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狗就这么睡了一夜,苍雪戎这狗东西也不知是吃什么玩意儿长大的,力气大得简直让人绝望。
叶徽之睡得浑身都疼,半夜醒来,想要稍微翻个身。
然而他不动还好,一动,苍雪戎的胳膊当即就是一个用力,差点没把陛下勒死在怀里。
那狼也讨人厌,等叶徽之好不容易从苍雪戎胳膊缝里钻出来,转头便对上一双绿惨惨的眸子,顿时惊得心惊肉跳,当即重新钻回苍雪戎怀里,再也不敢放肆。
就这样,陛下被这一人一狼桎梏了一晚上。
第二天天亮,苍雪戎忽然被怀里毛茸茸的东西惊醒。
睁眼一看,只见叶徽之原本那头又长又柔的头发被他搓得全是静电,一抬手,头发便跟着衣袖乱飞,再一抹,噼里啪啦一顿响,炸得叶徽之一头磕在苍雪戎下巴上,两人同时倒抽一口凉气。
“嘶,这是什么金刚脑袋,嘶,”安国公跟条蛇似的嘶来嘶去,要是有尾巴,此刻已然化身响尾蛇,用尾巴暴躁捶地。
叶徽之那一记撞击委实不留情,磕得他下巴生疼不说,还把舌头咬了,话都说不明。
“俞伯!!”苍雪戎一手捂头一手捂下巴,用大腿挤开非要往他身上趴的狼,“重新烧两桶热水进来!”
“水马上就来,”俞伯匆匆赶来,看着两人这模样愣了一下,但他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面不改色,“将军这是怎么了?”
宿醉刚醒,苍雪戎哪哪都不舒服,他坐在桌前,给自己倒了半杯隔夜茶,“弄点醒酒汤来,别太烫,舌头咬了,痛得很。”
俞伯一顿,看了眼趴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叶徽之,小声问:“要请大夫吗?”
“请什么大夫,你将军钱多的没处花了?”苍雪戎黑脸,胃里难受,哪哪都不舒服,有点暴躁,“沧溟军十几万号人,天天都在烧钱,这会儿跟朝廷闹翻了,国库的钱也捞不出来!靖王穷得都要卖身了,我这边咬了舌头就请大夫,你是嫌靖王的日子过得太好了吗?”
俞伯怜悯的看了眼床上的人,连忙告饶。
叶徽之炸着一头乱毛瘫在床上,他夜里挣扎了好几次,最后一次时被大灰狼的低吼吓得不敢动,整个晚上都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待在苍雪戎怀里,这会儿一动,腰险些当场断成两截。
苍雪戎看着他一头被搓出静电的头发,难得良心发现,解了叶徽之的哑穴。
叶徽之看他一眼,没忍住,当场痛哭出声。
“嗷呜呜呜呜——”他一哭,狼也跟着嗥。
苍雪戎挠了挠耳朵,转身坐在桌边,半晌,双手捂住耳朵,烦躁:“都别叫了!!!”
屋里人哭狼叫,外面沸反盈天,还没到晌午,连灵雨都知道了她那外表温润的大哥,实际上的爱好非常残忍。
灵雨不明所以,揣着一包裹着糖衣的花生占准备敲门,远远的,离门还有一段距离,就听见了里面一声带着呻|吟的惨叫。
灵雨一顿。
“叫什么叫,闭嘴!”她听见她那温润儒雅的大哥这会儿很暴躁。
“别弄了,”另一个声音哽咽道,“疼得紧,你别弄了!让我睡会吧。”
灵雨往后退了一步。
“睡了一晚上还没睡够?废物点心,这也怕那也难受,什么都不行,”苍雪戎拿来腰带,将叶徽之双手捆在一起绑在床头,不顾他的挣扎,在叶徽之的惨叫声里,将跌打药倒进手心,两手搓热之后,一把摁在叶徽之腰上。
“救命!!”病猫痛成了尖叫猫,“别弄了,我真受不了!啊啊啊!!你把我弄死算了!!”
“别叫!”苍雪戎不耐烦,踢开持续不断往他怀里窜的狼头,“痛是正常的,忍着。”
随即惨叫变成了闷哼,估摸着又被点哑穴了。
雪貂见她半天都不开门,开始暴躁乱叫,灵雨一把捏住这东西的嘴,面色诡异。
“谁在外面?”苍雪戎问。
灵雨咳嗽一声,“大哥,有个叫薛詹的要见你。”
苍雪戎让她先过去,灵雨转头就走,生怕慢一步,又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东西。
擦完药,苍雪戎解开腰带,“这跌打药管用,下午你就不痛了。”
叶徽之一动不动,哭得直抽抽。
他身子骨弱,也没晒过什么太阳,一身皮肤更是白的晃眼。平日里端着架子倒没什么,如今凌乱的趴在床上,脖颈上的淤青还没消,两个手腕又添新痕,看起来当真是又可怜又无辜。
苍雪戎移开眼,默不作声给自己倒了杯冷茶,好半晌,才勉强压下忽然起来的火。
“大男人哭哭啼啼像什么样,睡个觉能把腰睡扭,天底下你也是独一份,无人能出其右,”他完全忽略了罪魁祸首是谁,强词夺理,临走还骂一句:“没用的东西!”
