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剑宗内发生了一件大事，素来冷淡、不收弟子的洛尘长老，竟一口气收了两个徒弟！消息传出，外门弟子沸腾一片。
不少人回过神来直拍大腿痛呼：“早知道试炼有这种好事，说什么也得拼一拼！”
也有弟子懊悔自己当日划水了，明明有机会，却与名额失之交臂。
更有人忍不住怀疑，这两人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身份背景。
众人查了又查，只发现顾衡与连猩出身皆是没落的小世家，似乎并无特殊之处，众人愈发狐疑。
次日，黎昭妍让人把东西运上寒栖峰。
云舟前行，系统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在耳边响起，“宿主，马上你就能见到顾衡了！现在是极佳推进阶段，请积极展开下一阶段攻略！”
黎昭妍闭了闭眼，冷冷道：“闭嘴。”
她不想听。
那一次的比试后，她算计了顾衡，她以为顾衡会对自己的好感度快速下降，一切就此结束了。
可他没有。
好感度没有丝毫下降，反而像是被某种隐秘的情绪灌注，稳如磐石。
黎昭妍心中泛起一丝烦躁。
分数已经太高了。
她不愿意再往前走半步。
不是因为她害怕顾衡会爱上她，而是她怕那个“爱上她”的顾衡。
顾衡毕竟不是普通人，他是主角，是命数缠身的人。
她想起原书后期的顾衡，变成了一个安静清算的复仇者。
那些曾经伤害过他的人，最后都死得很惨。
他一旦认定了什么，便再也不肯改观。原书中的他就是那样，对自己有了成见，无论后面自己再怎么努力，在他眼里都是“掩饰”和“演戏”。
那种偏执简直是可怕。
她不确定，如果哪一天顾衡发现一切都是骗局，会不会变得比当初更狠，甚至反过来毁掉她整个人生。
她没必要拿自己，去赌自己的命。
“我不会继续攻略了。”
黎昭妍淡淡开口，抬眸望向远处绵延不绝的山脉，眼神一寸寸冷了下去。
洛尘站在殿内，看着摆得满满当当的补药与法器，脸色难得地缓和了些。他向来对黎昭妍冷言冷语，今日却勾了唇角，露出一丝笑意。
“好了！修炼一途终究要看天资，否则就算把天下的奇珍异宝都堆在这里，我也没办法让你一飞冲天。”
就在这时，沈青岚带着顾衡走了进来。
黎昭妍眼角一扫，眉头便不着痕迹地蹙了蹙。
沈青岚今日所穿衣裙，与她先前特意定制的那套几乎如出一辙，就连领口那道暗纹也一模一样。
只不过，她还没来得及穿。
似有所感，沈青岚侧身一笑，唇角弯出轻浅弧度。
“沈师妹今天穿得好鲜亮。”张慕远眼前一亮，主动迎了上去。
沈青岚缓缓转身，裙摆微扬，暗纹在光线下熠熠生辉。她眉眼弯弯，语气轻柔：
“是我昨日路过成衣铺，一眼就相中了。”
顿了顿，她眸光流转：“不过听店家说，好像有人也定了同款。”
黎昭妍不语，只将目光淡淡撇开。
她从前从没看出，沈青岚竟还有这般浅显心思。
沈青岚微微一笑。
今日，她特意穿了这件衣服，不是为了好看。
她只是想让黎昭妍尽量不舒服。
她穿着这件几乎一模一样的衣裳，带着她看中的顾衡，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她面前，如何不是压她一头。
让她眼睁睁地看，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她争的就是这口让她吃闷亏的气。
权当报了上次的仇。
顾衡踏入殿中，一眼看见满地堆叠的礼品，面上闪过一丝不自在。拜师理当带上礼物，可对比之下，他准备的那点东西实在拿不上台面。
“阿衡，过来。”洛尘见他来了，立刻招手。
“来看看，你师姐送来的补药，有几味正适合你调理经脉。”
洛尘眼中满是笑意，看自己的亲儿子也不过如此。
黎昭妍其实也有困惑。
书中，洛尘与莫千钧只是师兄弟，也没看出来两人关系多好。
但洛尘为救顾衡，却不惜燃尽元气，将毕生功力一并传出。
剧情当时看着没什么，无非是师父偏爱徒弟。
但现实中，看到这个斤斤计较又小心眼的老头，黎昭妍就会觉得这个剧情很奇幻。
不过，这也许是系统说过的，主角魅力？
拜师礼后，洛尘正式介绍两位新弟子。
他没有啰嗦，只淡淡一句：“按年纪排，你们五师弟是顾衡，六师弟是连猩。”
宗门通常按修为来定辈分，他偏偏要按年龄排，像是生怕顾衡吃亏。
不过他话已出口，自然无人敢反对。
接着，就是两个师弟和他们见礼。
顾衡一圈喊下来，目光掠过众人，在落到黎昭妍时，动作顿了顿。
他垂下眼眸，下颌紧绷，低低道：“……黎师姐。”
声音轻得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黎昭妍盯着他瞧，唇角浮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兜兜转转，他还是拜入了洛尘门下。
她慢悠悠地回道：“顾师弟。”
手中轻轻一翻，掌心多出一颗翠绿色的疗伤丹药，她伸出手，洁白的指尖疏离送出，像是在喂食笼中鸟雀。
“见面礼。”她语气温淡，“不成敬意。”
顾衡盯着枚丹药。
他眼底暗色翻涌，半晌才抬手，轻轻取走。
“多谢。”
