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在去蓝星之前打扫过屋子，江砚拉开客厅的窗帘，窗外建筑的灯光照射进来让他有一种不真实感。
他买的这个房子采光并不算很好，只有在傍晚的时候才会有细碎的夕阳洒进来，但他很少拉开窗帘，以至于他在这间房子里没感受过多少阳光。
“你一个人住。”顾之舟这话不是在问他，似乎只是客套地提了嘴。
“是，我毕业之后就一直待在这。”江砚这话听着有些自豪，“我算是个自由职业者。”
顾之舟看了眼他，点头：“确实像。”
“......”江砚不理解他这三个字的意思，是说他身上没班味还是觉得他这个人看着懒散。
待在自己的小家里，江砚感到无比的安心，他跟顾之舟面对面坐着的时候也少了拘束。
往外瞧了一眼，外面的色已经彻底黑了－－夜黑风高，适合谈正事。
“你对我跟你说的所有，没有其他看法吗？”江砚问。
“有。”
江砚作出一副洗耳恭听地模样。
“按照你之前说的每个人身后跟着的怪物，被置换的世界，以及可能会被同质化的同类，你作为目前唯一一个拥有超能力的人，你觉得这个世界的规则是什么？”
江砚大脑卡壳了，他怔怔地看着顾之舟，开始思考他说的话。
“我不知道。”他说。
他回想自己从能看见那些怪物起，除了一开始地愕然，心里已经快速默认了这些东西的存在，如果不是上次他们突然攻击自己，他甚至能跟这些怪物一直生活下去。
这种感觉就好像很久不见的老朋友，在某个午后突然出现跟你打了声招呼，你们之间默契地默认了从前的生活方式继续陪伴生活下去。
顾之舟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江砚脸上的表情，看他迷茫的样子不像在说谎。
这样想着，坐在他对面的江砚神色褪去迷茫，他抬起头看着他，眼里浮现惊恐。
“没有规则...这个地方只有我一个人。”江砚嘴里呢喃着，脸色愈发苍白，他闭上眼拼命摇头，仿佛这样就能把自己从这个虚构的世界里晃出去，
可是并没有，他绝望地睁开眼，看到对面楼层一个黑影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
唰！
两块淡色长纹的窗帘把外面的世界跟这间小屋隔开，江砚在顾之舟琥珀色的眸中看到了狼狈的自己，
“不－－”往事不断在他脑海流转，江砚努力扯出个笑来，试图让自己看着没那么狼狈。
“江砚，你看着我，看着我。”顾之舟试探往前走几步，慢慢靠近他，“不是你一个人，还有我。”
江砚神色微动，顾之舟趁这空隙一步作两步来到他身边，双手紧紧握着他狠抓自己头发的十指。
看着江砚的情绪渐渐缓和下来，他才继续往下说：“按现在这个情况我们是现世界目前已知不会被同质化的人，所以没有规则不重要，我们可以自己制定规则。”
“自己制定规则－－”江砚呢喃。
“嗯。”顾之舟轻轻松开他的手，“你能看到怪物就是你手上最好的一张牌。”
“知道的少就用已知的信息大胆去猜想。”江砚思绪回笼，“如果这场游戏早就开始了呢？”
“嗯？”难得顾之舟有跟不上他思维的时候。
“比如我对门的王大娘在每天五点三十分都会准时扯开嗓子喊他的孩子起床，楼下的上五年级的小姑娘在早上六点都要哭嚎。”江砚说，“每天如此，没有一次缺够，时间也分秒不差。”
顾之舟大概懂了他的意思，但还在思索着要不要附和。
“我去试试！”江砚忽地站起身朝门外走。
顾之舟根本来不及拉住他，只听江砚打开门便哐哐敲起对面门，他赶紧走过去止住他敲门的动作：“你的试试？”
江砚说：“王大娘这个点都要在家练广场舞，没谁能打扰。”
顾之舟：“所以你在尝试敲门打断她？”
“是，如果她出来了，那说明是我想错了，如果这么大的动静还没有的话，他们早就被同质化，已经变成了这个世界的NPC，重复做着同样的事。”
江砚话落又尝试敲了几下，结果很显然，没人开门。
“我们还能见到原来的那个世界吗？”重新坐会客厅桌前，江砚问顾之舟。
但从始至终，顾之舟的面上都在面无表情和面无表情地抿嘴切换，他看着江砚，反问：“在此之前，你要在这个世界怎么生活？”
“......”江砚从蓝星回来都在担心怪物的事情以及对现在这个世界做一个重新的认识，完全没有想这些。
“跟之前一样吧。”他踌躇片刻答道，“顺便找找回去的办法。”毕竟没人想整天提心吊胆地活着。
“好，保持原状。”顾之舟拍板，“看到什么有什么发现互相沟通。”互相两个字他咬得异常重，很明显是不信任江砚。
