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轮发出一阵轻微的滚动声。
鳕鱼灵活地滑到安已身边,单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安小姐,后天有空吗?”
“有空啊。”
安已的视线还在电脑的屏幕上,快下班了,她在做收尾工作。
“那我就派你去云市出趟差啦,有个交流会!”
安已点头,脑子还在快速运转着工作,鳕鱼在她耳边问了好几次“你男朋友回来了吗”都没听到。
“哪位是鳕鱼小姐?”外卖员的声音打断了两人。
鳕鱼朝门口挥挥手,“我是!”
外卖员说:“这里有一束花,麻烦您签收一下。”
外卖员一走,办公室的几个人就围到鳕鱼身边问是谁送的。
“鳕鱼姐,不会是那个大明星吧?”一个小姑娘一脸八卦的模样。
鳕鱼对收到这束花很无奈,她挥了挥手,端起领导的架子说:“好好工作,不该问的别问。”
小姑娘吐了吐舌头,眼睛还瞄着这边。
鳕鱼把那束花放在安已桌上,问安已,“喜欢吗,喜欢我就借花献佛送你!”
一大束郁金香,粉色的郁金香和蓝色的郁金香错杂排放着,清新而热烈。
是鳕鱼喜欢的类型,送花的人是花了心思的。
安已摇摇头说:“我不喜欢花。”
她屈指可数的买了几次花,也只挑颜色简单的。
上次买花还是一年前,买了一束海棠送给季轻舟。
鳕鱼又问:“那你男朋友喜不喜欢,带回去送他!这花蛮贵,别浪费啊!”
鳕鱼暗暗称赞自己,机智的她绕回安已男朋友的话题了,她好奇死了。
除妈妈之外,安已没有对其他人有所隐瞒。
部门办公室的人也知道安已有个正在读博士的男朋友。
不过他只在安已的话语里出现了一两次,因而显得极其神秘。
季轻舟喜欢这种花吗?
安已不清楚,便如是说:“我不知道。”
“这你都不知道?”鳕鱼惊讶得微微提了提嗓门,惊得其他人都耳朵竖得更高了。
她俩都交往了一年了,对方喜不喜欢花,喜欢什么样的花,这种不用并不深入了解就知道的事,怎么会不知道呢。
安已无辜地看了看鳕鱼,仿佛她不知道这件事是多大的罪过一样。
鳕鱼按下安已的脑袋,在她耳边说话。
工位的隔板上方露出两个小小的脑袋,仿佛在密谋什么大事。
鳕鱼问:“你俩是自由恋爱吧?”
“是啊,”安已被鳕鱼这个没由来的想法逗笑了,微微抿唇说:“当时还是我向他表白的。”
安已说的不假。
一年前,季轻舟出国的前一晚,发了几条消息跟她道别。
她自然祝福前程似锦,在道别话术里选了句“有缘再见”回复。
那天的月光很亮,她没拉窗帘,凝视了很久的月亮,脑海里回忆像被月光吸引浮出了海面。
她跟季轻舟从认识以来,断断续续见了几次,有发乎于情的散步,也有止乎于礼的问候,但最终谁都没有主动迈出那一步。
季轻舟的专业是物理类的,安已知道他是喜欢这个专业的,也知道他是希望继续做科研的。
国内外环境不同,他更倾向于出国,也许会留在国外。
她觉得季轻舟对她的存在是无感的,他偶尔会主动跟她发消息,也会一个月没有联系。
他们本身见面的次数并不多。
他们从来没有真正地聊过感情。
但很奇怪,就是这样的相处方式,两个人联系了一年。
那年她大四,季轻舟硕士三年级。
她隐隐约约有些难过、不舍。
安已同时又感到疑惑,这情绪是什么地方起的她自己都察觉不到。
她很少有这样惊扰到自己的情绪时刻,甚至在父母离婚的那天她只是掉了两滴眼泪。
就连父亲都说安已像是没有心一样。
那晚凌晨两点钟,她给季轻舟发了一条消息。
她姑且把这样的情绪归结于喜欢,并坦率地告知于人。
“师兄,我可能喜欢过你。”
沉默了一会儿,又添加了一句,“只是想告诉你,并不需要你回应些什么。”
她承认对季轻舟有过心动的瞬间。
偶然加入得到聚会,海边叠起的石头……
但也仅限于此,小痛小痒,远没有到出口挽留或者一句等你的程度。
她向来如此,情感平淡,平淡到像是没有感情。
如果真的有喜欢,于安已来说是难得的心绪,她仅仅是想让对方知道。
她的心意很重要。
季轻舟真的没有回复,他再次发消息是两个月后。
鳕鱼瞳孔地震,像是听到什么惊天秘闻一样。
她想象不到一向冷淡的安已会主动向男人表白?
