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怀中的人不但没有醒来,面色还越发不安。
双手胡乱地在空中抵抗着什么不说,还抵住了白昼的胸口,甚至往人脸上蹭。
白昼刚刚洗过澡,被青年摸了一把胸,抓了一把脸,俊美的脸上,表情当真是精彩无比。
“宋煦阳,你别蹭了!”
怀里的人像条鱼儿般不停乱蹭,将白昼蹭得窜出一股难耐的火气,让他蹙紧了眉头。
可是,宋煦阳正处于梦魇之中,哪里听得到白昼在说什么。
梦中的情形实在是太可怕,宋煦阳身子不断扭动着,难耐地求救。
“不要……不要……放开我……”他难受地咳嗽,眼泪都流了出来。
白昼:“……”
他扳过宋煦阳的脸,瞧见眉眼柔和的青年,眼角挂着冰冷的泪,他似乎已经哭了很久了。
像是被蛊惑了似的,白昼伸手揩去他眼角的泪,又鬼使神差地放在手中,含去那抹水汽。
“是甜的。”他瞳孔微缩,很快便喜欢上了这股味道。
“快醒醒。”白昼捏着人的鼻子,又按着他的人中,宋煦阳没有半点清醒的迹象。
就算白昼是什么都不懂的傻子,也瞧见了异样。
纵然他千算万算,宋煦阳还是被祂盯上了!
他高大的身子一僵,怀里的人瞬间成了烫手山芋,让他有种想要立刻抛开的冲动。
莫名的怜惜,让白昼的手松了又紧。
“该死的!”他咒骂一声,不甘地垂下头,用力地舔去人眼角的泪,喃喃自语道,“这是利息。”
白昼从来都不是一个会吃亏的人,从不会做赔本生意,要让他出手,他必要赚个够本儿。
如今,宋煦阳倒是唯一一个打破了白昼底线的人,不过,就算他知道,也不会有任何在乎。
“宋煦阳,一定是我上辈子欠了你的。”
白昼舔了舔唇,又不甘心地垂头,覆上人的唇,如野兽般好生撕咬了一番,直到将人的唇舔得红得滴血才肯罢休。
他取出白昼给他的那块符,思索片刻,将符贴在了宋煦阳的胸上。
这时候,白昼才发现,青年的胸前,已经有了一块符文了。
“林椎这家伙,事事要争先,肯定死得也是最快的。”
对于这个所谓的表弟,白昼有同情,更多的,还是嫉妒。
如果林椎死了,他的竞争对手,便少了一人。
梦中。
宋煦阳双目涣散,整个人如同被玩坏的洋娃娃般,仿佛失去了所有生机。
只有偶尔因剧烈碰撞,瞳孔下意识一缩,才能判断出,他还尚且苟活着。
所有理智都离他远去,宋煦阳不想再试探什么了,他崩溃地得出结论,这个可怕的怪物,就是想要玩弄人类!
它会对别人也这样做么?
宋煦阳不知道,他也不想深入探究,他什么都不想管了。
既然它不肯和他好好沟通,就别怪他,彻底将它当做敌人,不死不休。
“呜呜……”
被入侵到了灵魂深处,宋煦阳啜泣一声,机械地承受着,眼中的微光,却越来越亮。
“你好棒,小羊,我的小羊,好想将你就这么包裹在我的身体中,让你哪里也去不了啊。”
它喟叹一声,将它邪恶又质朴的想法剖析出来。
“小羊,你说说话呀。”它故作可怜,“我想听你的声音,你舒服吗,你快乐吗?跟着我一起,我会让你体会世间最快乐的东西。”
宋煦阳咬唇不言,眸中掩藏的恨意滔天。
“哦,我知道了。”怪物倏的笑了一声。
“一定是小羊不喜欢我这个模样。”
说罢,它那张无面脸,生出诡异的血肉,如神奇的画笔,在它脸上雕刻出俊朗的五官。
它又变成了沈尽的模样,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语,无一不在刺痛宋煦阳的神经。
“小羊,是我啊,我是你的阿尽呀,你爱我,我也爱你,你怎么不抬头看看我呀。”
它学着沈尽温柔的语调,在宋煦阳耳边诉说着缠绵的情话。
“你不是,呜呜呜……”
宋煦阳艰难地开口,遂又连忙捂住唇,他生怕自己稍不注意,又落了下乘,被怪物耻笑。
他也有他的尊严。
“小羊,我就是你的阿尽啊。”怪物在他耳边低喃,温柔地撕咬着他的耳尖,“小羊啊,你不睁开眼瞧瞧我,怎么知道我不是呢?”
是啊,他为什么不睁开眼睛看看,万一……万一真的是阿尽呢?
