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初五卯时,青秀山演武场结着薄霜。夜凝萝站在观剑台石阶上,火灵珠在发间跳动,把她耳尖映得泛红——昨日慕容清影说要选四人带队去大漠秘境,她天没亮就来候着了。
“夜丫头来得早。”慕容清影抱着剑匣从角门进来,剑穗上还沾着晨露,“白灵在藏书阁查幻阵图,秦婉儿去药庐装续力丹。
你帮我看看这些物资——”她掀开摆在石阶上的青布,露出五捆麻绳、十盏防风灯、三箱辟谷丹,“大漠风大,灯油要选凝脂膏的,我让周小棠连夜熬了半罐。”
话音刚落,白灵踩着满地霜花跑来,发间插着根孔雀翎,袖中飘出檀香:“幻阵图找到了!
《沙海迷踪录》里说,大漠秘境的阵眼是风灵珠,得用木属性灵气引动。”
她蹲下来翻物资,指尖扫过麻绳,“这绳子要浸槐树皮汁,防沙虫啃。”
秦婉儿随后赶到,腰间挂着六个青瓷药瓶,瓶身贴着不同颜色的纸签:“续力丹分三种,红瓶补火灵,蓝瓶补水灵,黄瓶补土灵。
外门选了十个弟子跟着,我给每人发了三粒。”
她摸了摸防风灯的铜罩,“灯芯要换成云蚕丝的,烧得久。”
林子豪从演武场后走过来,《太初经》搭在臂弯,金纹顺着书脊爬上袖口:“今日启程?”
“辰时三刻出发。”慕容清影把剑匣递给林子豪看,“这是给外门弟子的备用剑,剑鞘包了牛皮,防沙。”
林子豪点头,目光扫过物资堆:“大漠苦,多带些桂花糕。
周小棠说新做了胡桃味的,装两筐。”
日头升到观剑台飞檐时,队伍在山门前整好。
夜凝萝穿玄色劲装,外罩火红色披风,火灵珠别在鬓边;白灵穿月白襦裙,腰间挂着缀满铃铛的幻术袋;慕容清影穿青灰道袍,背上斜插着松风剑;秦婉儿穿浅绿衫子,腕上系着药囊,囊上绣着丹炉纹。
外门弟子跟在后面,十个少年都背着牛皮水囊,水囊上用红漆写了名字:阿福、小柱、春桃、狗剩......
“都记着。”慕容清影拨了拨松风剑的剑穗,“进秘境先找风蚀岩,那是阵眼所在。
白灵探路,夜凝萝破阵,秦婉儿断后。”她指了指狗剩的水囊,“狗剩,你跟紧秦师姐,别乱跑。”
队伍走了七日,第七日午后,远远望见大漠。
沙海翻涌着金色波浪,风卷着沙粒打在脸上生疼。
夜凝萝拉紧披风,火灵珠突然发烫——这是要起风暴的征兆。
“要变天!”白灵的铃铛突然不响了,她捏着幻术袋的手发紧,“沙虫都钻地了,风里有血腥气。”
话音未落,天地骤然暗下来。黄风裹着黑沙从西北方扑来,像一堵移动的墙,卷着枯骨、碎陶片、半截旗杆,发出呜呜的哭嚎。
外门弟子的水囊被风卷走,阿福的剑鞘“啪”地裂开,春桃抱着头蹲下,沙粒打在她后颈上,很快肿起一片红。
“护好灵气罩!”慕容清影抽出松风剑,剑气凝成淡青色屏障,把十一人罩在中间。
白灵咬破指尖,在地上画了道血符,幻术袋里飘出朵朵蓝星花,抵住最猛的沙流。
秦婉儿把药瓶分给弟子,自己站在风口,用身体替狗剩挡沙。
夜凝萝的火灵珠烧得通红,她咬着唇引动灵力,火浪从掌心涌出,在屏障外烧出半圈赤焰。
可风越刮越猛,赤焰被撕成碎片,屏障上的青芒忽明忽暗,慕容清影的额头渗出冷汗——她的灵力快撑不住了。
“天气安稳方好。”
平淡的声音从沙暴中传来。林子豪站在众人前方,《太初经》在身侧翻开,金纹如活物般窜向天空。
黄风突然顿住,沙粒“簌簌”落地,像下了场金色的雨。
碎陶片、枯骨轻轻落在脚边,半截旗杆“咚”地插进沙里,旗面展开,上面褪了色的“玄霄门”三个字被沙粒擦得发亮。
“林先生!”夜凝萝的火灵珠“噗”地灭了,她抹了把脸上的沙,发现林子豪的衣摆连褶皱都没乱,“您怎么来了?”
“放心不下。”林子豪弯腰捡起春桃的水囊,抖了抖沙粒递给她,“继续走吧。”
穿过沙暴区,前方出现一片风蚀岩。岩石呈红褐色,表面刻满古老符文,像一条条盘着的蛇。
白灵摸了摸岩石,幻术袋里的铃铛“叮铃”响:“这是幻阵的阵基,符文中混着风灵和土灵。”
她从袋里掏出个木雕小狐狸,放在岩石前,“小狐寻阵眼,走。”
小狐狸突然活了,翘着尾巴往岩群深处跑。众人跟着它转过三道岩弯,眼前出现片绿洲:清凌凌的湖水,绿莹莹的芦苇,几棵胡杨树下卧着两头鹿,鹿身上沾着露水。
春桃欢呼着往前跑,刚踩上湖岸,湖水“哗啦”变成黄沙,芦苇化成碎纸片,鹿变成两具白骨,“咔”地站了起来。
“幻阵!”白灵的幻术袋剧烈震动,“快闭灵识!”
