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云娘对于自己喝醉的事情,一无所知。
她一夜好眠,醒过来后,只记得昨日去喝了酒,怎么回来的,全无记忆。
大家还是该做什么做什么,日子与往常无异。
君清墨越发没日没夜泡在书房里,吃饭都开始要三催四请。
这努力有志气是好事,可努力过了头,身体会遭不住啊。
章云娘起初还挺欣慰,这人呢,就怕不努力,这知道要努力了,可不让人欣慰吗?
她本来也没放在心上,可是兰芝每日里把家务什么的都包了。
能抢到的活儿,她都干,抢不到的活,那她也没办法。
既然人家都这么累了,那端茶递水,照顾君清墨,自然还是落在她头上。
君清墨发现,只要他一门心思在正事上,章云娘就会花越多的心思到他身上。
什么嘴渴到起皮也不知道喝一口水,饭香传进书房也闻不到,察觉不到下雨被凉风吹得打哆嗦等等等,全是家常便饭。
在他的有意放纵下,他察觉不到的东西,自然有人帮他记着,就这么形成了良性循环。
这不,门口传来敲击声,有人来提醒他小歇时间到了。
章云娘前世视力不好,这么高强度的看书,写作,她担心君清墨的视力受到损伤。
如今是古代,可没有前世那便利条件,若是得了近视眼,那将是很大的麻烦。
她曾经参加高考时,因为用眼过度,视力从高一的两百度,到高三直接六百五十度了。
她现在就有种陪崽来一遍高考的感觉。
原来陪伴高考的家长是这种感觉,既担心人身体扛不住,又担心人跟不上进度。
她能做的,就是尽量照顾人的健康,增强人的体质,让他能够顺利熬完备考以及考试的几天。
“外出放风时间到了,走吧。”
“等我看完这一点,就剩一页了。”
“一页么,回来再看咯。”一只手拖过椅背将人拉走了,动作熟练而迅速,毕竟每天都上演的戏码,她熟。
君清墨背对着人,嘴角挂着浅笑,双手抱胸,手里还捏着刚刚看的书籍。
这种被强迫的感觉,真是该死的迷人。
兰芝看着他那一副享受的样子,非常不雅地翻了个白眼。
君清墨挑衅似地斜了她一眼,那意思很明显,看什么看,我在她心里还是地位很高的。
“他变了,跟以前一点也不一样了,也开心了,你高兴吗?”
兰芝放下手里端着的水盆,看着天空眨眨眼,眼里不知是落寞,还是什么,有水雾,又眨眼便消散了。
他们居住的院子,挨着一条小河流,他们过来遛弯的次数多,渐渐地也踩出了一大片平地。
岸边有很多平滑的大石头,可以供人坐着歇息。
河对岸是庄稼地,再远处是野山。
章云娘捡了几个小石子,在打水漂。
她原先以为,在没有电脑,没有手机,没有网络的古代,她会非常不适应,后来发现,离开了那虚拟的网络,她却收获了难得的宁静。
心灵上的宁静。
失了那些短视频、快节奏,她完全沉静了下来。
她可以在河边吹一下午凉风而不觉得无聊,也可以静待日落的晚霞、日出的朝霞,还可以奔跑在自然里,花大半天时间看蚂蚁搬家。
那些最初的最原始的感觉,让她感觉很充实。
“该休息的时候休息,该做正事的时候做正事,假装努力只会感动自己,不会感动上天。”
章云娘抽出那人翻动的书本,直接没收放在了一边。这手上在翻着,眼睛都瞪直了,还看呢。
君清墨被人说了也不恼,他只是无意识翻了翻,他刚刚在看人打水漂。
那人一边玩一边嘟囔下一个漂得更多,然后就打了个哑的,把自己给气笑了。
“我们比比?”
“好啊。”
章云娘来劲了,去找了好几块扁石头。君清墨假意不熟练,扔了好几个哑的,章云娘怎么告诉他诀窍,也只能飘起来两三个。
这下人心里平衡了,听着她叽叽喳喳在一旁,君清墨笑容不曾下去过。
他趁着微风吹起,特意凹了好几个造型,奈何,他的心上人,一点未关注到。
媚眼实打实抛给了瞎子,瞎子看不见就罢了,连正眼根本未曾给过一个。
“我正有事想跟你商量一下。”君清墨往椅背上一靠,算了,还是正事要紧。
章云娘听这严肃的语调,也不由得严肃了,端正站姿看向他,这么郑重?最近没什么大事发生吧?
“什么事情?”
