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飞机起飞前，许倾姝还不停来回点开微信，可等待的红点始终没有出现。
女人靠在头枕前，神色微微不耐。
直至起飞，她才在广播声中收起了手机。
龙羽半夜起来喝水，一翻手机看到许倾姝的消息差点被水噎死，疯狂打电话却始终无法接通。
各种手段都没办法联系上许倾姝，她也只好苦着脸加班完成她交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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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瓷又梦到许倾姝了。
在梦里，她一如往常地做妆造，进片场，和周芷欣对戏，可身着古装的周芷欣转过身来，却是许倾姝的脸！
慕瓷猛地睁开眼，环顾四周，自己还在酒店的床上，窗外晨光熹微，手机屏幕亮起，锁屏显示的时间是早上七点整。
她如梦里一样，按部就班地洗漱，离开房间前往酒店的临时妆造间。
走到电梯前按下按钮，慕瓷抬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巨大的哈欠，她这才从余光中注意到旁边还站着一个女生。
女人身形高挑，身上穿的大衣居然是许倾姝同款。
慕瓷心中莞尔：她看见估计又要生闷气了。
许倾姝最讨厌跟别人撞衫，尤其是在剧组，她说：“我的品味可是独一无二的！怎么可能和别人一样！”
电梯门开了，慕瓷先一步进了电梯。几秒后，旁边的女生迈着步子也走了进来。
慕瓷按了楼层，旁边的女生却迟迟未见动作。
临时妆造间并不在一楼，她也不记得剧组里有这么一位同事。
慕瓷觉得奇怪，出声问道：“你不按楼层吗？”
女人这时又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从耳侧取下口罩、摘下墨镜：“嗨，挺巧，又见面了。”
许倾姝？！
慕瓷毫无波澜地转回脑袋，没有作出任何回应。
没头没脑的，她忽然摇了摇头，气定神闲地开口叹道：“又是梦。”
梦中梦，又来了。
这次轮到许倾姝沉不住气了，她瞪着眼看着慕瓷一言不发地走出电梯，连多的眼神都没有抛一个。脸上别说是震惊了，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直到慕瓷背影消失在转角，许倾姝这才伸手挡住将合的电梯门，冷哼一声走出电梯，望着慕瓷离开的方向：“行，你比我会演。”
慕瓷笃定地认为，自己只要按上一个梦的流程走就能很快醒过来，当许倾姝又出现在妆造间时，她只觉得今天这个梦格外仁慈，并未想其他。
“慕瓷……不跟倾姝打个招呼吗？”
李穗看着面色平静得有些发冷的慕瓷，眼神在二人之间徘徊，忍不住提醒。
许倾姝可是前辈，而且还是新同事，这么无视人家是不是不太好……
可慕瓷却像失聪一般，连李穗都没有理，只奇怪自己怎么还没有醒过来。
一旁的工作人员见此情形没忍住在角落里窃窃私语起来：“没想到小瓷姐跟许倾姝不和的传言竟然是真的。”
“我之前也跟你一样不信，后来我有个早入行的师姐跟我说，慕瓷出道就是踩着许倾姝上位的，可真了，我才不得不信。”
“你说的是真的？那小瓷姐具体是怎么踩的？”
“这个嘛……哎活儿来了，下次有空再跟你说。”
虽然不跟许倾姝说话，但会不时的从镜子里偷看她。
换上周芷欣妆造的许倾姝，真的和上一个梦里的模样别无二致。
唉……要是真的就好了，《弱颜》之后她们还没有合作过呢。
就这么一部戏，同框还不多，翻来覆去地看也根本不够看。
她们现在的关系，也就只能在梦里实现了……
慕瓷还在默默感叹，欧驰突然叫住大家，在片场正式的向大家宣布：“从今天起，许倾姝将接替周芷欣的角色加入剧组，大家热烈欢迎。”
身着华丽古装的许倾姝站在欧驰身旁，笑意盎然：“很高兴能和大家共事，之后还请多多关照。”
全场掌声雷动，将慕瓷的脑仁也拍得嗡嗡响。
慕瓷脑中一阵轰然，终于意识到这并非梦境。
许倾姝居然真的来了！
她悄悄向李穗投去个眼神，李穗当即会意走到了她身边。
“李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穗见她总算恢复神智，舒了口气耐心解释道：“昨晚欧导舌战群雄，跟资方说要换掉周芷欣。”
慕瓷没想到欧驰居然真的说到做到，想起欧驰那张大写“苦”的脸，她问：“他成功了？”
李穗一笑：“失败了。”
“资方说要换人就赔违约金，欧导就……”她笑得意味深长却又不言而喻。
嗯，这才是欧驰。
“那许倾姝又怎么会来？”
“但是——”李穗神秘兮兮凑近，压低音量，“许倾姝突然空降，背后的人直接帮欧导付了违约金，把周芷欣踢掉了。”
“……”慕瓷沉默。
她想不通。
许倾姝为什么会得罪周芷姝背后的人换角？就为了一个A级剧的女二？还是在刚拿下黛丝影后之后？
她费劲地动用自己的正常逻辑，燃尽了脑细胞也没有理顺这件事的利益链。
没有任何好处。她为什么要做？
欧驰没有给她足够的思考时间，领着许倾姝漫步到了她身前。
“慕瓷，你怎么躲到这来了？”苦瓜脸露出个真心的笑，“倾姝来了呀，你不开心吗？”