连猩忽然上前半步，促狭地将人挡在身后，主动伸出手：
“黎师姐。”
黎昭妍好笑地递过去礼物，“连师弟。”
师兄弟之间见礼结束后，洛尘对二人道：“你们是新人，最好协同作战，先从低阶任务开始，完成足够的任务数，才可申请更高等级。”
——宗门内会接受外界的委托任务，按任务难度分级，再分配至各峰。
这些任务就像修士的功课，既考验实力，也决定资源倾斜。
新入门的弟子资历浅，暂时无法独立接任务，大多是跟随有经验的师兄师姐跑委托任务。
当然，像黎昭妍这种连入门考核都考砸的人，与任务无缘。
洛尘如今当众说出，显然就是让旧弟子带新人。
但带新人不仅灵石少、耗时间，还极易被拖后腿，实在是吃力不讨好的事。
洛尘似是早料到他们的顾虑，淡淡补上一句：“我手上有一个两千灵石的低等级任务，谁完成就归谁。”
两千灵石！对低阶任务而言，已是极罕见的高价。
不过……
俞霜对张慕远使了个眼色。
张慕远立刻道：“我和二师妹接了任务，暂时走不开，这段时间恐怕无法辅导新师弟，沈师妹最近也在……”
“没关系，大师兄。”沈青岚忽然开口，打断了他未尽的话，“师父，我的任务差不多了，我来带顾师弟。
张慕远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沈师妹何曾这般殷勤？
新弟子入门，按理该由师兄师姐压一压气焰，哪有一上来就照顾的道理。
而且不止她，连师父都对顾衡亲昵异常。
张慕远侍奉洛尘多年，从未见他对哪个弟子露出如此**裸的偏爱。
就在这时，连猩慢悠悠地开口，“那我就和黎师姐一同完成任务。”
黎昭妍嘴角一扬，被那声“师姐”叫得暗自欢心。不过，想想又觉得不妙——她一次任务都没跑过，两人凑一块儿，简直就是纯属送命。
但洛尘只是淡淡扫了两人一眼，点头同意了。
他显然并不在意他们如何折腾，大手一挥，“散了吧，顾衡留下。”
对他这样明目张胆的偏袒，众人多少有点见怪不怪了。
“黎师姐。”
黎昭妍正要离开，听到身后的声音，愣了一下，回头看向顾衡。
差点忘了，现在他也是自己的师弟。
她挑了挑眉，“怎么了，顾师弟？”
顾衡站在原地，没有回答，只是略微扫了一眼她身边的连猩。
他垂下眼睫，语气平静：“多谢你的礼物。”
说完，便转身朝沈青岚的方向走去。
连猩微微偏头，望着他的身影，唇角挑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殿下，这位顾师兄，好像记恨上你了。”
黎昭妍轻哼一声，迈步往前走。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寒栖峰，远处山风微动，掠过林梢。
路上，黎昭妍问连猩：“现在，你也是洛长老的徒弟了，你觉得他怎么样？”
连猩轻笑一声，“可能是因为愿望达成，相较于拜入洛长老门下，我更高兴的是成为殿下的师弟。”
“能和殿下一队，真是太好了。”
相较于连猩的欣喜，黎昭妍却没有那么乐观，她连一次任务都没有执行，对于这个比试完全是没有一点底。
与此同时，寒栖峰密室中。
顾衡他站在画像前，望着那张与自己眉眼三分相似的女子画像，又垂眸，看向手中那块温润的玉佩，纹饰几乎与画像中女子佩戴的如出一辙。
“你师父莫千钧，是我的同门师兄。而你的母亲，是我们的小师妹。”
“她聪慧有天分，对莫师兄极为敬重。那时，整个宗门都看得出她的心思。”
说到这，洛尘嘴角露出一丝讥讽，“后来莫师兄隐居，她便追随而去，自此再无音讯。”
顾衡心头一震，猛地转头，眸中尽是不可置信，“你是说……她没有死？”
“也许没有。”洛尘摇摇头，“我找过她很多年，却一直没有消息。”
顾衡心跳如擂，脑海里浮现的那座无名的孤坟。
莫师父为什么说他是捡来的孤儿？
他明明知道他的母亲是谁。
“我想，”洛尘缓声开口：“你莫师父是不想让你被那些旧事拖累。妖修旧怨、宗门争斗，他是希望你能干干净净地长大。”
话至此处，他却一时沉默。
脑海里，又浮现多年前那一幕——小师妹得知怀孕时的愤怒与厌恶，说要处理掉孩子时的决绝眼神。
她那样不喜欢他，不还是怀了他的孩子。
最后，还生了下来。
莫师兄那样的人，不也是一言不发，默默替自己养大了孩子。
他一定想不到，这孩子……其实是他的。
想到这里，洛尘心中竟隐隐生出一丝畅快。像是多年的心结被谁拨开了一道缝。
他再看顾衡一眼，越看越觉得眼熟，竟觉有几分小师妹的冷情。
他语气温和下来，神色却带着复杂的笑：“莫师兄，也是为了你好。”
“你既是师妹的孩子，那便也是……我的亲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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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24 两个 都是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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