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晓梦。”
从几人的簇拥中挣脱出来，李宁玉挡在了顾晓梦面前。
“非议上司有员工守则可以查证处理，该承担的责任和处罚谁都跑不了，但禁止体罚，晓梦，不要意气用事。”
说完最后一个字，李宁玉按下了顾晓梦正在挽袖子的手，微凉的触感提醒着顾晓梦，现在把这个人暴揍一顿会很爽，但这样做的结局也会很难看，的确是意气用事，但…就这么结束的话，未免太草率了一些？
“不是还要看脱口秀吗，赶紧去上洗手间吧，不要耽误了时间。”
注意到顾晓梦迟疑的神情，李宁玉极其体贴周到地为她的Alpha找了一个合适的台阶，顾晓梦自然乖巧地应承下来。
“我知道了，玉姐，至于你们…”
偏头绕过李宁玉，顾晓梦又换上了之前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笑得好看。
“如果我以后在集团里听到李宁玉的任何传闻，都会先想到你们，人事部，张杉敏，李斯羽，王洱静，行政部，周伊春，对吧。”
准确无误地点出每一个人的名字，顾晓梦的责难将成为一把悬在这些人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从今往后，只要在集团里，不仅她们自己不能在背后议论李宁玉，同时还要监督其他人不能议论，否则，谁也不知道小顾总的剑会在何时落下。
“好了，走了。”
威慑目的达成，顾晓梦没有再继续为难她们，跟着李宁玉往外走去。
到达小剧场时脱口秀刚刚开始，李宁玉让秘书在前排给她们留了位置。
整个剧场布置的较为简单，舞台和观众席都不大，演员一人站在中间表演，诙谐的语言配上夸张的肢体动作引得笑声频频和热烈的掌声，将整个场子的气氛都调动起来，给下一位的著名演员做了极好的铺垫。
顾晓梦在国外时也常常会去看些脱口秀表演，这是她第一次在国内观看，第一位Beta演员的表演十分出色，让她不禁更加期待之后的表演。
然而从下一位演员的表演开始，脱口秀的内容就开始发生了偏移，从无聊的AO黄段子讲到男性Omega的柔弱，然后辐射到所有Omega的脆弱无用，最后甚至站在Alpha的高位上说出「Omega走在路上可得多穿一点，不然我标记你们的时候可跑不掉哦」这种哗众取宠的话。
场下一些Alpha员工倒是笑得很大声，但Beta选择沉默，Omega感到不舒服，不过大部分Omega听多了Alpha的这种话，也并没有人提出异议，只在心里希望这段表演能赶紧结束。
坐在第一排的李宁玉早在这人讲第一个段子时就锁紧了眉头，并不是因为她听不得黄段子，相反，她认为在坐的都是成年人，工作之余听些黄色废料无伤大雅，问题是这个名叫曲水的演员实在下流，言语的重点不在段子，全在描述过程，有意无意地贬低着Omega。
顾晓梦将李宁玉的反应全然收进眼里，她自己却是带着笑意，慵懒地靠在椅背里，悠闲地敲着二郎腿，一边品着座位旁边备好的红酒，一边打断了台上的表演。
“你在说什么东西，Omega们成为科学家、企业家为社会做贡献的时候，你在干什么，你只能在这里讲酸话，到底谁无用啊？还标记他们，你就靠那点可怜的信息素活着吗？不会讲脱口秀就给我滚，别在这里给Alpha丢人现眼。”
第一排距离演员不过两三米，顾晓梦的声音不大不小，恰好可以让曲水听到。
“你是谁，敢对我的表演指指点点？”
