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黯淡的月光像一层薄纱笼罩在城市边缘的赛道上。黑暗中聚集着一群狂热的俱乐部成员,灯光刺破阴影,映照在赛道两侧锈迹斑斑的护栏上,像狰狞的伤疤。引擎的轰鸣声此起彼伏,像是在为即将展开的生死较量而呐喊。
老二站在自己的摩托车旁,深吸了一口气。他的目光穿过拥挤的人群,落在赛道对面的李本溪身上。那个男人,那个他一直无法超越的对手,正从容地擦拭自己的头盔,嘴角挂着一抹轻蔑的笑容。
老二咬紧牙关,低声道:“今天,我一定会赢!”
他们的赌注,不仅是金钱和荣誉,更是一份压抑多年的怨恨。嫉妒和愤怒密不透风地裹挟着老二,如烈火般烧灼着他,几近窒息。他曾无数次在李本溪的光环下黯然失色,而今天,他要用胜利来证明自己。
相比之下,李本溪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方才从齐瑞阳的电话里得知,傅辰生因为抄袭风波而备受争议,而以他对傅辰生的了解,这样的事情不可能发生在他的身上,一定是有人从中作梗,设计了这一切。至于罪魁祸首,显而易见——身后林立的高楼之上,唯有那间VIP休息室亮着灯,他分明看清落地窗前那居高临下的身影,正是许移安在操纵并欣赏这场他惊喜策划的好戏。
一边是□□的折磨,一边是精神的摧残。
李本溪没办法判断究竟哪一个于他而言更为重要。
既然如此,他偏要双双保全。
比赛开始的哨声尖锐地划破空气。两辆摩托车如离弦的箭,瞬间冲出起跑线。赛道边缘的观众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但李本溪的耳朵里只有引擎的轰鸣。
李本溪起步迅猛,几乎瞬间拉开了距离。他目光如炬,死死盯住前方的赛道,无人可当。娴熟的动作和操作,让他所驾驶的摩托车在蜿蜒的赛道上如鱼得水般灵活自如。
老二咬着牙,紧跟其后,握住车把的手指用力到发白,心中恶毒的计划让他的嘴角浮现一丝冷笑。
“来吧,李本溪,”老二低声喃喃,像是在咒骂,也像是在祈祷,“我看你还能嚣张多久!”
赛道进入第三圈时,计划开始显现效果——李本溪的摩托车在一个急转弯处突然打滑,后轮猛地一晃。他迅速调整,但脸上的冷静已经被一抹阴沉取代。他低头扫了一眼摩托车,目光瞬间凝滞。
“刹车系统……”
李本溪咬紧牙关,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当即已经意识到对方的阴险。
老二在他身后,冷笑着超越:“怎么样啊李本溪,失控的感觉可好受?”
李本溪没有回答,他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应对每一个弯道。
老二眼角余光扫到李本溪紧绷的脸,心中暗暗得意。为了这场胜利,他不惜在李本溪的摩托车上动了手脚——让刹车系统在赛程过半时失灵。而最关键的一环,还在前面等着。
李本溪的声音在风中传来:“原来你只有这点本事。”
惊起一阵寒栗的老二尽量不去理会,他只想着尽快甩开李本溪这个黏人的尾巴。但就在下一秒,他突然听到观众席一阵惊呼——李本溪的摩托车竟然在失灵的状态下完成了一个完美的漂移,重新贴近了老二。
男人的瞳孔猛然收缩:“这不可能!”
李本溪的目光冷冷地落在老二身上,神态依然冷漠而平静:“你以为我凭什么?”
老二顿时一阵惊慌失措,但言语上却不退让分毫:“那就看看谁能活着到终点吧。”
就在赛道尽头,一个隐秘的障碍正等待着李本溪——那是一排钢钉,被老二派人提前埋在地面下,只要李本溪以高速驶过,轮胎必定被刺穿。他早就已经设想好,等李本溪翻车后,他将以胜利者的姿态碾过终点线,享受所有人的拥戴和目光。
毫不知情的李本溪继续尽量保持着平稳,并试图找机会超越。他的车轮极速接近障碍,但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李本溪猛地一拉车头,摩托车竟以刁钻的角度一跃而起,轻巧地越过了陷阱!
老二目瞪口呆,手中的方向一时失控,险些撞上护栏。
“该死!”
