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村行动的成功像一剂强心针,注入连续奋战多日、已是人困马乏的刑警队。押解着王志强的车辆先行呼啸而归,随后,载着惊魂未定、蜷缩在毯子里的张超,以及陪同女警和箫昙的车队也驶回了市局。夕阳正缓缓沉入城市的天际线,将办公楼染上一层略显悲壮又充满希望的暖金色。
然而,办公室内的气氛却无法完全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对于刑警而言,抓捕往往意味着另一段更繁琐、更需缜密思维的工作的开始——审讯、取证、梳理、结案,每一个环节都至关重要,不容有失。
箫恒甚至没有坐下休息片刻。他径直走到那块巨大的白板前,拿起不同颜色的记号笔,目光如电,迅速更新着案件的进展。王志强的名字被用红色记号笔重重圈起,与张超、那枚带划痕的鞋印、茶几腿上的陌生指纹、那些虚拟号码等等线索之间,画上了清晰而有力的连接线。整个案件的脉络似乎在这一刻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技术队,优先级最高!处理从王志强住处搜查到的所有电子设备!电脑、手机、平板、硬盘,甚至是可疑的U盘,彻底恢复数据,尤其是近期删除和加密的信息!”箫恒的声音带着行动成功后的锐气与不容置疑的威严,在略显嘈杂的办公室里清晰地传递到每个角落,“梁婧,你亲自带队,仔细勘验所有实体物证,不要放过任何细微之处。重点寻找可能用于威胁、操控张超的物品,比如……信件,录音,或者,我们最关心的——照片。”
“明白!保证掘地三尺!”梁婧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闪烁着技术工作者特有的执着光芒,她迅速招呼徐文博等几名得力干将,将一箱箱贴满封条的证物快速而有序地送入检验室。空气中立刻弥漫起一种专业的、略带化学试剂气味的工作氛围。
“周磊,郑永刚,”箫恒的目光转向两位经验丰富、神色沉稳的老刑警。周磊脸上还带着刚才行动的兴奋余红,而郑永刚则一如既往的面色沉静,只是眼神更加锐利。“王志强是块硬骨头,有过案底,反侦察意识强,熟悉我们的审讯流程和底线,肯定会百般抵赖,负隅顽抗。你们俩轮流主攻,结合箫医生之前做的心理侧写,找准他的弱点,击溃他的心理防线!重点追问:他和张超如何结识并建立的控制关系?具体用了哪些手段?最终目的究竟是什么?还有没有其他同伙或指使者?”
“放心吧箫队,这种老油子交给我们了!保证把他知道的那点玩意儿全榨出来!”周磊摩拳擦掌,信心满满。郑永刚则沉稳地点了点头,言简意赅:“明白,攻心为上。”
“刘辰,立刻协调看守所,办好所有手续,突击审讯半小时后就开始!不能给他喘息和组织谎言的时间!” “是!马上办!”刘辰应声而去,脚步飞快。
指令一条条清晰地下达,办公室如同一个被注入强大动力的精密机器,再次高速且有条不紊地运转起来。结案前的收尾工作紧张程度丝毫不亚于抓捕行动。
箫昙安静地坐在自己的工位上,已经打开了笔记本电脑,正在全神贯注地快速撰写关于张超的初步心理评估报告。这份报告对于后续的司法程序量刑、以及制定针对张超的心理干预和治疗方案都至关重要。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勾勒出他专注的神情,但也让他的脸色显得有些缺乏血色的苍白。连续的高强度工作、精神的高度紧绷、以及刚才现场亲身经历的惊险一刻,似乎悄然消耗了他大量的精力。然而,他依旧背脊挺直,神情专注而认真,只有微微抿紧的薄唇和偶尔轻蹙的眉心泄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箫恒布置完核心任务,目光如同雷达般扫过整个办公室,最后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角落里的箫昙身上。看到对方那略显苍白的侧脸和专注中透着的倦意,他几乎是立刻想起了刚才楼下那电光火石间的惊险一幕——那猛地前扑失去平衡的身影,以及自己掌心残留的、隔着薄薄衣料依旧清晰无比的、对方腰肢纤细而柔韧的触感。他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一种连自己都未曾细细品味的复杂情绪掠过心头。