自大的演员没有阅读实时新闻的习惯，也不知道终于亮相的顾氏千金是谁，他只知道他的AO笑话在以往的表演中总能引起哄堂大笑和掌声雷动，收获了Alpha粉丝无数，从未遭受过批评，就算有，也不过是些没有眼力见的Omega，根本不足为道。
“你这表演也配被指指点点吗。”
顾晓梦放慢了语速，弯起的嘴角带上了寒霜，一字一句地慢慢说道。
“我让你滚，换个会讲的上来讲。”
全场鸦雀无声，刚刚还大笑的人自觉闭了嘴，小剧场本身面积不大，顾晓梦的话清晰传地到了观众席的每一个角落。
有几个坐在一起的年轻Omega甚至鼓起掌来，让Alpha演员颜面全无，几步从舞台中央冲到了顾晓梦面前，握紧了拳头，狠狠瞪着她。
“你再说一遍。”
眯眼看向聚光灯下发怒的演员，顾晓梦晃了晃酒杯，慢悠悠地喝着红酒，眼角染上微醺的粉红，衬得眼里的不屑更加明显，毫不留情地嘲讽到。
“看来信息素治不了记性差啊，需要我派人去医院帮你挂个号吗，等病治好了，下次表演记得要尊重Omega。”
话说到一半，顾晓梦转身凑到李宁玉身边，小狗一样地讨要夸奖。
“我说的对不对，玉姐。”
明知顾晓梦这番话多少带着些讨好的意思，并非全是为了Omega，李宁玉紧抿的嘴角还是带上了笑意，舒展开的眉眼间压抑着愉悦风情，瞥了一眼顾晓梦后，轻轻「嗯」了一声。
AO间流动的融洽氛围将其他人隔绝在外，遭到无视的曲水怒意更盛，他猛的一下抓住了顾晓梦的手腕，强迫她面向自己。
成年男性Alpha的手劲很大，拉扯之中将顾晓梦没喝完的红酒泼了出来，洒到了旁边李宁玉的白色裙摆上，晕出一大片薄红。
牵连到李宁玉，顾晓梦瞬间恼了，放下空酒杯站了起来。
可坐在李宁玉另一边的一名男性Alpha比顾晓梦速度更快，他先一步跨上舞台，揪着演员的衣领把他往后拖到了距离李宁玉几米远的位置，然后一把子把他丢到了舞台下面。
“别tm在这里闹事，滚。”
这名男性Alpha动作很快，顾晓梦注意到他腰间别着的对讲机，寸头发型和眼睛下面的一道伤疤，猜到他应该就是这次年会的安保总负责人吴志国，那些八卦员工嘴里的卫保公司的吴总。
传言说有李宁玉在场的活动都是他亲自负责安保，看来还真是不假。
等不及顾晓梦确认这名Alpha的身份，被甩到地上的曲水先反应过来，立刻爬了起来，往吴志国身上扑了过去，一口狠狠咬住了他的手背。
看到曲水的反扑，李宁玉也站了起来，从她再次皱紧的眉头中，顾晓梦读到了着急，不是因为其他人，是吴志国。
吴志国和曲水的体型和力量都相差太大，曲水一招就被制服，随后吴志国拿出了对讲机，从外面喊进来了两个安保人员，把曲水架着带离了现场。
一场闹剧就此收尾，场内的观众窃窃私语，讨论这一场比脱口秀更精彩的Alpha对决，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小顾总的平权发言和吴总的突然出手，看起来针对的是曲水，但究其原因都是为了李宁玉。
此刻李宁玉却是一派风轻云淡，不以为意，提着被打湿的裙摆离开了座位，顾晓梦立刻跟了上去。
两人一走出小剧场就再次碰到了曲水和吴志国，还有旁边的脱口秀负责人，几人正在争论着，吴志国坚持自己受了重伤，要把曲水送到警局，曲水躬着腰一直在道歉，完全没了之前趾高气昂的模样。
顾晓梦远远瞥了一眼吴志国手背上的伤，黑魆魆一片，确实伤得不轻，但也不至于要闹到警局，无非因为李宁玉，他想给曲水一个更深刻的教训。
思及此处，顾晓梦望了一眼边上的李宁玉，她同样被那几人吸引了目光，而且已经迈开了走向他们的步子，被顾晓梦赶忙拉住。
“玉姐，这是吴志国和曲水的事情，我们还是不要插手。”
