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境内,元氏占六分,时氏占四分,且时氏还靠近明月山,这样的地形对时氏来说十分不利。
时筱台喜欢登上高楼对着满天繁星饮酒,高楼会让她更加清楚现在的局势,不沉迷于当下。
“二小姐,”暗卫悄无声息来到时筱台身后,“公子回来了。”
时筱台微微摇晃着酒杯的手顿住,皱起眉问:“这就回来了?”
暗卫应道:“是,公子还用了您给他的东西。”
时筱台闻言便笑出了声,她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虽是笑着,可话语里却暗含着怒火:“那就让我们去看看时氏最强的继承人是怎么个狼狈法。”
时怀阴的住所偏离了时氏最繁华的地段,建在了所有人都不看好的郊区,这片郊区靠近明月山,是最不适合魔族修炼的地方,可偏偏就是在这里,时怀阴的修为进步的最快。
时筱台进门时时怀阴尚未醒,床上的青年皱着眉,额上尽是冷汗,她慢悠悠地看着时怀阴因控制不住而显出来的角,怒火便消了一半。
“二小姐,”侍女将碎裂的令牌放在了托盘上,往前递给时筱台,“这是公子的令牌。”
时筱台仅是看了一眼便挑起了眉,令牌上混杂着各种各样的元素气息,其中最浓烈的便是独属于江离合的火元素。
这一眼她连怒火都没了,心中只剩庆幸,幸好那位对这枚令牌未曾起疑,不然她连时怀阴的尸体都见不到。
“唔……”
床上的人轻轻睁开了眼,他用力喘息着,脸色苍白,眼神失焦,时筱台见状将手按在了他的胸口上,往他身上渡魔气,轻声问:“怀阴,感觉如何?”
时怀阴呼出一口气,闻言咧嘴笑了起来:“谢谢姑姑关心,我很好。”
他眼神带着狠意,咬牙切齿道:“我好得很。”
时筱台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时怀阴的额头:“可怜我们怀阴了,一出家门就遇到江离合。”
时怀阴:“姑姑,你怎么知道伤我的是江离合。”
时筱台指尖微挑,托盘里碎裂的令牌便飞至时怀阴眼前:“令牌上的他的元素气息最重,何况令牌都碎成这样了,不是他还能是谁。”
时怀阴喉结上下滚动一圈,指尖轻轻拂过令牌,触及令牌尖锐的一角,手指便被划出一道血痕。
他看着那道伤口,不禁想起那人的剑,很快很准,还有他为人疗伤的做法……
“姑姑,他是明月山的吗?”
时筱台将令牌挥回托盘,挥手示意侍女退下,抬袖将时怀阴额前的汗擦尽:“是明月山的,但你碰到他还是躲着点吧。”
时怀阴十分乖巧地点着头,可脑子里想的可不是这么回事。
躲着?
