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得太近了,温颂与他的眉眼对视。
男人眸似点漆,沉静如墨,眼睫仿佛镀了一层深邃的流光,映下一层密密的影,深邃又迷人。
温颂差点沉溺在里面。
她呼吸一滞,有些慌乱地移开目光,结结巴巴道:“哪,哪有!”
商荆南将她脸上一丝一毫的微表情都不放过,又缓缓靠近,轻声问:“没?”
男人身上清雅的气息压了下来,温柔又强势。
温颂的脑子瞬间像断了片,她脸颊微烫,忍不住扭过脸,有些慌不择言:“没有就是没有!”
空气寂静。
温颂发完“火”,心里一声咯噔,她居然顶撞了商荆南?
商荆南会不会觉得她很粗鲁?
温颂脑袋里正乱七八糟的想着,就听见身后“滴滴”两声。
原是商荆南的助理陈年将车开了过来。
“不坐车了?”
头顶突然传来男人温柔的嗓音,又低又沉。
温颂转过头,抬眼对上对方颇为深意的墨色的眸中,眼底笑意温存,面庞上一丝被顶撞的不悦也不见,反而还……带着几分微不可见的愉悦?
一定是她看错了!
既然对方都已经给她台阶下了,温颂立马点点头,钻进了车内。
大约半个小时后。
商荆南将她送到学校的西南门口,便驱车离开了。
温颂松了口气,整理好凌乱的心情,然后回了学校。
由于温颂跟宋恬暂时还没找到实习的剧组,是宿舍里最闲的,因此被其他专业的同学拜托帮忙拍摄作业,当摄影助理。
作业要得急,因此两人一吃完饭便过去帮忙,忙的昏天黑地,累得一回寝室就睡觉。
因此大周末的,温颂睡着时听到电话响时,还有些暴躁。
“谁啊?”
电话里的人顿了下,忽然听见一声低笑:“还在睡觉?”
温颂立马就醒了。
“商先生?”
“怎么,很意外吗?”
“不不不!!”
温颂立马从床上爬起,将手机重新搁到耳边,压低声音问道:“商先生,您一大早,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对方似乎噎了一下。
接着,她听见他的叹息:“温小姐是不是贵人多忘事了,就算是私人订婚宴,我想温小姐应该也要出席。”
她的订婚宴!
她怎么把她自己的订婚宴给忘了啊啊啊啊!
真是忙昏头了!
温颂立马解释:“对不起商先生,我这两天忙着帮同学拍摄,累得昨晚很早就睡了,不是故意要忘的……我这就过来!”
“别着急。”
对方嗓音温润,却还耐心的安抚她:“订婚宴下午开始,化妆师还没来,你可以慢点,我等你。”
温颂没有注意到对方话里的“等”字。
这怎么行。
让商家一大家子都等她。
她多大的脸面啊!
温颂含糊应下,便丢下手机下床匆匆下床。
她尽量轻手轻脚地洗漱完,用发带随手将长发扎了个马尾,然后从衣柜里取出那天收到的裙子就往楼下跑。
此时正是上午十点多,食堂还有些早餐,但温颂来不及吃了,提着袋子边跑边打车。
刚跑出西南门时,听见旁边传来“滴滴”两声。
温颂一扭头,就看到那辆熟悉的黑色商务车停在路边的银杏树旁边。
温颂愣了一愣,随即调转方向跑了过去。
副驾的车门缓缓打开,发现开车的竟然是商荆南本人。
男人一袭灰色衬衫,左手搭于方向盘上,袖口解开,往上挽了挽,露出一截冷白的小臂,肌肉线条流畅,青色脉络隐约可见,下面是熨烫笔挺的裤脚,身姿挺拔,身体充斥着难以言喻的性感。
温颂呆了一下:“商先生,您……来了多久了?”
“没有多久。”
商荆南深邃如墨的视线落于少女的面颊上。
少女穿着一件浅灰色棉质短恤,下面是条牛仔长裙,蓬松的黑发随意扎成一个马尾,碎发因为奔跑散落在鬓角,脖颈纤细,肌肤雪玉般细腻,柔美精致的五官毫无粉饰,纯净的仿佛不含一丝杂质,不染一粒尘埃。
“对不起商先生,让您久等了!”
温颂一双漆黑水润的眸子垂下来,弯腰坐了进来,不住道歉。
心里简直尴尬又愧疚的要命!
鼻息拂过一股淡淡的果香,不同于那些刺鼻的香水味,像是她身上刚用过的,护手霜味道。
商荆南眸色略深,扣住方向盘的指骨紧了紧,而后低沉的嗓音入耳:“没关系。”
他抬手,从后座上拿过一盒东西递给她。
“待会化妆时间可能会很长,先吃点东西垫垫。”
温颂接过来,打开后竟是一些粤式的早点。
有肉蛋肠粉,生煎,杏仁奶汤圆跟虾饺,用盒子装着,还温热着。
贝齿轻咬软嫩的唇,温颂心头触动对方竟然能准备的这样妥帖。
“商先生,您吃吗?”
温颂抬头,那双眼眸黑白分明,澄澈又乖软。
“我吃过了,你吃吧。”
“那谢谢商先生了!”温颂哦了一声,咧开嘴角笑了笑,就不客气了,打开肠粉盖子美滋滋地吃起来,脸颊微鼓,那双潋滟明亮的眸子眯着。
透过后视镜看到这一幕,商荆南那双深潭般的眼深深。
订婚宴设在老宅,等两人到时,老宅的人已经布置的差不多了。
是目前很流行的国风风格,古风古韵,喜庆又大气。
商荆南尊重温颂的想法,一切尽量从简,只邀请了商家嫡系至亲,但门口依旧停了不少豪车。
温颂一下车,便被商家的女性长辈们挽住手,要带去二楼。
“诶,那个……”
温颂扭过头,见到商荆南高大的身影站在车旁,单手插兜,正目送她离开。
齐歌见状噗嗤一笑,“哎哟”了一声,调侃道:“这么舍不得呢,放心吧,荆南他不走,等打扮好你,就让荆南来见你!”
