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型目的（20）
胧山深处——无名监测站。
房间内灯火通明，白光将每一寸空间都照得纤毫毕现。
四壁镶嵌着上千块显示屏，每一块屏幕都在上演不同的故事。
城市的喧嚣、荒野的沉寂、战场的硝烟……
它们共同构成了一幅庞大而隐秘的监视网络。
在这片电子海洋前，一道修长的身影静立不动。
他白金色的发丝泛着冷冽的光泽。
瞳孔异色分明，左眼鎏金，右眼赤红，虹膜深处流转着难以言喻的意味。
白金色发丝的男人上前，指尖划过屏幕边缘。
主屏幕的监控画面，定格在基地会议中心出口。
画面中，李乐一的作战服肩线微微下陷，承受着秦麟大半体重。
下一秒，所有屏幕上的画面同时切换，每一块屏幕映着不同时间线的秦麟。
1889.11.04 埃菲尔铁塔阴影里的黑色大衣。
1945.04.30 帝国大厦残骸间不染尘埃的军靴。
2025.04.05 基地走廊地面凝结的冰霜足迹。
一千多个画面，每个画面中的秦麟都保持着完全相同的面容。
“Millennium, yet you remain unchanged.”（千年已逝，你却依然如故。）
沙哑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内回荡。
“Lin.”（麟。）
显示屏随着这个名字集体熄灭，刹那间整个房间陷入绝对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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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城一区——黑塔顶层。
蓝光扫过虹膜，李乐一搀扶着“虚弱不堪”的秦麟踏入房间。
金属门闭合的瞬间，那具“摇摇欲坠”的身体骤然挺直，步伐稳健得仿佛从未示弱。
秦麟侧头，“还以为……你会找各种借口不上来呢。”
李乐一立刻甩开他的手，把他往旁边一推，一脸嫌弃，“要不是有事想和你谈，我还真不想上来。”
“哦？想通了？”
“想通个屁！都说了别打我主意，我、不、喜、欢、男、人！”李乐一咬牙切齿的说着，就差没把字帖额头上了。
秦麟毫不在意，只是微微挑眉，“那……你准备用什么筹码交易？”
“我就问一个问题，请你如实回答。”
漫长的对视后，秦麟微微颔首，“问吧。”
李乐一神色骤然严肃“你和GP的关系？”
秦麟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
[居然……只是这个？]
他原以为，李乐一会狮子大开口，问些特别棘手的问题。
“免费的答案……可只有一个。”秦麟勾起嘴角，“你确定要浪费在这个问题上？”
李乐一目光坚定，“嗯，我要听详细的。”
沉默在两人间蔓延。
秦麟收回视线，转身走向休息区，“来。”
随着真皮沙发发出轻微的凹陷声，秦麟的声音响起。
“他们的实验，不会对血族造成什么实质影响，所以双方向来井水不犯河水。”
“我问的是‘你’。”李乐一强调。
“我的回答不变。”
“你当我三岁吗？”李乐一轻啧一声，“内鬼传讯只是表象……”
酒瓶突然悬停在半空。
“你要的是信息直达某人的视网膜。”李乐一的声音陡然压低，“这个某人……才是你的目标。”
秦麟保持着完美的沉默，但嘴角的弧度已经背叛了他。
“能让你这么惦记的……好像也只有那位吧……”
李乐一眉峰一沉，“倒是没想到，他也是GP的成员……”
秦麟突然笑出声，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轻颤，“你是真能猜啊……”
“你不肯说……”李乐一抱着手臂，翘起二郎腿，“那我只能自己拼图了。”
“还猜到什么了？继续……”秦麟啜饮着酒液，酒杯倒映着他似笑非笑的神情。
“你既然是现存最古老的存在之一，那在你之前，我国的吸血鬼数量应该不超过十指之数。”
“换句话说，是那位的到来，才导致数量的上升。”
李乐一自顾自地推理着。
“看他的年龄，怕不是普通成员那么简单吧……”
“核心成员？也许……是创始人级别的存在。”
秦麟支着下颌的食指微微一顿。
“也就是说，GP的研究至少1500年前就开始了。”
“因为某种原因，选择了我国作为试验场地。”
这句话脱口而出的瞬间，某种更为恐怖的关联在他脑内炸开。
他猛地转向秦麟，“兽人是什么出现的？”
“除了胧山，别的地区有兽人存在吗？”
空气凝固了。
秦麟的沉默比任何肯定都致命。
“精确到令人愉悦的推演。”他轻笑出声，眼中却丝毫没有笑意。
“GP的具体起源时间，我也不知道。”
