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汉子挠了挠头,低声道:“这是个怪事。早些年有人曾经路过昭阳城,只见城门紧闭,怎么也打不开进不去,隐约听着里面有鬼在哭泣。后来那昭阳城就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这等鬼怪言论,也有人信?”白姬作势激他一激。
汉子‘嗨’了一声,道:“这都些谣传罢了,不过是南国覆灭,越来越少的人去往南国,路荒草盛摸不清迷了路罢了。还有人说去过一个鬼林子呢。不可信不可信。”
白姬挑挑眉,笑容淡淡。
她故作惋惜道:“南国好歹也是一大国,就这么被灭了,真是可惜。”
汉子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道:“南国算什么大国,比起我们离国差的远喽。岂不说他们那皇帝老儿胆儿小的要命,不仅把自己的病儿子送来离国当质子,两年不到送了命,后来又把自己亲闺女送来当太子妃。那太子是何人,可是当今离国陛下,能稀罕一个敌国的公主?”
白姬点点头。
这与她听说的大体一致。
“话说回来,可惜了那公主,听说是咱们离国送去的舞姬生的,被当成了牺牲品丢来丢去,关进了大牢里,最后落了个千刀万剐,尸骨无存的下场。啧啧啧……”
“千刀万剐,尸骨无存?”白姬惊讶不已。
汉子点了点头,见她一脸迷茫之色,挠了挠头,尴尬的笑了笑:“道长莫怪,我是道听途说,也不知道真假。说是公主做了什么事,得罪了整个南国的人。还有人说昭阳城闹鬼就是那公主回来索命的。”
野史不如道听途说,但是众口可烁金,这言论也不知还有几分可信之处。
“不提这个公主。”汉子倒是来了兴致,转移了话题,继续侃侃而谈:“再来说将军,那南国将军也是不值一提,仗打了一半就跑了,比起我们离国的护国将军差的远咯。”
白姬脑海里浮现一个人来。她想了想,问:“薛将军如何?”
汉子哈哈一笑:“你们道士果真不问世事啊。”
闻此言,白姬倒是认真思考了下,点头道:“差不多吧。”
“道长,你这是背了一个啥玩意啊?!”汉子胆子大了些,摸了一把她背上的长物。
白姬谨慎几分,不动声色地向后挪了挪。汉子见她如此珍惜,也不在意,便不再去碰,笑着继续接话:“护国将军就是薛将军。”
脑海中有两条线无形中连在了一起。
白姬讶然道:“那你说的南国打仗打到一半就跑了的将军是……无渊将军?!”
汉子冥思苦想了一番:“大概……是吧,不记得了,听说是南国皇帝老儿让他来的,只不过打到一半,都城都被偷了,还有什么可打得,他就跑了呗。”
这可真是乱套。
白姬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都乱了。
“都城被偷,又是何意?”白姬问。
汉子抬起头,望向远方。
他抬起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城池,又指了指天,道:“这就要不得不说一下,我们伟大的离国陛下,当时边关开战,我们陛下亲率一队亲兵直捣昭阳,拿下了南国。如何,与那卖儿卖女的南国老儿相比,是不是特别有英雄气概?”
白姬应和着点了点头,心下暗暗思索,原来当初南国是萧羽亲自带兵灭的。绕过边关岂不是要走穷山峻岭之路,为了灭南国,离国陛下竟有如此毅力。
他对于南国有何深仇大恨?
药方?!
难不成……当初沈黎真的没有将治疗瘟疫的药方给他?!
思及此,白姬问道:“听说南国曾爆发了瘟疫,许是修养不及,国力兵力不充沛也有一些原因。”
“你这是哪里听说的?这传说委实不实!”身为离国汉子努力维护自己的国家,不知不觉间已经把底都漏了个朝天,他气愤道:“咱们离国不也是发过那怪病,而且还在他们后面,幸而太子殿下有良方,咱们不照样打得他们跪地求饶。后来南国投降,咱们离国还排了一队人帮助南国兴业,那南国不知好歹,与其同归于尽,自己灭了自己,落了个空城。”
白姬恍然。
原来城中那些离国人竟是由此而来。
离国瘟疫是真。
萧羽从哪里得到的药方?
