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来暑往,转眼间,竟已过了十年,这十年间,林悠然跟着苍山学习认识草药,学习草药的药性,待学有所成时,丁寻又亲自传授针灸之术,可谓是倾其所有培养林悠然,十年间,丁寻再无远游,哪怕是偶尔外出云游一两月也会回到这个庄子上,苍山则是一直留在庄子上陪着林悠然,一来是为了传授医术,二来也是为了更好的照顾林悠然,偶尔遇到附近的村民求医,丁寻也会带着二人一块出诊,也算是给林悠然一个历练的机会,丁寻云游本不是为钱,遇到穷苦人家也可免费为其诊治,实在是家徒四壁则也会为其提供些草药,一来二去,方圆十几里都知道这庄子上住着三位心善的大夫
这日,丁寻带着苍山进城看诊,林悠然独自留在家中,天色渐暗,夕阳已靠在山腰边,林悠然在院中翻弄着白日晒着的草药“半夏,将这些草药收紧屋里吧,免得夜里沾雾水”
“好”半夏回答道
林悠然正挑选着草药,院门被人从外推开,林悠然听见声音,转身看去,正是丁寻和苍山回来了,十年时间,丁寻已变得两鬓花白,眼角也多了几条皱纹,比起年轻时更显慈祥,见到林悠然时,眼角眉梢总带着对女儿溺爱的笑,苍山一手挎着药箱,另一只手则提着一堆吃的,林悠然快步迎上去
“师父,阿兄,你们回来啦!我见天色晚了,还以为你们今日会在城里随便找一家客栈落脚,明日再回来呢”林悠然上前去接苍山的药箱,苍山伸手拦住
“进屋吧,师父担心你和半夏两人在家,夜里会害怕,索性不远,就赶了回来”苍山解释道
十年时间,苍山已经长成七尺男儿,林悠然站在身前,足足矮了半个头,许是在庄子上的日子稳定了,苍山的身子健硕了许多,温润的少年又平添几分稳重,苍山的视线移到林悠然的腰间,嘴角的笑意压抑不住,林悠然腰间的玉佩,正是十年前自己赠与的,自打送她那日起,林悠然便自己打了络子挂在腰间,每每自己与师父外出回来,见到林悠然腰间的挂上的玉佩,心里中能多生出几分欢喜,好似一路的疲惫便消散了
苍山放下手中的东西,伸手去解开林悠然身上的襻膊,一边整理一边说着“如今早晚温差大,你还穿的如此单薄,该添件衣服才是,屋外那些活,等我回来做便好”
“无妨,阿兄和师父辛苦出诊,有半夏帮着我,我也不觉累”林悠然回复道
“一路上,你师兄总是担心你,催促着我快些,哎哟,可怜我一把年纪,累的我老腰哦,回来还只惦记阿兄累不累”丁寻坐在椅子上,出言打趣着
“师父,我也担心你呀,哪里疼,我给您捏捏可好”林悠然走到丁寻面前询问着“我最近针灸之术精进了许多,不若我为师父扎一扎,也好练练手,正好师父再指点我一二”林悠然坏笑的看着丁寻
“罢了罢了,你学的那点皮毛,还是再苦练个几年吧,别再给我扎瘫了”丁寻想着林悠然第一次扎针,第一次拿苍山练手时,扎的苍山半边身子不能动弹,丁寻翻了许多书籍才将苍山救治回来,这若是让这小徒儿给自己扎了,凭着这两人的学识,只怕是难以将自己扎回来,虽是打趣,可这些年,林悠然的长进自己也看在眼里,如今自己这个小徒弟若是开堂坐诊,也无不可,只是碍于女子身份,只能困与这后宅之中罢了
“桌上的糕点,是你最爱的,回来时,你师兄特意绕路去买的,快尝尝吧,我要先回屋去歇息咯”丁寻说完就起身回来屋里
“谢谢阿兄”林悠然拆开桌上的糕点,确实是自己最爱的桂花糕,桂花糕好吃,桂花却不易得,非得是到了这个时间,桂花糕才最为香甜,年年到了此时,苍山总会买上许多桂花糕给自己吃,苍山也会细心的将门前的桂花收集起来晒干,等过了桂花的季节拿出来做糕点给自己
“半夏,快尝尝”林悠然拿起一块递给半夏
半夏接过糕点,吃的香甜,十年来,半夏开始不再跟林悠然客气,渐渐的,两人仿佛亲姐妹一般,半夏不再像从前那样小心翼翼,偶尔也会因为林悠然不爱惜自己的身子时发发小脾气,也会和林悠然撒娇,这一切,都朝着林悠然最初的意愿发展着,生活也算是走上了正轨
夜半,林悠然久久不能入眠,不知为何,心里总是有些不安,索性坐到窗边看会书,这些年,丁寻和苍山教自己读书习字,闲暇时,自己也会看看四书五经,上一世,自己总是亏在自己没有学识上,这世虽没打算回京,可多读书总也没坏处的,窗外月亮悬挂,照的院子如白日一般,林悠然点亮书案上的蜡烛,再过两日便是中秋了,安心过了十年,若是真的重生,那过完中秋,便会有人来接自己回京吧,或许这两日的不安便与此事有关吧,林悠然早已想好,自己定然不会回京,若是强行将自己绑回去,那自己便用假死药,等自己假死后,半夏和阿兄便将自己接回,离开这里,天涯海角,随自己去闯,以自己现在的医术,自己开间小医馆,定不愁养活自己和半夏,或者跟着师父去云游,都是不错的
