室。
腐叶的气息似乎穿透时空，混着奶茶的甜腻与肉包子的油香。
咪咪的耳朵不自觉抖动，咀嚼包子的声音都消失了。
李乐一的后脚跟突然并拢。
这个动作像被按下了某个开关，脊柱自动绷成标尺般的直线，右手抬起时连指尖的弧度都精准复刻《步兵操典》第三章第七条的规定。
在看到李乐一抬起手臂的瞬间，赵卫国的视网膜上叠印出无数画面。
新兵连班长示范标准军礼时绷直的指尖、战地医院里护士剪断他染血肩章的声音，以及那位血族的那句“想活下来吗？”。
这些记忆像被击发的子弹，一发接一发穿透六十年的时光。
赵卫国怔了半秒。
他的反应比思维更快，当那截曾断过的指关节触到太阳穴时，1979年的阳光突然穿透落地窗，把两个军人的影子钉在董事长室的地板上。
两个跨越时空的军礼庄严交错。
“大清早的，整那么煽情干啥？老子的包子都不香了！”咪咪将缺了一口的包子，丢回盘子里，别过脸去。
王三喜背对众人的肩膀微微发抖，手帕吸饱了咸涩。
可可泛红的眼尾闪过狡黠，最新款折叠屏手机展开时像出鞘的剑。
“咔嚓。”
清脆的快门声在寂静的会议室里炸开。
惊得赵卫国，差点摸向不存在的配枪。
“给我删了！”李乐一扑出去的瞬间就后悔了。
可可早就像预判了子弹轨迹的狙击手，那部最新款折叠手机在她指尖灵巧一转，顺着深V领口滑入阴影。
真丝面料荡起的涟漪还没平息，李乐一已经狼狈地刹住脚步，耳尖红得能滴血。
可可笑的花枝乱颤，“有本事来拿啊~”
“你！”李乐一看了一眼，急忙移开视线。
“略略略~”可可正得意。
咪咪瞥了眼。
[这婆娘居然拿事业线当保险柜？这操作够野！]
咪咪翘着的二郎腿调整角度，悄无声息地横在了走道上。
可可跌倒时瞳孔泛起暗金色，真皮沙发接住她的瞬间，她看见咪咪已蹿上窗沿。
文件雪片般飞扬中，可可踩着高跟鞋完成空中转体，手机屏幕正好定格了那张军礼照。
赵卫国的手指在寸头上来回摩擦，这个在战场上眼都不眨的老兵，此刻却被满屋狼藉逼出了几分窘迫。
“咳咳……”李乐一轻咳两声，看向王三喜，“三喜……明面上，应该不会再派人来了吧？”
王三喜点了点头，“目前就我们几个……”
他瞥了眼，用细高跟在天花板上踩出个坑的可可。
[我的亲娘……主竟然把可可也派过来了……这小祖宗果然受宠……]
[而且听说，这赵卫国是前几天，小祖宗从锦城带回来的，回来就直接升了2阶……]
李乐一若有所思，眼底闪过一丝莫名意味。
[老狐狸派来的人，都不是血宠转化的……]
[可可是他嫡系……加上她平时不怎么露面，比较容易隐藏身份……]
[三喜是勤勤恳恳升到现在的位置，不是耍心眼的那种人……]
[卫国本不适合搅合进来……是因为查到他的部队经历……]
[这是……让我培养亲信呢……]
[至于咪咪……目前还不清楚他的目的，我可不信他跟来云城，只是为了好玩……]
线索整合完毕，李乐一拍了拍手，清脆的声响让剑拔弩张的气氛为之一滞，“先别打了，我有正事问你们。”
可可狠狠瞪了眼咪咪，转身时故意将裙摆甩出夸张的幅度。
咪咪吹着口哨，双手枕着脑袋，躺进沙发。
五人围坐沙发。
“对于实验体，你们了解多少？”李乐一的目光从四人脸上掠过。
可可的眉弓突然压成警戒线，“你问这个干嘛？”
“麒麟没和你说？”
“没有。”
李乐一揉了揉眉心，“简单点说，我被实验体盯上了。”
王三喜靠在沙发上，神色如常，他在地下禁地时早已知晓此事。
“哈？”咪咪猛地前倾身体，虎牙在灯光下闪过一道寒光，“老子都没被盯上呢，你一个人类，他们盯你干啥？”
可可的指甲不自觉地伸长，在桌面上划出几道白痕。
赵卫国更是直接露出了尖牙，喉间发出低沉的呜咽。
“你……”可可欲言又止，一副‘你干了什么’的表情。
“我可没惹他们。”李乐一苦笑，“而且，他们抓我……恐怕也不是为了实验素材。”
“你的意思是……他们抓你是为了对付主？”可可的声音像绷紧的琴弦般陡然拔高，尖锐的回音在密闭的房间里来回碰撞。
“大概是。”李乐一顿了顿，“上次只是试探，而这次，麒麟出城才是让我彻底被盯上的原因。”
李乐一的指节敲击着桌面，“所以……我得清楚，他们有多大的威胁。”
“知道自己有危险还在外面晃悠？”可可猛地拍桌，奶茶杯里的液体剧烈晃动。
“合格的诱饵……不就是要挂在鲨鱼看得见的地方吗？”李乐一突然笑了，只不过那笑容让人头皮发麻。
“你说是吧？”他忽然转头，看向门口阴影处，“麒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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