那是不可能的,江离合弄死他一次,他怎么能不还回去呢?不然太对不起他的恩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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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离合本来说处理完黑淮林的事就走的,奈何词奕对于留客有一套自己的妙招,他想走都走不成。
词奕见江离合留了下来,十分开心,再次往家门挂了几个大花团来表示自己的开心。
江离合:“……”
大可不必。
词商阑特意向他来表示感谢,当问及诛魔的过程以及那只魔是如何到达黑淮林时,他沉思片刻只说让他去问词奕。
酒宴上,词商阑当众举酒向他表示感谢,江离合见状微微一颔首,也举酒表示不客气。
词奕在酒宴上大肆宣扬自己的英勇事迹,江离合听来一嘴,无非是那些我抓你你抓我,我弄死你,我成名的说法。
趁着他们都没注意到自己,他悄悄咪咪离场了,他慢悠悠的在重新恢复人气的街道间走着,看似漫无目的的晃荡,实际他只往一个地方晃。
即使黑淮林的魔气已经散的差不多了,但西城的人走了就是走了,搬回来的也没有几个。
在黑淮林里他说让词奕处理好时怀阴的尸体,词奕确实处理好了,但也只处理了尸体。
他在时怀阴死去的地方蹲下,衣摆上的点点血迹这时变得十分醒目,他指尖点在那处被血泡的松软的泥土上,丝丝缕缕尚未散尽的魔气顺着指尖往江离合的身上钻,最后被他用灵力逼停在了手中。
魔气烦躁的在江离合手中撞来撞去,最后,一块细小的碎片从魔气中剥离出来。
尖锐的碎片在火光下泛着光,他静静看了片刻,最后将魔气跟碎片一并收入身侧的锦囊中,一挥袖,血迹便被火舌舔舐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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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旭门,江离愁针对一张符就磨了很久的时间,帘青城无奈地看着她,劝说了几次,最后也没管。
因为她知道词悔意对明月山的重要性,如果不是词悔意,江离合跟江离愁溢出的元素会发生很大的冲突导致起屏障作用的明月山可能会毁于一旦。
江离合在去白旭门的半路上被竹盈淇紧急唤回了明月山,他拢着袖子在空中往明月山飞时想了很多。
难不成他跟江离愁分头行动的事情被发现了?那也不该时竹盈淇叫他回去啊。
那应该是那张符被发现吧。
他大半夜到明月山脚时,守门弟子还懵了一下,奇道:“师兄?你怎么大半夜回来?”
江离合悠悠收了剑,面无表情回答:“黑淮林一事已处理完毕,我回来报备。”
“啊?”守门弟子仍然懵了,但仍被江离合如此快的完成任务速度遮掩过去了,满脑子只有“天呐,师兄真是太厉害了。”“完成任务这么快不亏是我师兄”等等,他完全没有注意到为什么江离愁没有回来。
月光被竹叶切割成不同的形状洒落在地面,江离合看着亭子下面撑着头睡着的竹盈淇,正打算走过去,竹盈淇不清不淡的声音响起:“站着,我的镜阵最近才搭好,等你又给我踩坏了。”
江离合止步,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看着伸着懒腰的竹盈淇,竹盈淇恰好抬起眼,一双眼注视着他,最后轻轻笑了起来。
“阿合,你知道时氏的继承人是谁吗?”
江离合面上平静,心中却在思索着该如何回答,对于竹盈淇他撒过很多谎,骗过去的有很多,没骗过去最后被拆穿的也有很多。
过了一会儿,他冷静的声音才响起:“时怀阴。”
竹盈淇点了点头,抬手接住一片悠悠飘落的竹叶:“你觉得你杀了他吗。”
“并未。”
他不动声色地将锦囊中的魔气压了压,竹盈淇好似对手中的竹叶十分感兴趣,他仔细打量着竹叶上的纹路,轻声道:“他会回来找你的。”
说完便抬起眼,锐气逼人地看着江离合:“我想知道,既然你知道你杀不了他,又何必要去招惹他呢。”
江离合:“……”
说实话他不太想回答,先前救了时怀阴他觉得自己脑子不清不楚,所以用了自己以前对待词奕的方法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最后直接当着所有人的面杀了他。
这样做完之后,他还去帮时怀阴把地上残留的血迹以及他令牌上的碎片收好……
江离合用力闭了一下眼,现在一思索,他只觉得……
自己莫不是有病。
在长久的沉默中,他想把那个发神经的自己杀了,但在面对竹盈淇,他仍然面无表情:“单纯想知道魔族的实力。”
竹盈淇沉默地看着江离合,江离合波澜不惊地回视着,背上却显出一层冷汗。
竹盈淇笑了一下,将竹叶扔掉,乐道:“你倒是会招惹,不过,这样一来也不错。”
他瞬移到江离合面前,拍掉江离合肩上落着的一片竹叶:“以后他对你会有帮助的。”
说完便走了,江离合在原地站了片刻,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个锦囊,刚才竹盈淇走过时将一个东西放入了锦囊中,说了一句只有两人能听见的话:
“小心隔墙有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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