他没有任何犹豫,转身大步走到饮水机旁,这次他记得从消毒柜里取了一个干净的白色陶瓷杯,接了大半杯温度适宜的温水。然后,他拿着杯子,步伐沉稳却快速地穿过忙碌的工位,走到箫昙的桌旁,将杯子轻轻放在了他的鼠标垫旁边,距离他正在敲击键盘的手肘不远不近的位置,既不会妨碍他工作,又触手可及。
“喝点水。”箫恒的声音不高,甚至带着他惯有的、近乎命令式的直接口吻,但在这个嘈杂的办公环境里,落在箫昙耳中,却奇异地变成了一种略显笨拙却实实在在的关怀,“报告不急在这一时半刻,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他的动作自然流畅,仿佛只是指挥官在战斗间隙关心一下战友的状态,理所当然。
箫昙被打断了思路,指尖在键盘上停顿下来。他微微一愣,抬起头,先是看向桌角那杯清澈的温水,蒸腾着微弱的热气,然后目光转向站在身旁的箫恒。镜片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清晰的讶异,随即那讶异缓缓沉淀,化为一种极淡的、难以准确形容的复杂情绪,像是被某种意想不到的细心触动。他并没有出口拒绝这份好意,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声音比平时更低哑几分:“谢谢箫队。”
他伸出手,捧住了那个温热的杯子。陶瓷杯壁传来的恰到好处的温度,让他因长时间敲击键盘而有些冰凉的指尖稍微回暖了一些。他确实需要补充水分,也需要这短暂的停顿来缓和一下过度集中的精神。
就在这时,技术检验室的门被猛地推开,梁婧一脸兴奋与凝重交织,快步走了出来,手里小心翼翼地拿着一个透明的证物袋,里面装着一张略显陈旧、边角有些微卷的黑白老照片。
“箫队!有重大发现!”梁婧的声音瞬间拔高,吸引了办公室里所有人的注意,连正在准备审讯提纲的周磊和郑永刚都抬起了头,“这是在王志强床头柜一本夹层很深的旧书里找到的!藏得非常隐蔽!果然有照片!”
箫恒立刻转身,几个大步迎了上去。箫昙也立刻放下了水杯,站起身,目光关切地投向这边。原本有些喧嚣的办公室瞬间安静了不少,大家都屏息等待着这个关键证据的内容。
证物袋被梁婧小心地放在桌面上。照片上,是一位面容十分慈祥、布满皱纹的老奶奶,她正坐在一个洒满阳光的旧式小院里,眯着眼睛笑着,笑容温暖而纯粹,充满了岁月的宁静感。这无疑就是张超口中那视若生命、甚至因此而被逼入绝境的奶奶的照片。
“照片背面!背面有字!”梁婧的声音带着一丝发现关键线索的激动,她戴着白手套,极其小心地将照片在证物袋内翻了过来。
只见照片背面,似乎是用某种尖锐的细钉或者刀片尖端,歪歪扭扭、深深地刻着几行字,那刻痕甚至透到了正面,微微凸起。字迹充满了一种恶意的、几乎是发泄式的力量感: “找到它。不然下一个消失的就是她。” 在这行令人不寒而栗的威胁语句下面,还有一个模糊但经过技术处理已能辨认的地址,经刘辰快速核对,正是张超奶奶如今居住的那家郊区养老院的详细地址!
办公室里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畜生!”周磊忍不住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拳头攥得咯咯响。王斌也气得脸色发红:“拿一个老太太来威胁!真他妈不是东西!” 就连一向沉稳的郑永刚,脸色也彻底沉了下来,眼中闪过厉色。
一切都说得通了!王志强不仅残忍地偷走了张超最后的精神寄托,更用他世界上最在乎的亲人的安危来作为要挟的筹码!这彻底击溃了张超的心理防线,将他变成了一个被恐惧操控、不得不铤而走险的工具!其手段之卑劣,令人发指!