林悠然想的入神,浑然不知苍山已站在自己窗前,苍山伸手在林悠然眼前晃了晃
“阿兄,你怎么在这”林悠然有些被吓到,书掉落在地上
“这么晚,我见你的屋内还亮着灯,担心你,所以过来看看”苍山回到
“我只是有些睡不着,起来看看书,打发一下时间”林悠然弯腰捡起地上的书
“失眠啊?那我为你熬些安神汤吧”苍山关切的问道
“不用,哪有人天天喝药的,都要变成药人了,再吃下去,别人吃了我的肉都能治百病了”林悠然打小吃药,自是不愿再吃药
“你啊,阿兄护着你,谁敢抓你去吃肉啊”苍山宠溺的用手刮了刮林悠然鼻头
“不若阿兄陪我说说话吧,或许我就能睡着了”
“好啊”
“更深露重,阿兄不若进来吧”林悠然起身去打开房门
苍山走进屋内,林悠然从架子上取出一壶青梅酒放到桌前,将晚上没吃完的桂花糕拿了出来,苍山则是走到床边取来被褥,裹在林悠然身上“床边寒气重,裹上我再陪你说话”
“阿兄,你怎么还当我是小孩呢,还以为我冷暖不知呢”
苍山牵起林悠然手,在手里摩挲了两下“手如此冰凉,也不知道穿上袜子,还说自己知冷暖”苍山话里带着些责备“怎么还拿酒出来了?可是有什么心事吗 ?”
“就是好久没喝了,想和阿兄秉烛夜话”
“心里若是有什么委屈,定要告诉阿兄”苍山言辞关切
“没什么,阿兄,若是我远在京城的父母来接我回京,怎么办”
林悠然的话,如当头一棒,苍山不知该如何回答,十年,朝夕相处十年,自己早已忘记林悠然是有父母的,甚至已经默认这一辈自己,会和林悠然在一起,至死不会分开,苍山声音有些失落的问道“那你会回去吗?”眼神紧紧的盯着林悠然,期待着对方能说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不想,我的父亲母亲并不爱我,而且我们分别这么多年,早已没了感情,他们在京城锦衣玉食,说不定早已有了其他的孩子,若是还记得我,怎么会舍得丢弃我在这里十多年,不闻不问”说完,林悠然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听到林悠然的回答,苍山紧张的神情得以舒缓,随之眼神变得坚毅“若是不想回去,那边不回去,阿兄如今有能力养活你和师父,还有半夏,我知你在意半夏,视她为亲姐妹,我自然也当她是妹妹”苍山不想让林悠然离开,既有私心,也有担心,这样无情无义的父母,若是回去,没有自己日日护着,还不知会受些怎样的苦
“阿兄,你可知这世间有假死药,喝下后,五感尽失,气息脉搏全无,日前我再师父的一本古籍上见过,只是药材珍贵难寻”
“假死药,你要这药做何,你可千万别胡来,是药既是毒,若是稍有不慎,便会身死”
“阿兄,我做过一场梦,梦里,过了中秋,便会有人来接我回京,回京后,我常常与父亲母亲吵架,经常被罚跪祠堂,父母不喜,姊妹不喜,倒不如我在这郊外的庄子上过得舒心,我不想回到哪可怕的家里,若是那天,我被强行绑回去,我便喝下假死药,你和半夏将我救出,我隐姓埋名,与你们浪迹天涯,找个没人识我的地方,我们开开心心的过寻常人的日子”
“你当真这么想”
“自然,和阿兄在一起,我每日都很快乐,若是一世和阿兄在一起行医,也未尝不可,还有师父,师父待我如亲女儿一般,日后我自是要为师父养老送终的,还有半夏,我要努力挣钱,为半夏置办嫁妆,风风光光的将半夏出嫁”林悠然憧憬着,手里的酒一杯接着一杯,脸上泛起红晕,不胜酒力倒在桌上,好在苍山眼疾手快,一把接住林悠然,将起放在怀中,苍山看着怀中的林悠然,卷翘的睫毛,高挺的鼻梁,唇色如樱,小小一只躺在怀里,苍山想用力将怀中的人儿揉进自己的心里,又担心自己过于用力勒痛了林悠然,苍山缓缓将脸贴在林悠然的头上,轻声的说着“若你愿意,我自动护你一世无虞,你若回京,我自当努力,得你长辈认可,你若隐姓埋名舍弃一切,我自当努力挣钱,给你优渥的生活,不输林府”说完,苍山轻轻的将林悠然抱起放到床上,林悠然睡得香甜,看着熟睡的林悠然,苍山俯身准备吻上林悠然的红唇,还未吻上,便先感受到林悠然炙热的呼吸,她睡的那样的安心,苍山克制住自己,喉结翻滚,将原本落在林悠然唇上的吻,吻到了额头上“等你了却这件事,我再告诉你”
苍山起身,看到架子上挂着的玉佩,心里的翻起无尽的爱意,如今知晓林悠然心意,一切只需静待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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