鳕鱼来了兴致,想知道更多。
安已觉得没有必要,不愿再多说了。
鳕鱼不满意自己打听到的消息就只有这么点。
她用胳膊肘捅了一下安已的腰侧,胡乱猜测。
“你男朋友家都不回,订的飞机票直奔你这里,这是有多想你啊!不会是要跟你商量结婚的事情吧?”
安已痒得躲闪了一下,“不是的。”
话是这么说,其实她也不知道季轻舟回来干什么。
他只说了什么时候回国,问可不可以来她这里。
自从她毕业后,约有一年没见了,可毕竟是男女朋友,而且也是她亲口答应的,没道理拒绝。
她没问他为什么来这里,也没问他什么时候离开。
安已不想继续她和季轻舟的话题,安已关掉了电脑,跟还兴致高昂的鳕鱼说:“该下班了。”
鳕鱼一瞧还真是,八卦的都忘记了时间,她急匆匆地拿起包,跟安已说:“等等我!”
走了两步,又极快地一个折返,带走了放在桌子上的那束花。
等电梯时,鳕鱼还在不停地问:安已的余光中看到那束花里还有一张白色的卡片,她取下卡片,语气带笑地念了出来。
“亲爱的鳕鱼小姐,今晚是否有幸,可以邀请到你共进晚餐?”
鳕鱼眼角立刻耷拉了下来,抢过卡片揉进掌心。
“这个人像个狗皮膏药一样,我都说了多少次不见不见,还来问!”
鳕鱼的注意被吸引了过去,安已悄悄舒气。
鳕鱼前阵子去横店玩的时候,认识了一个男明星,男明星对她展开了穷追猛打的攻势。
这个男明星安已在电视上见过。
他很懂得从身边人开始攻陷,经常给办公室的人点些吃的喝的。
高调的风格还有鳕鱼去求人帮她保密。
办公室的人也乐此不疲地讨论他们的进展。
比起她跟季轻舟来,安已觉得鳕鱼的情况有趣多了。
正说着,安已和鳕鱼下楼就看到了男明星韩非是。
都说明星本人长得比屏幕上的要可好看,安已看到他时,觉得确实是这样的。
鳕鱼一直都很喜欢帅气漂亮的男人,韩非是单从长相上来说:很符合鳕鱼的喜好,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追了这么长时间,还没有追到她。
韩非是知道鳕鱼极有可能愿赌不服输,他便到公司来堵他。
鳕鱼没好气,认命地被抓住。
她让安已帮忙丢了花,“我可不想拿着这束花和这个长相招摇的男人,在大街上像个猴子一样被人围观。”
韩非是咧起嘴角大笑,“哟,我好像听到某人在夸我?”
他调侃鳕鱼之余还向安已眨了一只眼睛,算是打招呼。
鳕鱼没好气的打了他一下,“闭嘴吧,聋子!”
鳕鱼挥挥手跟安已道别,韩非是跟在她身侧离开了公司大楼。
季轻舟一身黑色西裤,上身穿着白色衬衫,衬衫的衣袖挽起,露出结实的小臂。
这一身打扮,很明显是去了什么重要的场合。
季轻舟见到她,微微抬了抬眼眸。
两人并肩而立,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进了电梯,季轻舟率先打破沉默,“今天收到的吗?”
他是指那束花,其实他想问的是,谁送给他的。
“是啊。”安已说完后又简单的补充了两句这束花的由来。
她本来是想扔掉的,走到垃圾桶旁边,有些不忍。
花束里还有几只花骨朵,也许还能再开几天,便带了回来。
安已回到家,找出闲置很久的花瓶,装了大半瓶水,将花束拆开插进去。
季轻舟多看了两眼那束花,摆在餐桌上,很有生机。
“喜欢吗?”安已问。
“嗯?”季轻舟对这没有来的问题诧异了一下。
安已重复了一遍,“我是问你喜欢这种花吗?”
季轻舟说:“还好。”
“我喜欢简单一些的。”
安已去厨房做饭,季轻舟多看了两眼桌上那束花,他好像从来没有给她送过花。
不久,安已端出三盘……菜,一盘蒸红薯,一盘蒸玉米,还有一盘鸡蛋,带壳蒸熟的。
每一盘都很朴素。
安已说:“想吃什么随意。”
这是季轻舟回来后,他们第三次坐在一起吃晚餐,前两次都是酒店的外卖。
季轻舟问:“你平时就吃这些吗?”
“嗯,我有时也不吃东西。”
潜台词就是,她不吃饭的时候他自己搞定吧。
她怕季轻舟不够,还特意准备了很多,她本来只吃一个红薯的量就够了。
安已说:“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安已的摸了下红薯险些被烫到手,季轻舟一把拉住,“小心烫!”
季轻舟去厨房拿了双筷子,挑了个红薯,剥干净皮放进安已的盘子里。
“谢谢,”她还以为他是给自己弄的,“我自己来就好。”
季轻舟顿了下道:“不用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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