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裘安吗?
袁成荫的话一直在染拢的脑子里回响。
这几天来,她一直都有这个疑惑,只是一直没敢问自己。现在袁成荫帮她把这个问题端到了台面上来,她不得不仔细想一想了。
染拢在自己的房间里呆呆坐了很久。
她在想这个问题的答案。可是想一会儿,又觉得喜欢裘安这件事好生别扭,只好放空一会儿。
所以,在努力思索的这一个小时里,她一共发了五十分钟的呆。
染拢摇摇头,终究还是否定了。
就像侯姐说的,和一个人在肉.体关系上合得来,并不能简单地和心灵上的喜欢与契合划等号。
她今年二十四岁了,一直没有体验过肌肤相触的快感。直到最近,好容易体会到了,沉迷一会儿也是很正常的。
她把这样的冲动称为,“猎奇”。
猎奇是冲动,而真正吸引她的,是她每每和裘安亲近时,总能感到到一种直达灵魂的愉悦。能让她舒心,能让她放松。
接吻的时候,好像整个世界就只剩下她们两个人,两个没有恩怨,没有隔阂的,只相互依赖,相互消解寂寞的人。
她和裘安亲近时,就好像在看一部精彩纷呈的电视剧,一份精致又可口的甜点,总让人看了还想看,吃了还想吃。
再说了,裘安好像也挺喜欢和她亲近的,也并不代表裘安喜欢她,不是么?
她只是做质朴守序的好公民久了,还没有养成把身体与心灵的关系分开的习惯,才会介意裘安和她做的时候,心里还想着别人。
给她一点时间,她就会适应的。
她想再来一次。这一次一定要做到底。
反正各取所需的事,尽快适应了,对大家都有好处,对吧?
懒得再为去见裘安找借口了,反正她找到的借口都是那么拙劣的,带着借口去并不能遮掩些什么。
索性洗干净手,直接敲开了裘安的门。
就算她两手空空还水淋淋,裘安也会放她进去。
“现在有空吗?我想,想和你做。”染拢开门见山地问她,尽管还有一丢丢卡壳,无伤大雅。
她在裘安面前时,胆子好像变大了。不是对她出言不逊怼她话的那种,而是在表达**时,心上的负担少了许多。
大概是裘安给她做了个好榜样吧。
“我还没洗澡。”今天室外的戏份多,裘安还爬了楼,身上出了不少汗,她有点儿嫌弃自己。
“无所谓。”染拢说,“你要是担心把床弄脏,可以到我那儿去。”
“等我先洗个澡好不好?”
“不等。”
染拢牵起裘安的手,想把她带去自己的房间,一向顺从的裘安却没任着她拉。
感受到手上传来的阻力,染拢意识到自己做得太过火了,软了态度想松手时,却听到裘安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也不介意。”
染拢好心情地收紧了手,拉着裘安往怀里一带。她在这时候倒是没了骨头,明明也没使多大力气,一下就和染拢撞了个满怀。
“哎呀。”
染拢轻呼一声,脚跟一勾关上了门,搂着她迫不及待地往床上去。
到解衣服之时,裘安照旧关掉了所有的灯。
染拢当下没吱声,却在水帘洞前拈花惹草的时候,趁着裘安不注意,用空闲的手重新打开了灯。
好吧,她一向很自我。果然还是没办法坦然接受当别人的代餐。
既然裘安次次都让着她,为什么这么不能让?她适应不了,裘安就不能适应么?反正裘安也是演员,是个比她更优秀的演员。就算看得见她的脸,也能轻易把她想成别人吧。
好像报复一般,染拢随手一按,把室内所有的灯全都打开了。
光线毫无预兆地打入裘安的眼睛,打在她未着寸缕的上半身,打在匍匐于此的染拢的背上。
羞耻感浸透每一寸皮肤,每一根头发丝。裘安闷哼一声,慌忙抬起了手臂挡住了她红透了的脸。
这一抬手,就让她璞玉般的腋窝乍现在染拢眼前。
染拢眼睛一亮,一下就被那微凹处吸引。
从来没有注意过的地方,怎么这般诱人?她想起了一部经典同性电影里的一幕,忽然很想尝尝那地方的味道。嘴里折腾已久的小坵忽然没那么香了,染拢松口,直朝着裘安的肩下探去。
感受到染拢的动向,意识到她的目标在何处时,裘安匆匆推开了染拢的脸,低声喊道:“等一下,我没洗澡!”