欧驰直直盯着她，慕瓷转眸，许倾姝也如是。
“开心……”
慕瓷牵动嘴角，但表情落到许倾姝眼中显得几分勉强。
她笑得大方，语气似玩笑：“欧导你看你，把我们慕老师都弄尴尬了。”
欧驰被调侃，笑得更开心：“慕老师？哈哈哈哈哈哈倾姝你怎么阴阳怪气的，听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真没想到，我们居然又能一起。”
“是呀。”许倾姝眯起笑眼，眼神飘向慕瓷，“谁能想得到呢？”
气氛融洽和乐，欧驰并未注意到一旁慕瓷的沉默，开口道：“好了，不说了，直接开拍吧。”
“好。”二人的声音同时响起，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
慕瓷想起刚才在电梯和妆造间的画面，瞬间垂眼先一步挪了脚。
这场戏，慕瓷扮演的暗卫统领执行任务时遭人栽赃，致使许倾姝饰演的女帝以为自己被背叛，慕瓷伤痕累累回来后，二人对峙的一场重头戏。
许倾姝身居高台，慕瓷浑身伤口跪立于阶前，二人间暗流涌动。
许倾姝手握离间者送来的青雀令牌，眉宇间怒痛交织，眼尾色渐深，她声色沙涩：“为什么……要背叛我？”
慕瓷跪膝不动，脊背愈直，却并未言语。
她们在做戏，做给暗处人看的一场戏。
许倾姝视线掠过窗外人影，声色俱厉：“为什么要骗我？”
“说，不论是苦衷还是野心。”
女人站起身曳步走下阶梯，象征权力的袍角在止于慕瓷膝边。
她弯下腰，伸手捏住慕瓷下颌，用力迫其抬起，两双漆黑的眸子对上，她说：“你知道，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会信你。告诉我，你背叛我的理由。”
她眼中的痛与恨太真实，慕瓷一时间分不清戏内外，这声质问她本该回答，却统一的只有沉默。
“卡——”
欧驰的声音响彻片场，他将脑袋探出监视器：“慕瓷，你状态不对啊。这里接词的间隙拉得过长了，但情绪是可以的，重新来一条。”
慕瓷难得的出了错，整个剧组为此休整两分钟。
许倾姝手还搭在她下巴，待慕瓷视线回旋时，轻巧地松开，笑容讥讽：“慕老师，这就是你磨练三年的业务水平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缓缓站起身，“劳烦不要跟任何人说是跟我学的演戏。”
慕瓷咬紧下唇，望着许倾姝一步步登上高台，只是背影也透着嘲弄。
许倾姝说的对，这是在工作。
慕瓷饮下一口冰水，极冷的液体穿透身体。
她重新振作起来，回到工作状态，接下来的拍摄十分顺利。从欧驰的表现来看，情绪、画面他都非常满意。
于是晚上结束时欧驰乐呵着说道：“今晚我请客，咱们聚个餐欢迎许老师的加入！”
许倾姝对这个欢迎宴倒是应得自然，只是在动身前一再强调说由她来请客。
本来慕瓷想要回避，可架不住欧驰一直拉着她，说什么都要三个人聚一聚，就连李穗也劝她一起，慕瓷没法，跟着众人一块到了餐厅。
人比较多，许倾姝订了一个大包间，分为几桌，可以容纳几十人。
几个主演跟欧驰坐一桌，慕瓷和许倾姝自然在列，只是两人心照不宣地隔着最远的距离，却又正好是正对面的位置。
欧驰今天真的格外的开心，在饭桌上说了好多话，还几次谈起从前，只是饭桌上，除了许慕之外，无人能懂。
兴致到了，大家都喝了点酒，末了，大家都纷纷离场，最后只剩许倾姝和欧驰还在谈杯。
慕瓷只象征性地啜了几口，但不知出于什么并没有提前离场。
她坐在对面，望着那端的许倾姝醉意渐浓，眉心不断聚拢。在许倾姝和欧驰再一次碰杯之际，她起身去了卫生间。
再回来时，欧驰不见了。
她走近，许倾姝趴在桌沿，不省人事。
放眼四周，包间内已经没有别人，慕瓷打电话给龙羽，对方很快接通：“喂？”
“喂龙姐，我是慕瓷，许老师醉了，麻烦你过来接一下她吧。”
“什么？喝醉了？哎呀……慕瓷，你送一下她吧。”
“我？”慕瓷一愣，“不太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都是熟人。”龙羽语气无奈，“没办法慕瓷，我不在江宁，实在过来不了。”
话已至此，慕瓷别无它法，只好搀着许倾姝回酒店。
她把许倾姝的手搭在自己身前，稳住她，问：“你房间号是多少？”
“六月一号。”
“不是问你生日，我是问你的酒店房间号。”
“哦……四月十七号。”
慕瓷明显愣住，沉默了一会儿，“不是……房间号！我是问你的房间号！”
“房间号？”
“对。”
“我想起来了！是1206！”
“1206？”慕瓷皱眉，那不是就在她对面？
艰难拖着她回到酒店，到了她们的酒店门口。
慕瓷扶正许倾姝：“房卡在哪？”
“在兜里。”
慕瓷闻言扫了一眼，眼前一黑，许倾姝今天这一身至少六个兜。
“哪个兜？说清楚。”
许倾姝抬手指了指：“这个。”
慕瓷看着她点在心口的手指，石化在原地。
“你自己摸出来。”
“你摸。”
“我……”酒气旖旎中，没醉酒的人脸越来越红，“不行，你自己摸。”
“我不要！”许倾姝靠上来，整个人贴上她，双眼完成两道月牙儿，“你摸嘛。”
“慕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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