“但可以告诉你的是，泰加森林，亚马逊雨林等大型原始森林，都在他们的实验范围内。”
“而我调查到的，最早一条记录，是2600多年前的兽人记录。”
李乐一脊椎窜过一阵寒意。
两千六百年的时间鸿沟在他眼前裂开，露出其下森然白骨。
秦麟突然抬手，掌心覆上李乐一的发顶。
这个看似随意的动作，却带着千年岁月沉淀的重量。
“你一个小毛孩子，查这么多干什么？”他指尖轻轻捻动一缕翘起的黑发，“你那些上级的档案室，怕是都没你脑瓜里装得满。”
“少一副老棺材瓤子的口气！”李乐一猛地拍开那只手。
秦麟不紧不慢地收回手，“我这1400多岁的年纪，难道不大吗？”
“你难道不知道，你的年纪和外貌严重不符吗？”李乐一突然眯起眼睛，嘴角扯出狐狸般的弧度，“我的答案要收费。”
他站起身，倒退着走向浴室，手指隔空点了点秦麟的胸口，“你可以用下一个问题的答案来换。”
“好小子。”秦麟低笑出声，“这么快就学会贩卖情报了。”
李乐一冷哼一声，“我先洗澡去了，你可以考虑考虑这个提议。”
看着消失在走廊转角的身影，秦麟无奈的轻叹一声。
他起身，向二层控制中心走去。
……
黑塔二层——控制中心中央区域。
五十位血族在环形座椅上同时起身，“主！”声浪撞击着半球形穹顶。
秦麟踏过全息投影构成的地图，每一步都激起涟漪般的蓝光。
他停在中央控制台前，数千块屏幕随之亮起。
“全方位监控胧山GP基地。”
“是！主！”
随着他屈指轻叩台面，所有屏幕瞬间切换成红外热成像图。
……
秦麟回到顶层时，李乐一已经蜷在真皮沙发上睡着了。
他下意识伸手想抱人去卧室，却在闻到袖口残留的火药味时顿了顿，最终收回手转身走向浴室。
“嗡嗡嗡——”
手机震动声刺破寂静。
李乐一皱眉把脸埋进抱枕，声音却顽固地往耳蜗里钻。
他挣扎着撑开眼皮，发现声源来自沙发扶手上的那件西装外套。
“麒麟……电话……“他拖着睡腔敲了敲浴室门。
水声戛然而止，“谁？”
“未知号码。”
“挂掉。”
“哦。”李乐一刚转身，新一轮震动就从掌心传来。
“麒麟，又打来了。”
“你接吧。”水声重新响起。
李乐一的指尖懒洋洋划过接听键，顺手按下扬声器。
手机里传来标准的英式发音。
“Lin.”（麟。）
“I haven't seen you for ages.”（好久不见。）
这个沙哑的男声让他瞬间睡意全无。
［外国人？］
［不会是……］
“Lin？”（麟。）
对方又唤了一声，背景音里有隐约的钢琴声。
李乐一清了清嗓子，“Sorry, he's unavailable right now.”（抱歉，他现在不方便。）
电话那头突然沉默，连钢琴声都停止了。
“Who the hell are you?”（你他妈是谁？）
听着上来就爆粗口的外国人，李乐一突然勾起嘴角，“Your daddy.”（你爹。）
话音未落，浴室门无声滑开。
秦麟腰间松垮地裹着浴巾，发梢的水珠滚过锁骨，在胸膛划出一道道湿漉漉的轨迹。
他的表情介于无奈和好笑之间。
［这小子真是……谁都敢怼……］
李乐一盯着他完美的身材，愣了一秒，连忙举起手机，用夸张的唇语比划，“是那位？你来接？”
秦麟没伸手，只是眯起眼睛警告地看他。
李乐一撇着嘴转回手机，“Just kidding, mate! So……who are you?”（开个玩笑，伙计！所以……你是？）
对方每个单词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Put him on.”（让他接电话。）
李乐一抬眼看向秦麟，眼神里透着狐疑，用口型比划，“你……”又指了指手机，“他……”
秦麟眉梢微挑，眸光沉沉，像是看透了他的小心思。
他唇线紧绷，同样以口型回敬，警告意味浓重，“别瞎猜。”
李乐一眨了眨眼，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
然后。
他故意把手机往浴室方向一晃，哗啦啦的水声瞬间灌入听筒。
他压低嗓音，让声线带上几分暧昧，甚至故意拖长了尾音。
“Can’t you hear the shower?”（你听不到水声吗？）
“He’s taking a bath.”（他在洗澡。）
电话那端霎时陷入死寂，紧接着，呼吸声骤然加重，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压抑着撕咬的冲动。
李乐一满意地眯起眼，像只偷到鱼的小猫。
而秦麟，则是闭了闭眼，额角青筋微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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