他暗骂一声,但还来不及调整,背后却传来一阵剧烈的爆炸声。
——老二的摩托车在下一秒骤然失控,整辆车像被巨力拉扯般腾空而起。他惊恐地回头,发现自己的油箱已经被引燃。那是他设置的最后一个保险,原本是为了防止李本溪反超,却不料因为自己的失误而被触发。
火光瞬时吞噬了老二,他的脸在炽热的烈焰中扭曲成一片狰狞,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摩托车带着他直冲向赛道边的护栏,接着便是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
与此同时,李本溪在火光中驶过终点,他的身体因为过度的操作而摇摇欲坠。摩托车停下时,他整个人从车上跌落在地,肩膀和手臂都鲜血淋漓。
周围的观众席上已经陷入一片混乱。黑暗的赛道上,烈焰如一朵猩红的花,将这场生死比赛的终点映得格外刺眼。
李本溪挣扎着坐起,看着不远处的火海,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神情复杂。
随着几次爆炸的余音,夜幕之中徒然绽放起五彩斑斓的烟花,此起彼伏的声音盖过了熊熊大火。在一片死寂之中,皮鞋的声音咔哒咔哒从不远处传来,男人单手叉着兜,另一只手随意打了手势,跟在他身后的保镖们便按照计划那般赶去赛道前救火。
在所有人惊恐和茫然的注视下,男人冲着李本溪露出一个极为和蔼的微笑。
“听说你决心要彻底脱离俱乐部了——那这场烟花,就作为你的临别礼吧,希望你会喜欢。”
不待李本溪开口讽刺,他又转而在观众席中寻觅着什么,最终将视线停留在红毛身上:“至于你,就照比赛前,阿本决定的那样处置,别继续留在这里碍眼。”
话毕,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人便直接架起红毛,向着远处看不见光的地方而去。
“许,许老板……老板,老板!李本溪——本哥,本哥救救我!”
可无论红毛如何求饶,李本溪都仿佛没听见般不予理睬,他没兴趣也没时间欣赏这群人做戏,随手卸下头盔,便着急开机联系傅辰生。
“在担心傅教授吧——确实,网上的舆论闹得很大,处理不好恐怕会影响他的职业生涯。”
从许移安的口中听到傅辰生的名字时,李本溪猛地扑向许移安,一把便抓住了对方的衣领,周围的保镖见状正准备一拥而上,却被许移安一个手势劝退了。
“你敢打他的主意!”
被牵制的许移安却一脸无所谓地笑着:“我只想打你的主意。”
李本溪的脸色铁青,却架不住许移安越看越喜欢。
“你的伤口啊记得要小心处理,别惹我心疼,”许移安的手打上李本溪扭着自己衣领的手,对方便立刻反射性地弹开,他笑着理了理自己的西装,转过身去同他挥挥手,“那我们,下次见。”
一场闹剧几近结尾,俱乐部老板才不徐不急地来到赛道中央,朝自家员工命令道:“来几个人,帮阿本处理下伤口。”
“用不着,带我去接人。”
“这种时候你逞什么能!”
李本溪的肩膀和手臂还在淌血,可他却极为淡定地掏出手机,在拨打傅辰生的电话无果后,便转而打给了李南承,完全忽视整个赛场正等待他发话的人群。
“……喂?”
李南承的声音很懒散,估计刚加过班在家里补觉。
“急事儿,赶紧来赛车场接我,南门等你。”
“……你又跑去赛车了!”
只是李本溪交代完就挂了电话,根本没给李南承唠叨的机会。
李本溪身边的几个小兄弟还在等着送他去医务室包扎,可在李本溪那强大的气场下,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好不容易等李本溪收起了手机,他却全然无视那群人的存在,直接对俱乐部老板道:“你办公室有笔记本电脑吧?”
“……”
俱乐部老板向来拿李本溪没什么办法。
宽敞的办公室里,老板在自己的办公椅上悠闲地喝着茶,对面是李本溪正抱着借来的笔记本电脑,双手在键盘上飞快敲击着什么,几分钟后,他们学校的论坛就在李本溪的操作彻底瘫痪了。趁着他专注在莫名其妙的事情上时,老板给手底下的人使了个眼色,勉强给李本溪做了止血的处理。
“你小子到底在折腾些什么。”
李本溪啪地一声,盖上笔记本电脑,左手插入口袋,右手则不规律地在笔记本背面敲击着:“电脑我拿走了。”
“……随你。”
“赢了比赛赚的钱,我分文不取,全在这里。”修长的食指和中指夹着一张薄薄的银行卡,用力地抵在面前的长桌上,一身染了血的机车服让李本溪整个人看起来更加阴冷,“人我带走了,不会再回来了。”
老板沉沉地叹了口气,极为惋惜又无可奈何:“阿本,你可要想好了。”
“我早就想好了,如果不是您放任手底下的人,演了今晚这出闹剧,我根本就不会再出现。”
李本溪毫不退缩地迎上老板那双狐狸般狡猾的目光,眼底几分狠厉,几分厌恶。
“听你这意思,是在怪我咯?”
“您是生意人,不做亏本买卖,我理解——但伤天害理的事情,还是少做为好。”
李本溪将笔记本夹在腋下,直接站起身来,被迫后退的凳子发出吱呀的声音,不禁让他皱了皱眉。
“怎么,现在轮到你教我做事了?”老板不怒反笑,“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还是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现在啊,还是个毛刺。”
“谢谢夸奖,也谢谢您没真毁了叉烧的后半生。”李本溪转身便走,左边嘴角露出不深不浅的酒窝,“祝您生意兴隆,善有善报。”
就在李本溪消失在拐角的瞬间,老板瞬间起身喊住了他:“阿本!我知道你当初参加生死赛车的原因——”
男人高大的背影一顿,只听老板似是陷入了回忆般卸下一身防备,语气轻缓:“但你比他,差远了。”
一瞬间被激怒的李本溪转过头来,正好撞上老板那半是伤神半是沉溺的眼神,意味不明地望向自己:“这段时间里你发生了很多变化,我想,如果能让你找到放弃偏执的理由,这样也好……”
“臭小子,要好好生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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