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月考很快便提上了日程,而此前的一次数学小测让我对高中学业充满了怀疑。老王的数学课进度像直冲云霄的火箭一般迅速,在我数学金榜还留着不少问号时,集合和函数部分的考试张牙舞爪向我袭来,周围的同学都懂吗?为什么他们的笔记和公式都写得密密麻麻?难道只有我这个没上过预科班的人在吊车尾?一股前所未有的压迫感和烦躁感在胸腔内翻腾,当我看到鲜红醒目的分数时所有的感觉都化成了难过。
在这高手如云的学校里,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像个跳梁小丑。
“林沐遥,你多少分啊?”余昊宇在试卷发下来后大老远跑过来刺探最新的分数情报。
余昊宇入学时是班上男生的第一名,十科总分加起来考了1020分,而我以1013.5分的成绩屈居男生第二,他平时很腼腆,跟女生交流的次数更是用一只手就能数过来,我是他最合适不过的竞争对手了。
“我考得很烂。”我极不耐烦地回复着他。
“你别装了,肯定比我高,我才90分。”
那一瞬间我从汪淼那儿学来的“友好建交”原则直接崩塌,还好上课铃响了,要不我真有揍他两拳的冲动。
老王试卷分析之前也不忘毒舌,说今年中考考得太简单,没有什么区分度,这次考试倒让某些同学原形毕露了。说者或许无意,听者已经把这短短一句话顺着倒着反复咀嚼。我脑海里忽然浮现出曾经问老王简单问题时露出的不耐烦表情,那略带鄙夷的眼神就差直截了当地告诉我“你是个傻子吗?”。
或许真的是个傻子吧,一个勤奋刻苦的傻子。
初三那年老师们总喜欢把我和阿彬比较,阿彬总表现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轻轻松松就能把各类学科拿捏住,每次成绩也只会比循规蹈矩勤奋刻苦的我差一点。他看起来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追上我,而我为了甩开他那一丁点微不足道的距离却在拼尽全力。
老师们总对他说,你要是再努力点成绩会更好。
老师们总对我说,我不是最聪明的,但我是最勤奋的。
回过神来,发现老王在讲高斯的故事,说到他三岁就能纠正父亲计算中的错误,十岁独立发现了算术级数的求和公式,十一岁便发现了二项式定理。话里话外仿佛都在告诉我们,天赋很重要,如果没有天赋还不够努力,一辈子就只能碌碌无为了。
我听着有些烦躁,在稿纸上将写下的公式凃得面目全非。
我特意瞟了一眼余昊宇在干什么,他压根就没听老王讲课,而是饶有兴致的读着一本叫做有机化学的书,那不是我们的教材,我们高一的化学课程才刚学到“物质的量”,就是那个单位跟摩尔庄园名字相撞的摩尔。我仔细端详着那本书,蓝色的厚厚一本,看着格外像大学教材。
又一个天赋型选手,我叹了口气。
相比之下,我更喜欢邹老师,一来她很少板着脸,嘴角总是咧着,露出的两个酒窝让人觉得特别亲切,二来她没那么看重天赋,她告诉我们“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只要努力了,我们就能取得比现在更好的成绩。
课间在食堂吃饭的时候我跟吴期聊起“天赋和努力”的关系,他一边大口扒拉着饭,一边笑哈哈地对我说道:“我才搞不明白呢,我只知道在学习上我既没有天赋,也不够努力。学霸的世界我不懂.......”
然后他又若有所思的告诉我,“你可不要被梅姐可蛊惑了,像她这样的老师都是笑面虎,军训时晚上查岗跟个鬼似的。”
吴期总是这样,我举着靶等着他来射击,他却从来没有正中过靶心。我们在各自的频道上聊着,没有获得对方想要的答案,可即使是这样我仍然愿意跟他分享我的那些烦恼,因为我觉得很安心。
“不过,说真的,遥遥,我觉得你在文字上挺有天赋的,是个文艺青年呢。”
我突然停下咀嚼食物的动作,直勾勾的看着吴期。
“你干嘛呢,看得我要发毛了。”
不完全算是对牛弹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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