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借口养伤而请假回避傅辰生的时间里,李本溪还是没能想清楚在自己心里,傅辰生到底占据着怎样的位置,但他唯一确定的是,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既然傅辰生拥有比自己更丰富的阅历,他该更能理解他们之间到底是怎样的状态,那不如就亲口问问他好了。
抱着这样的决心,李本溪带着痊愈的身体回到了学校,然而当他照常来到傅教授所授心理学课程的教室时,却发现这里连个人影都没有。
确信没有找错教室的李本溪当即给齐瑞阳发了条讯息询问情况,对面几乎秒回。
【齐瑞阳】我说本溪啊,你是不是生病还没好利索?竟然会忘记咱们已经进入考试周了,所有课程在你请假期间就已经结课了啊!
“淦!”
面对着空荡荡的教室,李本溪烦躁地爆了句粗口,干脆直接把这间空教室当作自习室坐下来复习了,只是空气越安静,他的思绪便越是烦乱,书本里的文字完全没办法钻进脑子。
“本溪啊,你还好吧?要不要再回家休息一下?”
大概十多分钟后,齐瑞阳突然从后门冒了出来,直奔李本溪的位置而去。
“没事。”李本溪一听那大嗓门,就知道是齐瑞阳来了,但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看上去专注于书本的模样,“你怎么来了?”
“担心你啊——你自己兴冲冲跑来教室上课,却发现只有你一个人,该有多失落啊!”
“……我没那么脆弱。”
“不不不——”齐瑞阳连连摆手,放下书包就跨坐到李本溪正前方的椅子上,“生病的人最脆弱了!”
“……”
李本溪不知道齐瑞阳这个家伙到底哪来那么多话,索性也就不理他,省得他越说越来劲儿,但他完全低估了齐瑞阳的心理承受能力和热情。
“你在复习心理学啊?傅教授在最后一节课划了重点,我画给你看!”边说着,齐瑞阳边从书包里一沓课本里选出心理学的笔记,满脸笑容地在李本溪面前摊开,“喏,很详细吧!”
“他……傅辰生最后一节课还说什么重要的话没?”
齐瑞阳微怔,但很快意识到李本溪这句突如其来的疑问到底在别扭些什么,毕竟再冷漠的人也不会对别人慷慨的善意和温暖视而不见吧。
“傅教授他啊祝咱们期末顺利,他会和咱们一起加油的!”
“他加什么油?”
“傅教授去外省参加评选了啊——要不要给他发个讯息或者打个电话加油鼓气?”
齐瑞阳突然把他那张大脸怼到了李本溪面前,就差把手机递到他面前,亲自帮他拨通傅辰生的号码了。
不过,李本溪当然不会做这么愚蠢的事情。
“不复习就别在这儿捣乱。”
撂下这句话后,李本溪便再也没抬头看齐瑞阳一眼,可不知怎么地,一听到傅辰生的消息,他那颗悬着的心突然就稳稳落下了。
既然傅辰生最近正在忙正事儿,他也不好拿私事去打扰对方,索性李本溪也静下来进入了复习状态,等待着或许傅辰生会主动联系自己,就像他们认识以来的无数次那般,永远先向自己伸出那双温暖的手掌。
书桌前的李本溪托着腮,眼神不由从课本落在面前的那张照片上,神情都柔和了许多。
那是他和傅辰生的合影。
李本溪从小就不是一个爱照相的人,从他记事起,除了必须的证件照,他家里几乎没有留下任何影像,而这张照片成为了久违的例外,他却嘴硬地把它称之为“荣誉的纪念”。
突然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寂静的回忆。
李本溪下意识以为是傅辰生,惊讶之余心头闪过一丝喜悦。然而,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却是“叉烧”的名字。
自从离开俱乐部后,李本溪和叉烧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但大概是出于某种不该存在的责任感,李本溪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本,本哥……”
只不过发出一两个音节,李本溪就立刻听出了不对劲——叉烧的声音虚弱到微不可闻,而且他了解自己的个性,平常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是绝对不可能给自己打电话的,更何况自己早就退出了摩托车俱乐部。
短暂的思索后,便立刻让李本溪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怎么?”
然而,接下来的电话换了人听,叉烧再也没发出任何声音。
“李本溪。”电话那边的声音有些熟悉,带着冷漠的笑意和血腥的狠厉,“限你半个小时到赛车场,不然这小子还能不能活命,谁也没办法保证——当然,如果你们的情谊不过如此,你也可以眼睁睁看着他失血过多致死。”
话毕,对方没再给李本溪任何询问和犹豫的机会,便当即挂断了电话。
李本溪知道赛车场的事情攸关生死,叉烧那孩子性情单纯又老实,要是被那群人针对,搞不好真能落下个半身不遂。一想到那孩子每天毫无怨言地跟在自己身后,乖巧又令人怜惜,他心头一软,立刻拿着摩托车钥匙飞奔出门,打算正面回击。
而赛车场今晚特意取消了比赛,大门只为李本溪而敞开,所有人都在李本溪熟悉的地盘恭候他多时了。
为首的男人身着一套高级定制的机车服,发型和发色都同李本溪几乎完全一样,虽然个头比不上李本溪,但健硕的身材倒是让他增添了些无用的气势,只是整个人的气质带着些冒牌货的低劣感,莫名令人厌倦反感。
而男人身后站着一个红毛,尤为显眼。还不待李本溪开口,那个红毛倒是先迫不及待了:“李本溪,我说过你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你会连累你身边的所有人为你的愚蠢和狂妄陪葬!”