“……”
温颂脸颊微烫,又回过头,看到一个个子同样高的男人从正屋走出来,伸手勾住商荆南他的肩膀,笑容爽朗,将他带走了。
化妆的是商家约好的化妆师,之前经常参与国际各大时尚秀,顶尖品牌广告拍摄等等,服务的都是电视里才能看到的电影大花,以及一些豪门小姐太太,大家闺秀。
亲自给她服务的院长约莫四十岁左右,近乎素颜,架着一副复古框架眼镜,看起来十分严肃。
再加上商家长辈们都在,温颂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半点不敢懈怠,再加上穿着繁复精致的裙子,到最后,脖子都快挺痛了。
“小颂的皮肤真好。”齐歌忍不住摸了一把温颂的皮肤,感叹道。
又随即被另一个女眷拍了下手:“新娘子刚化完妆,你这个手就这么闲!新娘子是你能摸的嘛?”
一屋的哄笑声。
温颂在化妆椅上坐得屁股疼,强打起精神赔笑,加上有些长辈是香港那边的人,普通话不是太好,夹杂着一些粤语,温颂听得有些艰难。
好不容易画完,温颂的脖子都快要扭断了。
快到时间时,老太太跟秦淑娴走了进来。
老太太穿着龙凤褂黄,搭配一条翡翠珍珠项链,雍容华贵,秦淑娴则一身月白的缎面绣花旗袍,优雅得宜,气质如兰。
老太太看着温颂,不住地满意点着头,扭头就让秦淑娴拿了一条满绿的翡翠,亲自戴在温颂的手腕上。
手镯细腻通透,色泽温润如水,宛如嫩叶一般翠绿细腻。
“这是老爷子的太祖母传下来的,只传商家女,不传商家男,现在奶奶将这个手镯送给你,你一定好好戴着。”
太贵重了。
温颂下意识就想摘下来,可目光触及到四周那些含笑的目光,还是暂时压了下来,乖巧道:“谢谢奶奶。”
她没信心能跟商荆南那样的人走到最后,所以这镯子,她只是暂时保管吧。
“呀,老太太吉时到了,该下去了!”
齐歌看了眼手表,惊呼一声。
老太太掌心轻轻拍了拍温颂的手,说道:“瞧我,那快点走吧!”
温颂乖巧点头,挽着老太太下楼去。
楼下宾客不多,但都是商家最核心的人物,老太太一双眼睛四处探了探,随后直勾勾的定在一处,惊喜道:“小颂,瞧,荆南在那呢。”
温颂循着老太太的视线看去,楼梯下一根罗马柱旁,靠近落地窗的地方出现一抹身影。
一身笔挺的新中式黑西装,少了几分严肃沉闷,多了些从容矜贵,身姿俊秀。
商荆南背对着她,在与几位年龄相仿的男士闲谈。
窗外竹林郁郁青青,遇风轻柔,他置身其间,似是一副淡雅的水墨画卷。
那几个人看样子都是商荆南的好友,笑容皆绅士干净,没有抽烟。
商程野的那些纨绔朋友,私底下一个比一个烟瘾大,以前她每次去找商程野时,他那些朋友都在吞云吐雾,甚至还想教唆商程野劝她抽烟。
温颂正看得有些入神,只见商荆南身边一位男士忽然间拍了拍他的肩膀,向她的方向指了指。
商荆南回过头,那双深意又深邃的眼睛隔着人群落在她身上。
温颂心里一跳,匆忙间弯起眉眼,笑容灿烂又尴尬。
商荆南盯着她看了几秒,而后向他的好友说了句什么,便抬步朝这边走了过来。
主人公自然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商荆南一路过来,顺着旋转楼梯上来。
透明的玻璃扶手蜿蜒直上二楼,里面嵌了灯带,明亮又通透,工艺很是精湛。
老太太瞧见来人,故意“诶”了一声:“这几步路的地方,急什么?是生怕我这个老太婆,把人家的媳妇拐跑了是吧?”
话里调侃的意思太明显,周围一干女眷们全都闷声发笑。
温颂白软的脸颊绷了绷,心道老太太怎么也爱调弄人。
远看已经绝色,商荆南走近时,温颂还是不可避免的被惊艳到了。
熨帖的西服勾勒出他修长的身形,腰身劲瘦,眉目舒朗,姿态矜贵,头顶的镜面吊灯照得男人清冷又俊美,让人移不开眼。
男人的墨眸里藏着一抹笑意,从善如流答:“嗯,让老人家见笑了。”
商荆南说话行事向来得体有度,没驳老太太的面子。
周围人笑得不行。
“行了行了,不霸占你媳妇了,拿走拿走!”
老太太佯怒地松开拽着温颂的手,很嫌弃似的挥了挥。
一干哄笑声中,温颂被调侃地粉颊微烫,她偷偷抬眸,恰好商荆南也垂眸看她。
四目相对,对方冷玉金质的眸子里染了点淡淡笑意,稍倾,他微微躬身,向她摊开了白玉般的手:“走吗?”
温颂眨了眨眼睛,也想快点逃离这里,于是立马将手放了上去。
少女的手指白皙纤秀,细如凝脂,让人联想到雨后新出的温热笋芽。
商荆南俊朗的眉目微动,轻轻垂下眼帘,修长的手指收拢,缓缓握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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