宋煦阳脸上滑过一丝纠结,被怪物狡黠的眼收入囊中。
一睁眼,天光俱散。
面前的人,薄唇虽淡,眉眼清冷,神色却是一贯以来的温柔。
他,的确是他的阿尽。
宋煦阳身子一颤,整个人忍不住朝着前方而去,缩在沈尽的怀抱之中,他们之间嵌得更紧。
你不分我,我不分你。
怪物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它自以为抓住了面前青年的把柄,可以任由它为所欲为。
然而——
“噗”的一下,是利刃嵌入不存在的肉.体的声音。
宋煦阳从“沈尽”怀中抬起头,既见天光,前无迷雾。
他手中拿着的,赫然是先前那把锥子,只是,与怪物对抗几番之后,那锥子颜色越来越淡,似乎不久之后便要消散。
怪物垂眸,瞧着自己胸口上的大洞,明明没有流血,心却痛极了。
无数冷风灌入,将怪物身上的大洞吹得“铮铮作响”。
“呵……”
它荒唐地大笑了一声,顶着属于沈尽的脸,模样却扭曲不堪,甚是骇人。
“你又想杀了我。”
诉说的声音,似哭似泣,又如破烂的窗棱灌入的冷风,“沙沙”作响,能勾起人心中最深沉的恐惧。
宋煦阳双手握着锥子,抵在怪物胸前。
“你若是不肯放过我,别怪我无情无义,见你一次,捅你一次。”
放下狠话之后,宋煦阳心中慌乱无比,他有种莫名的感觉,这锥子也奈何不了这怪物。
可不管如何,觉得不能先输了气势。
他只求这东西能放过他,不要再纠缠他了。
怪物轻轻笑了一声,笑声隐藏着骇人的癫狂,两行血泪顺着脸庞滴血,看起来又可怖又可怜。
其顶着沈尽的一张脸,让宋煦阳见之不忍。
可它不是他,宋煦阳只能硬下心肠。
“怎么,你哭什么?别以为我会可怜你,你这个披着他人皮的怪物,又有什么值得我怜悯的?”
无数讥讽的话,似刀子般朝着怪物割去,它捂住漏风的胸口,疯狂地笑了两声。
“你跑吧。”
怪物如是说着。
跑?
跑什么?
宋煦阳听不懂,他不认为自己能从这怪物手中逃走。
况且,这只是一个梦,他该怎么逃?
可怪物的神情变得冷漠起来,它擦去眼角的血泪,冷淡地将宋煦阳往后推了一把。
如连体婴般的两人,瞬间被分开。
“啊……”
宋煦阳一屁股坐在地上,凌乱的衣襟早就破了,被怪物身上的强酸腐蚀,可他的肌肤却只留下一片淡淡的红,并未被灼伤。
如今,他狠狠跌落在地上,胳膊和后腰,擦伤了一片。
“怎么,还不逃?”
怪物起身,不着寸缕,居高临下地望着宋煦阳,眼中尽是轻蔑与嘲讽。
“我可不像你,无情无义,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你抓不住,这是你的事情。”
说罢,怪物作势俯下身,如一座永远也无法倾覆的巨山。
就在宋煦阳的脖子要被它抓住之时,他猛然咬牙,忍着身上的酸疼,疯狂地朝前跑去。
看着宋煦阳衣衫凌乱、却依旧坚定的步伐,怪物嗤笑一声,双手环绕。
“我看你能跑得到哪里去。”
这里虽然是宋煦阳的梦,可却是它的绝对主场。
不管宋煦阳跑到冰川、火海、刀山,甚至天空,它都能轻而易举捕捉到它的身影,将他纳入身下好生疼爱。
不同于怪物的悠闲,宋煦阳心中发麻,被不详的阴云笼罩。
“我该跑到哪里去?”
“我该怎么办?”
宋煦阳知道,唯一的解决办法,或许是从梦中醒来,可是,他完全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
他猜测,是怪物的某些手段,让他陷入了沉睡之中。
身上很疼,可濒临死亡的生死时速,让其肾上激素飙升,爆发出无尽的潜力。
“我该如何构建一个安全屋?”
最后,宋煦阳悲哀地发现,就算怪物让他逃,他也不知道逃到哪里去。
跑着跑着,宋煦阳茫然地停在了大街之上。
大街上有无数人匆匆而过,而他衣衫不整,却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注视。
这里是他的梦,他孤立无援。
“呜呜……”宋煦阳绝望地哭了起来,“阿尽……”
他低低地呼唤着竹马的名字。
可是,世界上却再也没有奇迹发生。
擦干眼泪,宋煦阳重新振作起来,就算会死,他也要死在竹马的房间之中。
他只是想离他更近一些。
……
竹马租的房子是一室一厅,和以前一样,虽然破旧,却充满了家的温暖气息。
宋煦阳窝在沈尽的床上,盖上被子,埋入沈尽的枕头之中,吸取着他残留的气息。
很温暖,就像竹马一直陪在他身边。
他曾记得,他很喜欢和沈尽黏在一起。
没到周末,他都会和母亲说,要和阿尽一起去图书馆学习,母亲每次都欣然应允。
但是,每一次,他都来到了竹马的家中,和他一起玩耍聊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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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第七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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