可还是晚了。阿福、狗剩、春桃被白骨缠住,小柱的剑砍在白骨上,像砍在空气里。
夜凝萝的火灵珠重新烧红,她抽出腰间软剑,剑尖凝起火焰:“慕容师姐护着秦师姐!
白灵引开白骨!”她旋身冲进阵中,软剑划出火龙,烧断白骨的臂骨。
白骨发出尖啸,化作黑沙,可下一刻,更多白骨从沙里钻出来,把阿福他们围得更紧。
“火灵珠镇阵!”白灵扔给夜凝萝个青瓷瓶,“里面是木灵露,浇在阵眼上!”
夜凝萝咬碎瓶塞,木灵露顺着剑脊流到剑尖。
她大喝一声,软剑刺进最大的白骨眉心——那白骨突然僵住,露出底下的风灵珠。
火灵珠与风灵珠相撞,爆出刺目金光,所有白骨“轰”地散成沙雾。
阿福他们瘫坐在地上,春桃抱着夜凝萝的腰哭:“夜师姐,我以为再也见不着青秀山了......”
“傻丫头。”夜凝萝帮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火灵珠在发间忽明忽暗,“以后跟着师姐,再大的阵也不怕。”
白灵蹲下来检查风灵珠,幻术袋里的小狐狸叼着片胡杨叶跑过来,叶上沾着金粉:“阵破了,这是秘境入口。”
她指了指风蚀岩后的沙壁,“沙壁后面是空的,灵气往那边涌。”
慕容清影把松风剑插在沙里,剑气震开表层浮沙,露出块青石板,石板中央刻着朵六瓣花——正是《太初经》上的金纹。
秦婉儿给阿福他们喂了续力丹,抬头时见夜凝萝站在青石板前,火红色披风被风掀起,发间的火灵珠映得她眼波流转,外门弟子都望着她,连阿福脸上的沙都忘了擦。
“夜师姐好厉害!”狗剩揉着被白骨抓疼的胳膊,“我以后也要学破阵!”
“先把引气诀练熟。”夜凝萝笑着弹了下他额头,“走,进秘境看看有什么宝贝。”
沙壁后的空间比想象中大。头顶悬着夜明珠,照得四壁发亮,石壁上嵌着各色灵石,像缀了满墙的星星。
中央摆着个青铜鼎,鼎里飘着药香,鼎边堆着七本古籍,封皮上分别写着《风沙锻体诀》《流沙御兽术》《漠中炼丹要》......
外门弟子蜂拥而上,春桃抱起《漠中炼丹要》,阿福捡起《风沙锻体诀》,狗剩盯着青铜鼎里的丹药直咽口水。
夜凝萝站在鼎前,火灵珠突然发烫,她伸手摸了摸鼎身,掌心出现道淡金色痕迹——和林子豪那日摸竹哨时留下的一样。
“夜师姐,这鼎能搬回去吗?”小柱摸着鼎足上的云纹,“秦师叔说能炼大漠特有的丹药。”
“搬。”夜凝萝把古籍收进储物袋,“慕容师姐记着,回去让秦铁柱铸个底座,要能防风沙的。”
白灵突然“咦”了声,她的幻术袋里飘出片胡杨叶,叶上的金粉正在聚集:“这金粉是灵气凝结的,能养幻术。”
她转头对夜凝萝笑,“回去我教你用金粉画阵图,比火灵珠还好看。”
慕容清影翻着《流沙御兽术》,松风剑的剑穗扫过石壁上的灵石:“这些灵石是风属性的,给驯兽弟子正好。”
她指了指最亮的那颗,“那颗给雁青荷,她的白狐爱吹风。”
秦婉儿打开青铜鼎,舀了勺药汤闻了闻:“有苁蓉、锁阳、沙棘,能补气血。”
她倒了碗递给夜凝萝,“你刚才耗灵力多,喝了。”
夜凝萝接过碗,药汤入口微苦,后味回甘。她望着围在石壁前挑灵石的外门弟子,阿福把《风沙锻体诀》递给春桃,春桃又塞给狗剩,狗剩挠着头传给小柱。
火灵珠在发间轻轻跳动,她突然明白林子豪说的“大道如川”是什么意思——原来不是川流不息,是百川归海,每滴水都能掀起浪花。
“夜师姐!”狗剩举着颗淡蓝色灵石跑过来,“这颗像你的火灵珠,送你!”
夜凝萝接过灵石,指尖触到上面的金纹,和《太初经》上的一模一样。
她抬头时,见白灵正教春桃用金粉画小狐狸,慕容清影给阿福讲《流沙御兽术》的口诀,秦婉儿蹲在青铜鼎前给小柱喂药汤。
沙壁外的阳光透进来,照得每个人的发梢都泛着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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