“立刻进行字迹鉴定和刻痕分析!确认是否是王志强所刻!以及使用的具体工具!”箫恒压下胸腔翻涌的怒火,声音冷得像冰,但指令依旧清晰无比,“同时,刘辰,再次联系养老院那边,必须确认老人绝对安全!加派便衣人手在外围秘密守护!在案件彻底明朗前,暂时不要告诉老人任何情况,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惊吓和恐慌。”
“已经联系过了,养老院那边再三确认老人一切安好,情绪稳定。我们增派的人也在路上了,会以志愿者身份就近看护。”刘辰立刻回应,语气同样凝重。
“这张照片……”箫昙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站在箫恒身侧不远处,看着那张被残忍刻上恶毒字句、承载了太多痛苦的照片,他的眉头紧紧锁住,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着的、冰冷的怒意,“它不仅仅是压垮张超的最后一根稻草,更是王志强牢牢套在他脖子上、操纵他行为的缰绳。现在,我们必须确保它彻底失去伤害的能力,并且转化为将罪犯绳之以法的铁证,同时保护好奶奶,让她安度晚年。”
“没错。这就是我们现在的目标。”箫恒看向箫昙,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充满了对嫌疑人卑劣行径的共同愤怒和守护受害者及其家人的坚定决心。这种基于职业信念和正义感的强烈共鸣,让他们之间那种无形的默契感似乎又增强了几分,距离也在不知不觉中拉近。
然而,就在大家都以为找到了突破性的关键证据,案件即将迎来曙光之时,梁婧的脸色却忽然变得有些奇怪和迟疑。她再次拿起高倍放大镜,几乎是趴在了证物袋上,对着照片背面的刻痕反复仔细地观察了足足有一分多钟,眉头越皱越紧。
“箫队……”她终于抬起头,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不确定和困惑,“这字迹……这刻痕……感觉非常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箫恒的心微微一沉,立刻追问。所有人的心也都跟着提了起来。
“这刻痕……非常新。”梁婧斟酌着词语,试图准确描述自己的发现,“虽然刻意做旧摩擦过,但在高倍放大下,刻痕边缘的纸张纤维断裂面非常‘脆生’,缺乏自然氧化痕迹。甚至……在某些极细微的凹槽深处,似乎还有一点极其微量的、未完全干透的胶状残留物?不像是墨水,更像是……某种快速凝固的透明胶液残留?而且这刻字的力道分布非常不均匀,有的地方极深,有的地方又很浅,笔划转折处显得异常生硬和刻意,模仿的痕迹很重……不像是一个习惯用这种方式书写或者进行威胁的人自然留下的痕迹。”
她顿了顿,说出了那个让所有人背后发凉的推论:“反而像是……近期,甚至可能就是在这一两天内,才匆忙刻上去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们‘发现’!甚至可能是在我们开始大规模排查,或者意识到照片可能存在之后才……”
这话如同另一颗威力更大的炸弹,在刚刚看到希望的办公室里轰然炸开!
如果字迹是新的,是模仿伪造的,甚至可能是在警方行动之后才刻意添加的……那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王志强可能并非唯一的、最终的幕后黑手?他可能也只是一枚被利用的棋子?或者,这张照片本身,就是一个被精心设计、用来误导警方调查方向的局?真正的黑手仍然隐藏在更深、更暗处,冷笑着观看这一切?
案件刚刚变得明朗的局势,瞬间急转直下,蒙上了一层更厚、更令人不安的迷雾!原本近在咫尺的终点线,仿佛一下子又退到了遥不可及的远方!
所有人的心都猛地沉了下去,刚刚升起的兴奋和愤怒被巨大的困惑和警惕所取代。原本以为即将顺利结案,没想到背后可能还隐藏着更复杂、更危险的阴谋!
箫恒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眼神锐利得几乎要穿透那张薄薄的照片。他紧紧盯着证物袋,下颌线绷得死紧。
箫昙也再次上前几步,眉头紧锁,目光极其专注地审视着照片和上面的刻痕,他的思维在飞速运转,试图从心理学的角度解读这诡异的现象。“如果威胁信息是近期才加上去的,那么其目的就变得非常复杂了。可能不仅仅是为了控制张超,也许……是为了在关键时刻转移我们的视线?混淆真正的犯罪动机?或者,是为了保护真正的核心秘密?甚至……是为了陷害王志强,让他当替罪羊?”
他的分析总是能切入最意想不到、却也最令人心惊的角度。
办公室里的气氛再次从兴奋的顶点跌回了紧张和压抑的谷底,甚至比之前更加沉重。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不安感沉沉地笼罩了每个人。
箫恒沉默了几秒,那沉默几乎令人窒息。随后,他猛地抬起头,目光如炬,扫过全场,声音沉稳却带着巨大的压力:“梁婧,立刻对照片上的刻痕进行最精细的微观检验和成分分析!尽一切可能确定刻写的精确时间范围、使用的具体工具类型、以及模仿的是谁的笔迹特征!技术队,所有人加班加点,优先级提到最高,加快速度恢复王志强所有电子设备的删除数据和隐藏信息!周磊,郑永刚,审讯策略调整!重点追问这张照片的具体来源、是谁给他的、以及他是否受人指使添加这些字迹!刘辰,重新彻底梳理王志强最近一个月内所有的联系人、经济往来、甚至是他去过的地方,挖掘任何可疑的关联点!一个都不能放过!”
