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刺痛了江尽的眼皮，他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突然身下一空，熟悉的眩晕感传来。
“卧槽！”
他以一个狗啃泥的姿势摔在超市的硬地板上，尾椎骨传来一阵剧痛，旁边的方阵几乎是同时落地，特种兵的本能让他瞬间进入战斗姿态，匕首已经握在手中。
“怎么回事？”江尽揉着屁股爬起来。“怎么又被弹出来了？”
江尽皱眉摸了摸胸前的印记，那里已经恢复了常温。
“可能有时间限制。”方阵抬头看了看窗外泛白的天色。
江尽试着再次进入空间，却发现无论如何集中精神，印记都毫无反应。“进不去了！”
“别慌。”方阵的声音沉稳有力。“先按计划行动。”
方阵走到窗边，眼前的景象让他忍不住蹙眉，三天前还繁华的城市如今已是一片废墟，街道上横七竖八地停着数不清被遗弃的车辆，有几辆还在燃烧，黑烟直冲云霄。
“看那边。”方阵指向一个方向。
江尽快步走到窗前，瞳孔骤然收缩，原本整齐的绿化带已经变成了纠缠扭曲的丛林，行道两旁的树枝干粗了一倍有余，树根像巨蟒般拱破柏油路面，最诡异的是远处的爬山虎，它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着，正将一栋五层小楼完全包裹。
“这不正常。”江尽往后退了一步，冷汗当即就下来了。“植物不可能长这么快。”
其实不用他提醒，任何人看到这离奇的场面都能直观的感受到这其中的诡异，这些植物，好像一夜之间受到了某种催化。
江尽注意到玻璃窗上爬满细小的藤蔓，轻轻一碰，那些嫩绿的触须竟然像蛇一样缠上了他的手指，他猛地甩手，藤蔓断裂处渗出暗红色汁液，在窗台上留下血渍般的痕迹。
“卧槽！”江尽在裤子上使劲擦手。“这些玩意是活的？！”
方阵用匕首挑开窗缝观察，刀刃刚碰到藤蔓，那些植物立刻像受惊的动物般蜷缩后退，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安。
“看来前天听到的怪声就是这些植物发出来的。”方阵快速收拾装备。“先离开这里。”
超市后门的紧急通道被茂盛的蕨类植物堵死了，这些本该出现在展示台上的绿植现在长到齐腰高，叶片边缘生着锯齿状的尖刺，方阵用消防斧开路时，那些被砍断的茎秆竟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细声响。
“妈的...”江尽后背发凉。“像在看恐怖片。”
天地良心，他个人还是比较喜欢小孩子的，但是这种类似婴儿的叫声从植物茎秆中发出来，却让江尽浑身汗毛倒竖。那声音太过真实，仿佛真的有个婴儿正在遭受痛苦，尤其是在这种安静的场景之下......
“别管这些。”方阵的额头渗出冷汗。
当他们终于挤到户外时，眼前的场景让两人同时僵在原地，整条商业街仿佛一夜之间变成了小丛林，粗壮的藤蔓从写字楼窗口垂落，柏油路裂缝中钻出无数荧光蘑菇，空气中飘荡着陌生气味的孢子，而那些丧尸，有的被藤蔓缠成茧状吊在半空，有的与树木融为一体，只剩下半张腐烂的脸嵌在树干上。
“这根本不是普通的传染病毒。”江尽喃喃道。“整个生态系统都疯了。”
方阵突然按住他蹲下，前方十字路口，一株等人高的铃兰正在蠕动，它喇叭状的花冠里裹着一具丧尸尸体，消化液正将腐肉化为脓水，更远处，几株多肉诡异地转动着，始终朝向他们的方向。
“它们在看我们？”江尽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方阵的军用匕首在掌心转了个圈。“绕路走，别碰任何植物。”
他们贴着墙根移动，每一步都踩在厚厚的苔藓上。这些苔藓异常柔软，像活物般随着脚步起伏，转过街角时，方阵突然拽住江尽，前方整片时代广场已经变成了蒲公英的海洋，每株都有人那么高，从广场一直蔓延到街区楼道，白色蓬松的绒球随着微风轻轻摇摆。
江尽咽了口唾沫。“其实还挺好看的。”
“别被表象骗了。”方阵盯着地面，捡起半块砖头扔向蒲公英丛。
砖块刚触碰到绒球，那些看似柔软的绒毛突然暴长，像无数钢针般刺穿砖块，地下的根茎如同活物蠕动，将砖块猛地拖入地底，发出像是打石机一样的碾碎声。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江尽倒吸一口凉气。“先是丧尸，现在又是这些...这些怪物植物......”
