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阵用匕首挑起一具丧尸的制服领口,布料早已被血渍浸透,僵硬得像块纸板。“是服务站的工作人员。”他指尖划过丧尸额角的焦痕。“一枪毙命,手法很标准,像是职业军人或者受过训练的安保。”
江尽正检查收银台的抽屉,里面只剩几枚生锈的硬币和半截折断的美工刀。“他们是有秩序撤离的。”他指着地上的弹壳。“弹壳都集中在门口,说明是边打边退,最后从正门突围。”
方阵回头看他一眼,显然想不到江尽还能洞察到这些细节。
林小雨在货架间摸索,突然低呼一声,她脚边的纸箱里滚出半盒巧克力,锡箔包装上布满霉斑,但其中有几块还保持着完整的形状。“这个... 还能吃吗?”
“包装没破就试试。”江尽拿过看了看,断电后这里温度升高,大部分都已经软化了,掰开其中一块,断面呈深褐色,隐约能闻到可可的焦香,他咬了一小口,眉头立刻皱起。“有点发苦,但没坏。”
方阵突然抬手示意安静,侧耳听着储藏室的方向。“里面有声音。”
他握着手中的匕首,金属刃面泛着冷光,他用眼神示意一下。
江尽立马轻手轻脚的和林小雨靠在货架边,江尽手拿着那把消防斧,警惕的看向那到门。
储藏室的门虚掩着,门缝里隐隐透出股恶心腥气,像是腐烂的水果混着生肉,江尽用匕首轻轻拨开插销,门轴发出 “吱呀” 的响声,三人同时屏住呼吸。
里面的货架倒塌了大半,罐头和包装袋乱七八糟的散落在地上,几只巴掌大墨绿色的类似甲壳虫一样的东西正趴在一具腐肉上啃噬 ,壳上布满暗红色的斑点,口器开合间露出细密的锯齿,而在货架后方,十几只同样的虫子正围着一个铁笼蠕动,笼里蜷缩着半具人类骨架,骨头缝隙里还嵌着几丁质碎片。
“是蟑螂。”方阵的声音压得极低。“它们变异了。”
他从背包里掏出打火机,拧开盖子,散发出淡淡的机油味,随后又掏出一个崭新的打火机朝林小雨喊道。“把你手里的巧克力扔过去。”
林小雨手忙脚乱地照做,撕开包装一把扔了出去,巧克力落在铁笼旁的瞬间,蟑螂群立刻骚动起来,争先恐后地爬向食物。
方阵趁机将打火机油泼过去,同时甩出那枚打火机,火苗 '轰"'地窜起,伴随着刺耳的虫子嘶鸣,绿褐色的甲壳在火焰中爆裂,刺鼻的焦臭味弥漫开来。
“快走!”方阵拽起两人往外冲,火舌已经舔舐到木质货架,浓烟顺着通风管道往上蹿。临关门前,江尽瞥见角落里的铁笼上挂着块身份牌 :青山镇联防队。
冲出服务站时,正午的日头正毒,沥青路面被晒得发软,空气里飘着塑料熔化的怪味,林小雨刚跑出两步就踉跄着跪倒在地,脚踝处传来钻心的灼痛 ,一只烧得半焦的蟑螂正用锯齿前肢死死嵌在她的运动裤上,墨绿色的□□把布料蚀出个黑洞,脚踝的皮肤已经泛起水泡。
方阵劈手夺过江尽手上的消防斧,斧刃带着风声劈下,将那虫子钉在地上。
江尽立刻扯开背包翻找着什么,最后摸出个水壶,拔开塞子就往伤口上浇,清水混着淡金色的微光渗进皮肉,冒出滋滋的白烟,林小雨脚上的水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瘪了下去。
“那批蟑螂的巢穴肯定不止储藏室,火一烧全得爬出来。”方阵皱眉看过来。
“之前在空间里装的湖水。” 江尽简单解释。
仿佛印证方阵的话,服务站的玻璃窗突然炸裂,数十只墨绿色的影子如同雨点般砸在路面上。它们展开的膜翅带着焦糊味,腹部末端的尾刺闪着幽蓝的光。
方阵立马拽起两人往公路内侧的防护林跑。
防护林里的杨树长得密,枝叶交错成天然的屏障,江尽扶着林小雨钻进灌木丛,听着身后传来树叶被啃噬的沙沙声,频率快得让人头皮发麻。
“往东北走。”方阵在林中观察片刻。“青山镇在那个方向,联防队的人既然死在服务站,说明镇子那边肯定出事了,但或许还能找到些能用的东西。”
林小雨咬着牙跟上,脚踝还有些麻。“那些蟑螂,它们的尾刺是不是有毒?”