“不行。”
抽出被拉住的手，李宁玉只留下两个字就走了过去，加入那几个人的争论。
顾晓梦远远看着她的背影，看着她双手握着起吴志国受伤的那只手，仔细地给他检查伤口，然后靠近了他，和他单独商量着什么。
听不清他们到底说了什么，但显然，吴志国对李宁玉的关心很是受用，站在她旁边一直配合地点着头，像一只乖巧的大狗。
刺眼的场景让顾晓梦心口发涩，憋着一口气一个人走了。
回到房间，顾晓梦烦躁地将外套丢到单人沙发上，解开了衬衫的上两颗扣子，踢掉了高跟鞋，拿起离开之前放在茶几上的红酒猛灌了几口，试图浇熄心底源源不断冒出来的怒意。
等李宁玉回来时，顾晓梦已经满脸通红地半躺在沙发上，胸口风光大敞，雪白的皮肤被酒气熏成粉色，娇艳欲滴，手上的酒瓶只剩最后一口，在瓶中来回晃荡着。
“怎么喝了这么多。”
快步走到顾晓梦身边，李宁玉伸手去拿她的酒瓶，被她一转身躲开，抬手把最后一口送进嘴里。
“我喝多少与李总无关，毕竟我们之间只有协议和赌约，不是吗？”
收回落空的手，李宁玉在沙发边从上往下望着顾晓梦，这似乎是她第一次从高处俯视顾晓梦，她和顾晓梦身高相当，顾晓梦比她略高一点，还喜欢踩高跟的鞋子，每每站在一起时总比她高出一些。
在高处的顾晓梦，眸子总是含着游戏人间的恣意爽朗，是纵横四海的船长，傲视武林的侠客，而不是现在这样。
意气风发被抛到九霄云外，酒气晕红的眼角含着委屈和愤懑，抱着空酒瓶，像为吃不到糖果而生气的小孩子。
「唉。」
在心里叹了口气，李宁玉坐到了沙发空出的位置上，柔声说道。
“协议正是说明我是你的太太，作为伴侣对你关心，这并不违反协议，至于赌约，那是你需要遵守的。”
“我的太太？”
顾晓梦蓦地从沙发里坐了起来，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瞪着李宁玉，仗着酒意大声说出了心里话。
“只是协议的太太罢了，协议标明了在做好保密工作的情况下，互不干涉私生活，我看李总现在更需要关心的是吴志国吧，呵，他的狂犬疫苗打了吗，被狗咬了可不是小事。”
早已领会过顾晓梦的牙尖嘴利，也心知肚明她的火气从何而来，李宁玉只得继续哄道。
“我和吴志国只是合作伙伴的同事关系，劝他不要把事情闹大是为了集团。”
不高兴的Alpha仍是鼓着嘴巴，但她心里清楚，如果在顾氏年会上，有人闹事闹到警局，无论是何原因，都会被有心之人利用来给顾氏泼脏水，李宁玉的处理并无问题。
她介意的是李宁玉与吴志国过分亲密的接触，明明李宁玉和她才是名义上的情侣，拒绝她的表白就算了，为什么转头就和吴志国那么亲密。
“你也看到了，他被咬的很严重，要仔细查看才能分辨伤情，方便劝说。”
梗在Alpha心中的症结一眼就被看穿，李宁玉不动声色地贴近了顾晓梦，腰背蹭到她的小腿上，放任桂香四溢，比酒精更高效地柔软了Alpha的身体和心田。
“吴志国有什么心思与我无关，但与你的协议是我自愿签署的，只要不违背协议，你的任何需求我都可以满足。”
故意拉长了最后一句话的语调，李宁玉伸出右手扣住了Alpha的后颈，拇指轻轻摩挲着被红酒染红的脸颊和耳垂，耐心引诱着醉酒的Alpha主动地吻住了她，在醇香的红酒信息素包裹之中，掌着她的腰，把她压在了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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