红毛的脸上留了疤,看伤口的深浅估计是不久前造成的。再看看他那头标志性的红发,听听他的口出狂言,倒是唤醒点李本溪七秒记忆里微乎其微的印象——那晚在巷子里想要教训傅辰生的人。
刹那间,李本溪便将这阵子发生的所有莫名其妙的事情全数联系了起来——原来,自己真的就是一切灾难的开端。
面对一群不怀好意的赛车手们,单枪匹马的李本溪只是淡漠地活动了下手腕,语气不屑:“赛车场的规矩,向来都是凭技术说话,不是比谁吹的牛逼大。”
“卧槽你再说一遍——”
“红毛!”
“老板……”
众目睽睽之下,一身精致西装打扮的男人笑意盈盈地走了出来,眼神一直望向孤零零的李本溪,情绪不明。
“阿本,我亲自给你打了那么多通电话,都请不回你一次,老二他们闹这么一场,你倒是愿意为了一个无名小卒跑这一趟啊。”
李本溪却懒得听他客套,开门见山道:“他人呢?”
“送医务室了,”俱乐部老板笑了笑,丝毫不介意李本溪的冷漠,“你前脚进了赛车场,我后脚就让队医他们过去了,不然等你们清算完恩怨,我看那孩子就算能保住命,那双手也是要不了了。”
“你看着手下人欺凌弱小,就这样熟视无睹?”
不待老板开口,老二便先插了话:“技不如人,就该听凭处置——这可是你刚刚亲口说的啊,李本溪。”
李本溪这才偏过头来递去一道锋利的眼神,瞧他的打扮和地位,应该也算是俱乐部里能说得上话的人,那赛车技术应该不差,怎么会跟完全没上过赛场的叉烧扯上关系?
“你跟叉烧比赛?”
“是那小子自己不自量力,非要挑战我们二哥!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如果不是你坏了规矩把那个窝囊废带进来,他现在还无家可归在外边捡垃圾呢!”
“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李本溪猛地瞪了红毛一眼,刚刚还炸毛的家伙瞬间噤了声,只扁扁嘴躲到老二身后,不敢再插话。他那双鹰隼般猎杀目标的锐利眼神扫过方才还杀气腾腾的人群,最终停留在为首男人的身上:“我跟你有什么恩怨需要清算?”
老二死死地盯着李本溪,语气里尽是恨意:“李本溪,你知道我的名字吗?”
李本溪冷笑一声,转过身往准备区走去:“等你赢了我再说吧。”
“你永远都是一副这么高傲的样子——”老二快速迈出几步,紧追不舍,满是对李本溪的控诉和不甘,“不管是在赛场上,还是在私底下,你永远都是所有人眼里的焦点,而我,只能屈居于你之下,做永远的第二名,甚至连移安都只愿意看向你,即便我付出再多,他也从来没对我有过半分半毫的垂怜,可你明明什么对任何事任何人都不屑一顾,却能拥有一切——你凭什么!”
可李本溪却连头都没回:“那你想怎样?”
“我要变成你,然后取代你。”
“那你还真可怜——永远活不成自己。”
“我用不着你来可怜我!”
老二抬手想要扣住李本溪的肩头,却被李本溪先一步警惕地禁锢住手腕。
“别废话了,一局定胜负。”
李本溪直接按住老二的手腕甩开了他,冷漠的视线在老二身后的一帮人群里扫过,最终定格在红毛身上:“赌注——就你吧,你们怎么对叉烧的,都给我连本带利还回来。”
十几分钟后,李本溪换好赛车服抱着头盔从休息室走出来,放眼望去观众席寥寥几人,都是俱乐部的同僚,而老二已经先一步在车手区整装待发。
李本溪习惯性地掏出手机递了出去,才后知后觉叉烧今晚并不在场。
一想到被无端欺凌的叉烧,李本溪心底的怒火再次熊熊燃起。然而当他刚迈出半步,打算关机将手机丢到一旁时,齐瑞阳突然打来了电话。
这个时间……
不祥的预感驱使李本溪破例在比赛前接通了电话。
“什么事?”
话音尚未落,齐瑞阳那边的大嗓门就立刻传了过来:“本溪啊!你现在在哪里啊——傅教授出事了!”
与此同时,赛车场主楼的高层VIP室内,许移安饶有兴趣地俯瞰这一切,迎着楼下李本溪那双质问的凛冽目光,向他优雅地挥了挥手,嘴角藏不住冷笑。而他身后的大屏上,正投放着李本溪学校论坛的界面,而被刷上热搜的文章,几乎都与“傅辰生教授发表论文疑似抄袭被严查”相关。
许移安不紧不慢地端起了装有红酒的高脚杯,一派上位者的高傲姿态,朝着李本溪的方向做了个“请”的手势。
“阿本啊,你会选择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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