“不清楚。”方阵用消防斧劈开挡路的荆棘。“但之后最好别被碰到。”
现在是因为有江尽在,如果他不在身边,那情况可就不好说了。
穿过防护林就是老省道,路面被废弃的卡车堵得严严实实。车身上布满深褐色的抓痕,有些车窗里还卡着半截腐烂长满蛆虫的尸体,显然是未完成变异的尸骸。
就在这时,方阵突然按住两人的肩膀往卡车底下钻,在他们进去的瞬间,引擎盖上方的天空便掠过道灰影,三只翼展近两米的大鸟正盘旋着降落,粗壮的爪子透过车底缝隙透过来,它们长着秃鹫的身躯,脖颈像蛇一样灵活扭动着,而喙部则裂成三瓣,露出里面螺旋状的牙齿。
江尽和林小雨抖着身体,生怕会被发现。
从卡车底盘的缝隙里他们看见那些怪鸟正用爪子撕扯着路面的尸块,三瓣喙开合间,总有细碎的骨渣往下掉,一只怪鸟正把整条人臂囫囵吞下,脖颈处凸起个骇人的弧度。突然一只怪鸟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抖着脖子慢慢往三人的方向靠了过来
怪鸟的爪子踏在柏油路面上,发出刺耳的刮擦声,江尽能清晰地看到它脚踝处裸露的肌腱,像生锈的钢丝绳随着前进的步伐一抽一抽的。
林小雨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她的后背紧贴着冰冷的路面,当怪鸟的三瓣喙突然探到车底时,她浑身剧烈一颤,喉咙里挤出一丝几不可闻的呜咽,还没等她叫出声,江尽的手掌闪电般捂住了她的嘴。
方阵的肌肉绷紧,右手已经摸到了腰间的匕首。。
怪鸟的喙离江尽的鞋尖只有寸许距离,腐臭的鼻息喷在三人身上。它突然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三瓣喙像摄像机镜头旋转着像是在调整焦距,江尽屏住呼吸,感觉心脏快要撞破胸腔,那鸟的眼睛竟然是复眼结构,数百个六边形晶状体同时倒映出他们蜷缩的身影。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突然传来一声闷响,三只怪鸟猛地抬头,三瓣喙大张着发出刺耳的嘶鸣,粗壮的爪子在地面抓出几道白痕,转眼间便腾空而起。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翅膀拍动的声音渐渐远去,三人才从车底爬出来,林小雨刚直起腰就干呕起来,刚才透过缝隙看到的画面实在太过恶心恐怖 。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江尽感觉自己的嗓子也在发痒,好在控制住了。
“很明显,我们的猜想成真了,动物也开始变异了。”方阵冷声道。
“往前再走两公里,过了那道河湾就是青山镇的外围。”方阵用匕首刮掉裤脚上的油污。“不过得小心水里有没有东西。”
河湾处的水汽带着股腥味,石桥的栏杆早已不知所踪,桥面布满裂缝,缝隙里钻出些暗红色的水草。
江尽往水里丢了颗石头试探,石块落水后没溅起多大水花,倒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沉得异常缓慢。
“走桥中间,别碰那些草。” 方阵率先踏上桥面,军靴踩在石板上发出回响,他突然停在桥中央,弯腰捡起块碎镜片。“下面有东西。”
江尽凑过去一看,浑浊的河面下隐约有巨大的阴影在移动,细长的触须从河底伸上来,正悄悄缠绕住桥墩,那些触须上布满了白色的吸盘。
三人不敢再耽搁,几乎是小跑着跨过这道桥,好在没什么意外发生。
青山镇的主干道上,散落的废纸被风吹得哗啦作响,方阵挑开一张,上面印着模糊的照片和'紧急撤离'几个大字,日期显示是五天前。
“看来官方组织过撤离。”江尽低声说,手指擦过路边的邮箱,指腹沾了一层灰。
“先搜索物资吧,二尽量别分散。”方阵从江尽手里接过消防斧,把腰间的手枪递给他。“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开枪。”
江尽点点头,此时也顾不得会不会用的问题了,总比什么武器都没有好。
方阵目光扫过街道两侧的建筑。“优先找药店和超市,药品和食物最重要。”
林小雨的脚踝还有些隐隐作痛,但她咬着牙没出声,只是紧了紧背包带。
三人的影子在午后的阳光下被拉得很长,投射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显得格外孤寂。
“那家招牌还亮着的,应该是药店。”江尽指着前方五十米处一个闪烁的绿色十字灯箱,灯箱时明时暗,在寂静的街道上投下绿光。
方阵做了个手势,三人贴着墙根前进。
药店的门半开着,玻璃上布满蛛网状的裂纹。一股混合着酒精和霉变的气味从里面飘出来。
“我先进。”方阵压低声音,把消防斧横在胸前,他轻轻推开门,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药店里一片狼藉,货架东倒西歪,说不出名字的药品散落一地,地上有几道暗褐色的拖痕,一直延伸到后间的门帘处,方阵示意江尽和林小雨警戒,自己小心地跨过地上的玻璃碎片,用斧尖挑起门帘。
“有人吗?”他低声问道,声音在空荡的药店内回荡。
没有回应,只有空调出风口发出的轻微嗡鸣。
江尽蹲下身,从地上捡起一盒抗生素,检查了一下有效期。“还能用。”
林小雨则走向柜台后的药架,上面还整齐地摆放着一些未拆封的药品。她迅速取下几盒止痛药和消毒水,塞进背包。
“这里有人来过。”江尽突然说,指着地上几个清晰的脚印。“应该是不久前。”
方阵走过来查看,眉头紧锁。“鞋印很深,像是负重行走,可能是其他幸存者。”
就在这时,后间传来一声轻微的金属碰撞声。
三人瞬间僵住,方阵举起消防斧,江尽的手按在腰间的手枪上。
“出来!”方阵厉声喝道。“我们知道你在那里!”
沉默持续了几秒钟,然后是一阵虚弱的咳嗽声。
门帘被一只颤抖的手掀开,露出一张苍白的脸,是一个穿着联防队制服的男人,左肩缠着渗血的绷带,右手握着一把手枪,但枪口是垂向地面的。
“别...别开枪...”男人声音嘶哑。“我是青山镇联防队的,我叫周毅。”
方阵并没有放松警惕。“放下武器。”
周毅顺从地把枪滑到地上,然后举起双手示意无害,他的制服上沾满了污渍和血迹,眼睛布满血丝,但眼神还算清明。
“你们...不是镇上的人?”周毅靠在门框上,似乎连站直的力气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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