方阵动作突然顿住，忙将背包拿下来检查，之前顺手拿了几包种子，现在装着种子的塑料袋正在剧烈鼓动，里面的南瓜籽已经长出触须般的根茎，正在试图钻破包装。
“不只是外界。”他沉声开口，把这几包种子在变异前全部丢掉。“所有植物都变异了。”
二人摸索着进入一条小巷，这里的情况要好很多，虽然也有变异的植物，可比起时代广场那边，显然小上不少，至少没有树根穿破马路的情况，而且目前为止他们也没发现这些植物有攻击人的倾向，但江尽相信，要不了几天，这些东西就会长得跟时代广场那边一样。
两人在昨天就已经商议过，现在的情况必须尽快离开这座城市。
江尽从背包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城市地图，上面用红笔画出了几条可能的逃生路线。
“按照原计划，我们得先从D区穿到城西的加油站，在加油站补充物资后再转到城郊。”江尽压低声音，手指在地图上划出一条蜿蜒的路线，他本来就在这个城市长大，对比方阵来说，这里的地形他更加熟悉。
方阵低下头，将划好的划好的线路稍作改动。“出城至少要穿过三个区，得绕开大型商场，学校还有医院。”
G市虽然比不上S市和B市那种超一线城市，但人口也是以千万来计算的，这些区域是人口密集区，丧尸病毒爆发后肯定是最严重的重灾区。
江尽点点头，手指在地图上点了点。“我们可以沿着老城区的小路走，那边建筑密度低，而且...”他突然顿住，目光划到地图边缘。
方阵凑近一看，发现地图边缘有一行几乎看不清的小字。G市植物研究所。
“植物研究所？”江尽眉头紧锁，他明明记得这里是市郊森林公园，高中还经常去那边跑步来着，那里之前有研究所吗？
“怎么了？”
江尽摇摇头，可能是他记错了。
方阵用笔在植物研究所上打了个叉，之前的规划是怎么尽可能降低遇到丧尸的风险，现在植物也开始变异了，像这种光听名字就很危险的地方当然要尽早排除在外。
“出城有很长的路要走，不可能一直走路。”方阵摸着下巴沉思，最好是能搞到一辆车，虽然现在城里的路障太多不好开，但总有用上的时候，再不济也能充当临时住所，江尽的超能力时灵时不灵，还有随时被弹出来的风险，不能全都指望他。
江尽显然也在思考这个问题，盯着地图上标注的几个关键点。“汽配城在西北方向，与他们的目的地倒是不冲突，但那边是新城区，人应该不会少，我记得城南有个二手车市场...”
“不行。”方阵摇头。“那里地势太低，昨天我观察时已经看到积水，估计排水系统瘫痪了。”
看来只能先去城西的汽配厂了。
那么问题来了，江尽掂了一下背后的背包。“街上全是那些东西，我们怎么去汽配厂？”
方阵已经在地图上重新画出了路线。“走地下管网，从这里下去，沿着主排水管道向西，出口距离汽配厂只有两百米。”
收拾装备时，江尽注意到方阵的动作比平时慢了些，右臂活动时微微皱眉。
“你伤还没好？”
“不是。”方阵轻描淡写，看江尽关切的神情还是开口道。“我感觉我的身体变得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怎么说？”江尽挑挑眉梢。
方阵将背包肩带移开了些，露出胸膛位置。他的胸口之前被肉管刺穿，衣服都没时间换，此时能清晰的看见里面的皮肤。
江尽有些尴尬，看着上面结实的肌肉线条，半晌来了句。“身材不错...”
方阵：“......”
“不是让你看这个。”方阵语气冷酷，指着自己胸口那道已经结痂的伤口：
江尽这才注意到，在伤口周围竟然延伸出几道细若发丝的黑色纹路，在皮肤下若隐若现。
“自从被那东西刺穿后。”方阵的声音有些低沉。“我的身体机能提升了至少30%。”他做了个握拳的动作，指关节发出清脆的响声。“力量、反应速度都增强了，特别是视觉。”
虽然他没指明那东西是什么，但二人都心照不宣。
他突然抬手，匕首脱手而出，精准地钉在十米外一只正在垃圾桶旁穿行的老鼠身上。
“牛逼啊！”江尽瞪大眼睛。“你以前也能这样？”
方阵摇摇头。“以前最多十米命中率80%。现在...”他走过去拔出匕首。“我感觉应该能到100%。”
江尽凑近观察那些黑色纹路，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胸前的印记，虽然但是，自己的能力来源应该是那枚祖传的挂坠，方阵这种情况明显不同。
“你确定这不是感染？”江尽好奇的抬手摸了摸黑色纹路。
方阵身体崩紧了一瞬，随即放松下来摇头道。“如果是感染，我早该变异了，这感觉更像是...”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汇。“某种进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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