叶徽之抄起枕头就砸,手上没力气,落在了椅子上,气得睡不着。
大堂内,薛詹脸色惨白,正在跟灵雨说什么。
苍雪戎高束马尾,身穿黑白文武袖,腰佩横刀,远远的,郎声笑道:“怎么,伤这就好了?”
“将军!”薛詹起身,开门见山,“牧笙在你这?”
“难道还在你那?”苍雪戎坐下,抛给灵雨一包糖,他来时,秦妈给他的,说找不着大小姐,让他带过去。
薛詹脸色漆黑,“为何不让我见他!”
“你想以什么身份见?”苍雪戎好整以暇,笑道:“薛詹,这幅模样,是预备造我的反么?”
薛詹低头,“我没有!”
“你要不要看看你在做什么?”苍雪戎提起茶壶,给自己又倒一杯茶,“昨夜靖王延请,薛藜都来了,你却没来。你们北地学宫,是有什么其他想法么,派你一大早来打探我?”
薛詹脸色变了又变,忍不住道:“北地学宫一个人都没来?”
“我一直以为我们是盟友,”苍雪戎看着他,“昔日,我将你从薛不负手里救下,是我惜才,不忍见你就这么陨落。如今靖王正是危难之际,你却反而要背叛我么?薛詹啊薛詹,不思图报也就罢了,背信弃义,是否就有些过火了?”
“末将绝无二心!”薛詹当即跪地,“我生是浮屠铁骑的人,死是浮屠铁骑的鬼!昨夜没来,是因一路舟车,到家时便睡着了,下午又发了高烧,昏迷了一晚上,并非刻意不来。至于学宫,必定是生了变故,想来得亲自去看看才能知道。”
苍雪戎让他起来,笑道:“我都知道,逗你的,你发烧起不来,那大夫还是靖王让人请的。”
薛詹讪讪的,他可不觉得苍雪戎会忽然开这种玩笑,八成是收到了什么消息。
北地学宫虽然是薛家所创,但薛不负实在有些不当人,加之薛藜没少借刀杀人,天长日久,薛家便慢慢失去了对学宫的管制,甚至隐隐有被学宫控制的迹象。
用得着的时候,薛藜自然帮着学宫遏制亲爹,如今她爹死了,换她当家,学宫却还看不清形式,一如往常,自然就成了靶子。
加之薛藜在学宫内经营多年,搞得如今的学宫内部分裂成了三方,一方与苍雪戎亲密无间,一方与薛藜关系匪浅,剩下那一方,便是薛詹所在。
“既然你来了,便去学宫看看,”苍雪戎看着他,“正好,你也很久都没回去了。”
薛詹惴惴,有些萎靡,“我……”
苍雪戎熟视无睹,“薛詹,将来若靖王登基,我就不可能一直待在北地。但北地偏偏是正面北狄的防线,换而言之,北地内部不管怎么争权夺利,北地大营都需要人。而浮屠铁骑,以后很大可能也是由你与灵雨带领。”
灵雨一口花生占把自己咳得惊天动地,不可思议的指着自己,“我?”
苍雪戎给她倒茶,“有何不可,你当不了大将军?”
灵雨一拍大腿,非常自信,“我肯定当得了!”
“我……”薛詹心情复杂,张口欲言,被苍雪戎打断。
苍雪戎:“我不管北地有什么小心思,或者又出了什么变故,但是你得知道一件事,就算我与靖王都死了,学宫又能得到什么呢?”
已近盛夏,到了晌午,风一阵阵来。
灵雨抱着雪貂站在苍雪戎身后,目送薛詹打马离开,“这些弄权之人,心里全然没有百姓。”
“百姓?”苍雪戎长叹一声,“这话你得到太平年间去说。”
“有这么一个选择题,”苍雪戎让俞伯牵两匹马出来,要去校场,“屋里共有10个人,两块石头。这石头,一块红色,一块蓝色,若是选择红色石头的人超过五成,则选择红色石头的人全部存活,选择蓝色石头的人当即就会死去;但是,若选择蓝色石头的人超过五成,则10个人就全都能活。”
两人上马,苍雪戎问灵雨:“你会选择红色石头,还是蓝色?”
灵雨当即回答,“那当然是蓝色,只要所有人都选择蓝色,那么大家就都能活。”
苍雪戎一笑,“学宫选择了红色。”
灵雨一愣。
“所以,我得让他们规规矩矩的,老老实实的,全部都选蓝色,谁也不准例外。”苍雪戎的声音很平静,“谁要是非得当那个例外,我就让他当不成人。”
包括叶徽之。
谢谢浅浅宝宝和狗才和你网恋宝宝的营养液,爱你们[撒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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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这二人必定有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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