“目前我们手里有些银子,放着也是放着,我想跟吴家嫂嫂商量一下,合伙开个酒楼。她的手艺,开家小面馆,委实是浪费了。周边都是贫民区,累人不说,也不挣钱。你觉得如何?”
“可是吴家嫂嫂还要照顾孩子和老人,可能不会同意。”
“前儿个吃饭时,听到她与旁人的谈话,老人家身体已经有好转,自理不是问题,那孩子你也见过,不是调皮捣蛋的,可以让老人看着。”
“那孩子也快到了入学的年纪,就目前的收入,根本供不起。”章云娘叹了口气,她知道,吴秀娘也在为孩子的学费发愁。
“所以说,若是你去提,吴家嫂嫂想来不会拒绝。”
“那行吧,你回去做个方案给我,这个利润怎么分成,工资怎么支付,酒楼怎么打理,人事管理、收银采买怎么安排,尽量做的详细点,我去谈判。”
章云娘想想是这个理,站累了,一屁股坐旁边的大石头上,没听见应答声,不解的看过去,“有什么问题吗?”
君清墨一噎,额头黑线一排排滑落。
他们到底谁是花钱的,谁是做事的?
哦,钱都在章云娘手里,她是出钱的,原来他是打工的。
“遵命,掌柜的,小的回去立即着手准备。”君清墨非常恭敬地行了一礼,看着是个本本分分的小厮样。
章云娘反应过来,她才是那个打工的,“跑腿我又不另外收你工钱的么,你作弄谁呢。”
君清墨勾唇一笑,“钱在你手里,你是大掌柜,又没说错话。”
男子风度翩翩,正襟而坐,微风扶起鬓间的发丝,为这天地添了一丝亮色。
微微偏头,看向身边的女子,美得彷佛一幅绝色画卷。
奈何,女子垂头盯着一只虫子,正用小木条戳着玩儿。
看着她这迟钝的样子,他不知道是该松一口气,还是该提着一口气。
如今他并未出人头地,给不了她更好的生活,既不想她知道自己的心思,又希望她能知晓自己的心思。
直到魏毅君那个莽夫给他上了一课,他决定,暂时还是得把这心思瞒死了。
不然可能就是鸡飞蛋打。
清晨,院落里一片祥和之景。
兰芝自从来了之后,清早也被拉来锻炼。
初时,还有些放不开,渐渐也融入了进来。
院子里,打拳的,晨练的,各干各的,索性院子不算太小,不然都施展不开。
章云娘练打拳,占地面积广,为了不踢到人,把另两人赶到了檐廊下。
魏毅君听着院落里的动静,有些诧异,大家都起的这么早。
院落里一派祥和,焕发生机。
他叩击院门,门内的动静当即停了下来,随后就是来开门的脚步声。
门里探出一个试探的脑袋,一脸警惕地看向门外。
待看清是他,这才打开大门。
“魏公子?你来找公子吗?这么早。”
“嗯。有点事说与他。”
“进来吧。”
魏毅君进得院里来,入眼的便是一个以画轴制作的巨大影壁,只是这画轴是背对着放置,辅以各式花草予以修饰,倒也是一处妙景。
转过影壁,是一处空地,空地中央及四周,各有造景。
中间供行走的区域比较宽敞。
他踏进的一瞬间,那股温馨怡然之感扑面而来,让他不由得沉醉其中。
碎落的阳光从头顶丝丝缕缕洒下,让他有种如梦如幻之感。
君清墨上前来打招呼。
“子腾,这么早前来,可有何事?”
“不知算不算好消息。家父与怀远先生有些交情,愿意收我为徒,你若是愿意,我二人可一同求学。”
“怀远先生?已经闭门不再授课的怀远先生?”
怀远先生乃当世大儒,年轻时,不知为何辞官归隐。虽是归隐,但不时有著作流传于世。
收徒也是看眼缘,若是看上了,寒门走夫之后也愿意教导,若是看不上,皇室贵族也不放在眼里。
“那日,你谈论《春秋集注》,我把你的观点说与先生,他当即就同意了。只要你答应,明日起,便可为你我二人一同上课。”
“既如此,却之不恭,多谢贤兄。”
读书之人,对于大儒的尊崇,君清墨也不例外。
能够得之教导,即使不为科举,也一生受用。
章云娘心下大喜,有人教导,自然是极好的。纵然君清墨天资聪慧,有人从旁教导,也将事半功倍。
“元瑾,可否借一步说话?”
君清墨点点头,将人带去了书房。
待书房门关上,向来直爽的人,也是直奔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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