江砚点头，他现在唯一信得过的就是顾之舟了，虽然昨天在医院还怀疑了他一通，但今天过后，他还是选择多信任对方一点。
“你要回去了吗？”江砚看顾之舟抓住车钥匙一副要走的样子。
“是。”顾之舟说，“回去加班。”
这句话给江砚带来不少真实感，即使他们现在身处一个未知的世界，但却依然得按照之前的轨道生活。
“好，今天谢了。”
顾之舟没应他这声谢谢，让他晚上开着灯睡觉，便匆匆离开。
顾之舟说着是去加班，但实际上他也就是在工作室坐着，跟其他几个合伙人喝喝酒谈谈业务扩张的事。
“今天怎么出来了？”他发小李家明问他。
顾之舟：“忙了点其他的事。”
“哎，你说你也二十好几了，怎么连个对象都没搞过？”说话是之前在大学认识的公子哥秦兆，当初听到顾之舟想自己创业，二话不说找上他说自己一定要跟着他一起干。
所幸他眼光不错，顾之舟是个创业的好苗子，没靠家里，硬是在北城这个寸土寸金城市让这个工作室扎了根，如今也算是小有所成，人家都说职场得意，情场就失意。
当年顾之舟跟家里人出柜这件事他们两个都是知道的，主要是李家明嘴把不住门，秦兆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断言顾之舟三个月内必谈恋爱，
结果就是单到了现在。
秦兆感慨似地砸吧砸吧嘴：“有时候我真怀疑你出柜就是为了堵住你爸妈的嘴，这样二老就不会催你找对象了。”
顾之舟说：“没什么好堵的。”
秦兆想反驳，但也找不到反驳的点，因为他说的确实没错，没什么好赌的，顾之舟家人开明得很，听到自家儿子出柜的时候也只是愣了一会，还以
为他这是要带对象回家了，没想到人只是提了一嘴，男女都没有带回家过。
李家明在桌底下踹了他一脚：“净说些没用的，你还是想管管你自己吧，谈恋爱就没有超过三个月的”
“哎！”秦兆叹息，“我要找的是灵魂伴侣，哪能这么容易？”
感情这一块，李家明跟他这种男女不忌的浪荡子聊不到一起去，他说：“你就浪吧，每回都是你哥给你背锅，我看你哥还不到暮年，就得被黑锅压弯了脊梁。”
秦兆摸摸鼻子，闭了嘴。
顾之舟沉默地喝着酒，没理会他们的打闹。
“哎？”李家明胳膊肘撞撞他，“我看你像是有心事啊？”
顾之舟抬眼扫了他一样，过了好一会才问道：“秦兆你哥是不是学心理学的？”
“不算，他也就在大学期间兼修的，我爸哪会让他真干那个。”
“我可听说当初是你有段时间要死要活的，你哥才去学的。”说到这些，李家明酒也醒了，朝秦兆挤眉弄眼地，“想不到你哥这种冷男型还是个超级弟控。”
秦兆瞪了他一眼，转头问顾之舟：“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你－－没事吧？”
顾之舟摇头：“你当时是怎么症状？”
秦兆啧了声：“有些忘了。”毕竟那时候自己处于一个极度伤心的情况，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
他语气里夹带的落寞让顾之舟清醒了些，他有些抱歉：“抱歉。”
“嗐！都过去了。”秦兆毫不在意地挥挥手，“我哥说这正常，就像一个自我保护的机制，不过仔细想想还是能想起些的。”
他回忆道：“当时我整天待在房间里哪也不去，心里想的什么，就会臆想出什么，比如我当时想死啊，我就会想，如果我死了，跟我认识的人会怎么想，怎么做，然后心里就一直有个声音，让我用各种方法去死。”
李家明拍拍他的肩：“熬过来了，真男人！”
他们默契地碰了个杯。
“心里想什么，就会臆想出什么...”顾之舟重复道。
“跟兄弟说句心里话，你问这些做什么？”秦兆凑过去，给顾之舟杯里倒满酒。
“有机会你们会知道的。”顾之舟说完，转而又问他，“你哥怎么自己去学了？”
“刚开始他们都给我找心理医生，但是当时的我觉得他们都是坏人，只要有人进我房间我就用拳头砸窗户，用脑袋撞墙，我都觉得我没救了，你猜怎么着。”秦兆笑得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我不怕我哥。”
“你哥还真是－－好人。”李家明道。
“我也这么觉得！”秦兆赞同。
顾之舟点头，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突然拿起旁边桌的电脑在那看工作。
“？？？”秦兆跟李家明对视一眼，满头问号。
秦兆：“他喝醉了吗？”
李家明：“他千杯不醉。”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