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型目的（17）
胧山深处——无名监测站。
刺耳的警报声撕裂了夜的寂静，红色警示灯在金属墙壁上投下不祥的光影。
监测员的手指在控制台上敲出急促的节奏。
“东南方向，晦月谷以北3.7公里处，检测到小规模军事行动。”他的声音在密闭空间里产生轻微回声。
几秒钟的沉寂后，监测站的黑暗中陆续亮起数十点金色光芒，如同夜行动物突然睁开的瞳孔，冰冷而警惕。
“呵——那群白痴还没死心？”某个声音带着金属般的质感响起。
“那边的实验室两年前就废弃了，没意思——”另一个声音懒洋洋地回应，金色光点随之晃动，“还不如上次误入朔月湖的那个人类有趣。”
“你还有脸提？”第三个声音突然拔高，尖锐得像是玻璃碎裂，“连只老鼠都抓不住。”
监测员突然僵直了后背，“检测到能量异常……频谱分析显示，疑似有血族参与行动。”
所有的交谈声戛然而止。
原本散乱的金色光点瞬间全部转向监测员，在黑暗中划出整齐的轨迹。
“调卫星图像。”
机械键盘的敲击声像某种前奏曲。
全息屏幕亮起的蓝光依次照亮六张苍白的面孔，每张脸上都凝固着相似的冰冷表情。
画面中央，秦麟的身影清晰可见，他周身的空气中悬浮着一圈血珠，那些猩红的粒子在红外成像中呈现出诡异的流动轨迹，如同有生命的蛇群。
“秦麟！”
“秦麟？”
“秦麟！！！”
六重声线以不同音调同时炸响，监测站的防弹玻璃产生细微震颤。
“他怎么会介入军方的行动？”有人用指甲刮擦着金属桌面。
“这位不是向来……”
话音未落，最年轻的那个突然指向屏幕。
“等等——你们看他身边的那个人影！”
五道视线如刀锋般转向焦点。
放大图像中，一个青年的身影正蹲在冰面上，怀里抱着两只小兽。
“人类？”
“是那只……小老鼠？！！！”声音的主人下意识后退半步。
“前段时间的报告中提到过，秦麟最近收了个特殊的血宠，宠得很。”
“我也记得这事，当时还派人去抓过，没抓到。”
“他？”
……
……
晦月谷——7号标记点以北千米处。
秦麟的舌尖缓缓滑过李乐一手腕处那道新鲜的伤口。
李乐一瞬间眉头紧皱。
“别闹了，赶紧止血。”他的声音像淬了冰，却在尾音处泄露一丝颤栗。
秦麟的尖牙刺破自己舌尖，带着铁锈味的唾液在伤口处反复描摹，愈合组织的麻痒感与刺痛交织成诡异的快感。
就在李乐一即将暴起的刹那，那个染着血色的身影轻笑着退开，喉结滚动着咽下最后一丝殷红。
[这个骚狐狸，真是……]
李乐一攥紧的拳头在战术手套里发出皮革摩擦声。
他重重吐了口气，转身走向冰台边缘，将四目夜视仪拉至眼前，冷蓝色的扫描光线在镜片上流转。
方圆千米内的景象在增强视觉中纤毫毕现，令他不由自主地眯起眼睛。
如黑色潮水般的畸形身影，正撕开裂隙，向着红杉奔涌而来。
粗壮的红杉在利爪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树皮如脆弱的羊皮纸般层层剥落。
失败品们正踩着同类的残肢向上攀爬，腐烂肌肉在树干上拖拽出沥青般的粘稠痕迹。
李乐一的下颌线绷紧成一道锐利的弧线，“熊大叔，有没有闻到实验体的气味？”
“没有，五公里内都是这些发疯的失败品。”棕熊的鼻翼剧烈翕动。
“实验体才不会来收拾这种烂摊子。”咪咪的尾巴拍打着李乐一的肩膀。
李乐一微微点头，手指搭上喉麦，“游隼，数据。”
游隼在一秒后完成回应，“百米半径，已突破6000体。”
“好，全频段通讯静默解除，等我信号。”
“收到。”
李乐一突然转身，看向秦麟，“你恢复了没？”
“嗯。”苍白的手指缓缓展开。
几乎是条件反射，李乐一将手放入那个冰冷的掌心。
秦麟的目光却越过他，锁定百米外一棵高大红杉，“小白虎等会儿化形，那棵树当踏板。”
“啥？”李乐一的视线还没来得及从红杉上收回。
世界突然天旋地转。
手腕传来撕裂般的痛楚，整个人如同破旧的布娃娃般被甩向半空。
“你大爷的——”
“你个老不死的——”
“老不死的——”
三声怒吼随着抛物线轨迹逐渐消散在风里。
冰台上，秦麟单膝跪地，修长的手指轻触冰面。
纯白的冰层下突然浮现出血色纹路，如同活物般快速蔓延。