“是!”众人齐声领命,声音沉重而有力。刚刚松懈下来的神经再次猛地绷紧,甚至比之前更加紧张。真正的战斗,似乎现在才刚刚开始。
案件变得更加复杂、扑朔迷离,仿佛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真正的幕后黑手可能还隐藏在黑暗中,冷静地操控着一切。
下达完一连串指令,箫恒感到一阵深深的疲惫和压力袭来,但他强行将其压下,仿佛一座永不倾斜的山岳。他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想要再和箫昙深入讨论一下这种“伪造威胁”背后可能隐藏的深层心理动机和犯罪逻辑。
然而,就在他转身看向箫昙的瞬间,到了嘴边的话却忽然顿住了。
他看到箫昙正微微蹙着眉,一只手无意识地轻轻按着自己的太阳穴,指尖用力,脸色似乎比刚才更加苍白了几分,缺乏血色。那双总是沉静如水的眼眸里,清晰地透露出一丝难以完全掩饰的疲惫和精力透支后的虚软。刚才现场亲身经历的惊吓、之后持续的精神高度紧张、以及此刻案件急转直下带来的巨大压力和困惑,似乎终于越过了某个临界点,让这位总是显得平静、温和、仿佛能包容一切的心理医生,显露出了一丝极其罕见的、不易察觉的脆弱。
看到这一幕,一种莫名的、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和强烈的情绪猛地攫住了箫恒的心脏——那是一种混合着关切、不忍、甚至是一丝……心疼的复杂情绪。这种情绪对他而言陌生而强烈,让他一时间有些无措。
他沉默了一下,原本因案件棘手而显得格外锐利冰冷的眸光,在不经意间稍稍缓和了下来,融化了一丝寒意。他的声音也不自觉地比平时低沉柔和了许多,带着一种极难察觉的、与他冷峻外表截然不同的别扭的温和:
“……累了就先回去休息一会儿。这边有重大进展,我随时通知你。”
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带着一种与他平时雷厉风行、铁血果决风格完全不同的温度,显得格外突兀,却又奇异地真挚。
办公室里原本极度紧张忙碌的气氛,似乎因为指挥官这突如其来的一句“题外话”而出现了极其细微的、诡异的停顿。几个正在忙碌的队员都不由自主地放轻了手中的动作,偷偷地、惊讶地瞥向这边,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李萌和孙茜更是交换了一个无比震惊的眼神。
箫昙闻言,按着太阳穴的手微微一顿。他抬起头,有些讶异地看向箫恒,似乎完全没料到对方会在案件进入如此关键且扑朔迷离的时刻,突然提出让他去休息。两人目光在空中相接,箫恒的眼神依旧深邃如夜,却似乎短暂地褪去了平日的锐利和压迫感,多了点难以言喻的、笨拙的温和。
几秒后,箫昙眼底的讶异缓缓化开,如同冰层消融,漾起一丝极淡的、却是真实的暖意,虽然那疲惫依旧明显。他轻轻摇了摇头,声音虽然依旧低哑,却努力带上了一丝令人安心的坚定:“我没事,箫队。案子更重要,现在正是需要分析心理动机的时候。我可以……”
“这是命令。”箫恒打断了他,语气忽然恢复了些许平时的强硬和不容置疑,但仔细听,却能听出那强硬外壳底下,包裹着的不容反驳的关怀,“心理医生也是战斗人员,更需要保持清醒的头脑和准确的判断力。疲劳只会导致失误。回去,睡两个小时,手机保持畅通,随时待命。”
他说完,不再给箫昙任何反驳或坚持的机会,仿佛刚才那瞬间的柔和只是幻觉。他果断地转身,大步走向技术队的方向,将自己的注意力重新完全投入到那令人头疼的照片检验进展之中,只是那挺直的背影似乎比刚才更加紧绷,仿佛要用这种方式来掩盖刚才那句越界的、带着温度的话语。
箫昙站在原地,看着箫恒迅速离开的、重新被冷硬气息包裹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桌角那杯已经不再冒热气的水。他沉默了片刻,感受到太阳穴传来的一阵阵细微的抽痛和身体深处涌上的沉重倦意,最终没有再坚持。他确实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透支,不仅是身体上的,更是精神上的重压。
他几不可闻地轻轻叹了口气,对旁边投来混合着关切和好奇目光的李萌低声嘱咐道:“李警官,如果审讯那边有任何关于王志强或张超心理状态的突破,或者技术队有什么需要心理分析辅助的发现,随时打我的电话。”
然后,他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和桌面上的公文包,默默地、略显缓慢地离开了办公室。那清瘦的背影依旧保持着良好的仪态,却莫名地带上了一丝孤寂和沉重的疲惫感,与办公室内热火朝天的奋战氛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而走向技术队的箫恒,在箫昙离开后,目光几不可察地、极其快速地扫过那个瞬间空荡下来的工位,眉头微不可见地蹙了一下,随即又更加用力地投入到眼前错综复杂、迷雾重重的证物分析之中,仿佛要将所有纷乱的思绪都倾注到破解谜题上。
案情的裂痕已然出现,真相隐藏在更深的迷雾之后。而与此同时,人与人之间那些悄然滋生的、复杂难言的藤蔓,也在案件的裂缝与压力之下,无声地、顽强地蜿蜒生长,寻找着破土而出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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