白姬重新捋了捋思路,依着他的想法,沈黎那时并非十恶之徒,这药方应当是沈黎给的。而灭国——难道是萧羽过河拆桥?从而导致——沈黎被南国百姓怪罪,关入大牢?最后沈黎一怒杀了南国百姓,囚禁了离国百姓?
这一条想法倒是说得通。
不过没有半分依据。
若按此逻辑,萧羽哪里来的这么大怨恨?
无渊当时又为何丢下了沈黎去了边关?为什么仗打了一半,他就离开了?他又去了哪里?
白姬头疼不已,只好伸出白皙的细指按了按眉心。看来这些疑问,只有找到离国的陛下萧羽,才能解开了。
到了离国,进了城,白姬便要与这一众人分离,本想与那汉子亲自道别,却被告知对方不在。白姬只好跟随队伍等候,顺便又打探了些许消息。
不多时,便看到那汉子远远走来,他的身旁,还有一人。
那人剑眉星目,面庞冷硬,身形魁梧,周身带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白姬不由失神,上次见他还是边疆帐中,不想一别,如今竟在离国都城再次见到他。
正是清苑心上人,离国护国将军——薛无忧。
薛无忧感受到了她的目光,看到她的那瞬间,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
他远远的看着她,梦中景象再次自脑海翻涌而出。在那梦境前后,他曾见过这名小道长,既然是梦,为何如今竟见了真人?
.
离国皇宫。
御书房。
“抱歉,李道长,孤不能告知你此事。”
穿着明黄金龙锦袍,品貌非凡气宇轩昂的离国陛下萧羽正端坐在御案后,镇定自若的看着眼前俊美的白袍少年。
常年的身居高位使他无形中散发着不怒而威的压迫感。
白姬与其对视了几眼,便移开了目光。
她好不容易混进了宫里,见到了萧羽,可对方什么也不肯说。想到自己已经离开了五日,笼内部不知如何。她心中一阵焦躁,语气也有些不善:“陛下在怕什么?”
萧羽端坐着,握着毛笔的手骨节分明,语气不轻不重恰到好处:“不知李道长是否还有其他事,若无事……”
他已经开始下驱逐令。
“本以为能从陛下这里得知一些内情,破除昙月公主的术法,拯救离国子民。”白姬双手负在身后,也不多纠缠:“谁知陛下并不想参与此事,看来是我多此一举了。既如此,告辞。”
看来是她失算了。本以为萧羽与昙月有仇,可以倾囊相助,从而一绝永患,解救自己国家的子民。岂不料,提起这位昙月公主,他就退避三舍绝口不提。
白姬说罢准备离开。谁料,后方萧羽出声:“等等。”
白姬回头,萧羽已经自龙椅上起身,削薄的唇轻抿着,五官端正立体,眉宇间光华流转,有些傲视天地的强势。
他冷冷道:“昙月已去,请道长不要在以故去之人作为招摇撞骗的借口。”
白姬明了,原来这位陛下一直和传闻中一样,也以为沈黎已经死了?她直视萧羽,道:“陛下可曾见过昙月公主的尸身?”
萧羽恍神,低声道:“她……她……”
白姬预料而言:“千刀万剐?尸骨无存?”
萧羽猛地看向她,胸口起伏不定。
白姬摇头:“非也,陛下,昙月公主没有死。她现在,在南国国都昭阳城。”
萧羽从御案后走出,双手控制不住的颤抖,他兀自一笑转而又面露疑惑:“果然……孤就知道……传言不可信……”
看着他怪异的表现,白姬只觉得不对劲,与她设想的情况有些不同。然而,萧羽接下来的话,更是推翻了白姬的所有想法和假设。
“李道长,你,想知道什么?孤可以把所知的都告知于你,但是孤有一个条件!”萧羽微微垂眸。
白姬以为他要说的是要自己帮忙杀了昙月,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他低喃道:“带孤去见她。”
难不曾要自己动手?
白姬还在思虑着带他进入囚的可能性。萧羽见她面色变冷,上前一步,直接抓住了她的手臂,急切道:“李道长。孤听你言谈中对昙月多有误解。但孤可以向你保证,她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女子。”
他殷切期盼的看着:“求你,不要伤害她。”
白姬则是摸不到头脑:“你不……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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