随着他指尖微微施力，蛛网状的裂纹瞬间爬满整个冰台。
“咔咔咔——”
“嘭——”
巨大的冰台轰然炸裂，化作漫天钻石般的碎屑簌簌落下。
秦麟的身影在冰晶雨中渐渐透明，最终与月光融为一体。
半空中，咪咪的皮毛突然炸开银光，幼崽体型在爆响中膨胀为四米长的白色巨虎。
利齿精准咬住李乐一作战服的后领，前爪在红杉树干上撕出五道冒着木屑的沟壑，后腿肌肉虬结发力。
直径八米的古木发出令人骨髓发寒的断裂声，年轮纤维在月光下清晰可见。
“老熊！”白虎咆哮着将人类抛向高空，尚未消散的声波震落漫天针叶。
棕熊的身影在惯性中暴涨，右掌利爪如液压钉般凿入树干，左掌却轻柔的接住坠落的李乐一。
恢复幼崽体型的咪咪轻巧地跃上熊背。
李乐一四仰八叉地躺在熊掌上，生无可恋地望着夜空。
忽然，他的瞳孔骤缩，浓稠如墨的黑雾正在树冠层凝聚。
李乐一抬手指天，咬牙切齿地怒吼，“麒麟！你个老王八蛋——”
秦麟的身影在声浪中凝实又消散，嘴角弧度比军刀更锋利。
李乐一的拳风刚呼啸而去，吸血鬼已化作雾霭缠绕腰间。
下一秒，腰上就传来冰冷的触感。
被拦腰抱起的瞬间，声音在秦麟的头顶炸响，“有本事别用吸血鬼的招数，看我打不死你！”
秦麟突然将他托举到左肩，这个该死的姿势，让他后槽牙“咔”一响。
当冰晶台阶从树干延伸至秦麟的脚下时，棕熊的鼻子喷出两股白气，他缩小体型，和咪咪一起跳上李乐一的肩膀。
树冠顶端的冰晶平台凝结声如同上百把刺刀出鞘，李乐一翻身落地时的眼神恨不得将秦麟钉在地上。
他呼出一口气，转身凝望两百米外那棵参天巨杉，下颌线条在夜视仪幽光中绷成刀锋。
李乐一敲击喉麦的节奏带着送葬般的韵律，每个音节都像在往棺材板上钉钉子。
“命令确认。”游隼的应答伴随着加密频道建立的滋滋电流声，“加密链路已就绪，开始全域广播。”
李乐一的声音突然切进所有通讯频道，“全体注意，这里是猞猁。”
“指挥权限紧急交接，验证码K-742，重复K-742。”
“本频道即时起由我全权接管。”
“战场记录仪同步启动，本次行动代号——冰磷。”
数十个战术终端同时发出不同频段的加密应答。
“校正弹准备。”
“校正弹装填完毕！”三公里外炮兵阵地上，炮兵连长陈铁山吐掉咬烂的薄荷味口香糖。
沾着炮油的手套在触控屏划出血痕，喉结在嘶吼时几乎要顶破迷彩围巾，“诸元锁定——坐标红杉！”
第一发校正弹撕裂夜幕的瞬间，所有观测镜都映出地狱的预告片。
猩红弹道在视网膜残留的灼痕尚未消退，指挥终端已跳出淡蓝色的弹道修正数据流。
“修正！东北风突增至5级，坐标南偏22米，海拔修正 3。”
“全炮装填高爆弹！覆盖Z-9至Z-12方格，延时引信0.3秒。”
六门M777榴弹炮同时昂起炮管，月光在冷淬钢表面流淌。
装填手们背肌隆起如小山，155mm炮弹滑入炮膛的金属摩擦声让人后槽牙发酸。
“一轮齐射，放！”
大地在次声波频率上颤抖。
六发榴弹以严格0.2秒间隔砸进树冠层，空爆引信在距地面10米处撕开弹体，两千四百枚钨合金预置破片构成立体杀伤网。
正在巨杉表面蠕动的类人形生物群突然定格。
冲击波将它们压成扇形血雾，在树皮上拓印出诡异的负片效果，黏稠的碎裂声像有巨人在嚼碎软骨。
“二轮急速射！白.磷.燃.烧.弹！”
炮兵阵地上，防毒面具后的呼吸声变得粗重。
装填手们突然变成拆弹专家，戴着石棉手套将那些乳白色弹体供奉般送入炮膛。
“放！”
当白.磷.弹群在200米高度绽放时，整个电磁频谱都为之扭曲。
燃.烧的磷元素在坠落过程中不断分裂，最终形成笼罩三个足球场大的火雨穹顶。
那些粘附在有机物上持续燃烧的白色火苗，发出的“噼啪”声就像恶魔在舔舐棒棒糖。
“无人机准备，60架次分三波次轮换，载荷干冰灭火弹。”
“展开半径150米环形防御网，优先压制东南象限火线。”
监测屏上六十个蓝标骤然分裂。
秦麟全程静观，月光在他脸上切割出明暗界线，嘴角扬起愉悦的弧度。
[这就是你撕开伪装，锋芒毕露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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