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六的晨雾还未散尽,白灵蹲在灵泉边梳尾巴。
九根狐尾浸在泉里,银毛被灵气染得发亮,水珠顺着尾尖滴落,在青石板上溅出细碎的光。
她正用竹篦子挑开打结的毛,突然鼻尖动了动——风里有股腥气,像腐叶混着兽血。
“阿福!”她喊住路过的小丫头,“去演武场喊赵师兄,再让顾叔敲铜锣。”
阿福的野菊发饰歪了也顾不得理,拎着裙角往山下跑。
白灵甩了甩尾巴,银毛上的水珠凝成冰晶,“青秀山要闹兽潮了。”
话音刚落,后山传来树倒的闷响。顾长河的铜锣“当”地撞响,震得演武场的木牌直晃。
赵乾坤正蹲在兵器架前擦铁枪,枪头刚蹭出半寸寒光,听见锣声“嚯”地站起,玄色道袍下摆沾着的木屑簌簌往下掉:“李二牛!
扛三截青冈木桩!古师妹,让药修备伤药!”
白灵已经跃上树梢。她的狐耳竖得笔直,望着西北方翻涌的尘雾:“三十头铁背熊,十五只火鳞豹,还有青风狼群——至少上百只。”
她回头喊,“慕容师姐守丹房,柳师姐看灵草园,杨执法带新弟子护竹屋!”
第一头铁背熊撞开篱笆时,赵乾坤的铁枪已经刺进它的左眼。
熊吼得地都颤,前爪拍下来,赵乾坤侧身闪过,枪杆横扫打断熊腿。
李二牛扛着木桩冲过来,木桩有碗口粗,砸在熊背上“咔嚓”裂成两半:“赵师兄,这熊皮够做十件护心甲!”
火鳞豹从侧面扑来,皮毛泛着暗红鳞光。白灵甩出一道狐火,火舌卷住豹尾,豹子疼得就地打滚。
她的狐尾缠上树枝荡过去,利爪划开豹腹:“妖修的血,比凡兽腥。”
青风狼最麻烦。二十多只灰毛狼排成三角阵,专挑落单的弟子咬。
周小棠举着药锄护着阿福,狼爪划破她的衣袖,血珠渗出来。
“师姐!”阿福尖叫,周小棠反手一锄砸中狼头,锄头凹了块,狼倒在地上抽搐。
林子豪是被阿福拽着道袍来的。他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桂花糕,粗布道袍被风掀起,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中衣。
演武场边缘的槐树下,两头铁背熊正用前爪拍击石桌,石屑乱飞。
“阿福别拽,”他低头抹掉她脸上的血,“这糕是秦师姐今早蒸的,你尝尝?”
阿福抽着鼻子摇头,手指戳向战场:“熊...熊要撞竹屋了!”
林子豪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最大的那头铁背熊足有两人高,胸口的毛结成血痂,正用脑袋撞竹屋的木门。
门闩“吱呀”响,木屑簌簌往下掉。他咬了口桂花糕,甜得舌头发麻——像昨日阿福塞给他的那块。
“青秀山,当安。”他说。
声音很轻,像晨雾里飘的一片叶。
铁背熊的爪子悬在半空。火鳞豹的利齿离周小棠的脖子还有三寸,突然浑身发抖,尾巴夹到两腿间。
青风狼们呜咽着后退,耳朵紧贴脑袋,灰毛炸成乱蓬蓬的球。
白灵的狐火“噗”地灭了。她望着满地蜷缩的妖兽,尾巴尖轻轻颤。
赵乾坤的铁枪扎在土里,枪杆还在嗡嗡响。李二牛扛着半截木桩,木桩上的熊血正往下滴,滴在青石板上,“啪嗒”、“啪嗒”。
“它们...它们在抖。”阿福拽林子豪的袖子,“像被雷劈过的小鸡崽。”
最大的铁背熊突然跪下来,前爪撑地,脑袋贴在泥里。
它喉咙里发出呜咽声,像是在求饶。其他妖兽跟着跪成一片,火鳞豹的红毛蔫巴巴的,青风狼的尾巴全夹在腿间。
林子豪蹲下来,伸手摸了摸最近的铁背熊耳朵。
熊毛粗硬扎手,他缩回手,指腹沾着血污:“阿福,去丹房拿金创药。”
“宗...宗主?”白灵走过来,狐尾扫开地上的碎石,“它们是被灵气引来的,我本想...本想杀几头立威。”
林子豪抬头看她,阳光穿过雾照在脸上:“杀了多可惜。”
他指向灵泉方向,“后山有片野果林,你带它们去,让阿福教它们认灵草——别再撞门了。”
铁背熊最先站起来。它抖了抖身子,泥点溅到林子豪道袍上。
熊低头拱了拱他的手背,像阿福抱他腿时那样。
其他妖兽跟着起身,火鳞豹用脑袋蹭周小棠的药锄,青风狼叼着李二牛的木桩往野果林拖。
顾长河敲着铜锣过来,锣声惊飞了树上的麻雀:“镇里传来话,说今日周边山头的妖兽都往青秀山跑!”
他抹了把汗,“可咱们这儿...咋都成小奶崽了?”
赵乾坤踢了踢脚边的火鳞豹,豹子缩成团:“昨日酒坛变酒泉,今日妖兽来投降——咱们宗主,怕不是山神仙?”
林子豪没听见。他正跟着铁背熊往野果林走,阿福举着金创药追在后面,黄裙子沾了泥,像朵沾露的野菊。
白灵的狐尾扫过他的道袍,九根银毛在风里晃,每根毛尖都凝着细小的灵气。
山脚下的樵夫挑着柴担路过,看见满山跪成一片的妖兽,柴担“哐当”掉在地上。
他揉了揉眼睛,又掐了掐大腿——疼得直咧嘴。
“青玄...大道宗?”他捡起柴担,嘴里念叨,“往后这山,怕是连野兽都得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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