她说得有些急,却调动起了染拢兴奋的神经。
裘安竟然没有不让她去那里,在乎的只是洗没洗澡。
“有什么关系?出点汗而已,又没味儿。”
“不行!”
看裘安态度坚决,染拢只好悻悻道:“好吧,那下次。”
裘安不做声,默许了。
竟然默许了。
嘿嘿。
“别挡着脸了,是嫌我不好看吗?虽然我名声狼藉在外,但颜值可不会随着舆论流失的呀。”
“不,不,不是。”
裘安说话时,染拢手上坏心眼地胡乱捣鼓。简单的两个字,让裘安挣扎了好一会儿才吐完整。
裘安否认了,但依然没有把手放下来。
“唔……如果你爱的不只是皮囊的话,袁成荫长我这样你也会喜欢的吧?无论开灯与否,把看到的人想象成另一个人,你是‘最佳演员’,这样的事,应该不难做到吧?”
染拢胡言乱语,她看不见臂弯下裘安的表情,也不知道她听清楚自己说的话没有。
心下不悦,染拢便不给她留回答的气口。
裘安还给她的,只剩下时断时续的呼吸与呢喃。
那一刻,裘安顾不上羞赧,松开了遮挡赤红脸颊的手臂,环过身上人的脖子,紧紧拥着她。
怀里人剧烈颤抖,再轻柔的动作也遭到了强烈抗议。
染拢不敢贸然继续,停下来轻声问她:“你这是……”
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到,到了?”
语气中带着难掩的不可置信。
脖子被裘安按着,抬不起头看她的表情,只听得她的喘.息声在耳畔呼啸。到还是没到,不言自明。
染拢抽出了手指,用床头的纸巾擦干净,揉了揉她的脑袋安抚她。
等到裘安逐渐冷静,染拢调笑道:“好快哦。我还以为会更久。”
一时间,裘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一向聪明伶俐的嘴也变得笨拙。
她拿捏不准染拢是不是在嘲笑她,但不免有些羞,有些恼。
裘安轻捶她的背,回怼:“你怎么知道该花多长时间?你对这种事,很有经验吗?”
“呃,也不是……”
只是她本能上觉得,再怎么样也该比两分钟长吧?
有两分钟吗?不会实际上连两分钟都没有吧?
怎么两分钟就到了呢?两分钟连热身都做不完吧……
“但是,你技术很好。”裘安说。
这下轮到染拢害羞了。
哪有第一次就被夸技术很好的。再说了,她查的那些个技巧一个都没用上,随便胡搅蛮缠一通,裘安就说到了。
别问她为什么要去搜技巧,她就是好胜心强,不行?
结果真等到被夸赞的时候,她反倒不乐意了。
“胡说八道,是你太敏感了。”
“是你的技术好。”
“是你太敏感了。”
……
你来我往好一阵,直到裘安先觉得幼稚,让了一步,抱着她笑了起来。
染拢也抱着她轻声笑着。
迟迟没有松手,好像只要不看到对方的眼睛,就什么话都可以不羞不臊地说下去。
现在染拢知道关灯做的好处了。可惜错过了时机,她这会儿再关灯,会显得心里有鬼。
抱了一会儿,染拢怕压得太久把裘安压疼了,率先松了手。
没想到裘安比她更难为情,刚一分开,裘安就拽过被子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一丁点儿都不让染拢看,甚至还想把脑袋也埋进去。
看裘安这副模样,染拢倒是自在了些。
她说:“做都做完了,现在才想起来要遮,太晚了点吧?该看的不该看的,我可全都看到了。”
“看到就看到了。”裘安的嘴藏在被子里,她声音闷闷的,听上去竟像在撒娇。
染拢听见自己的心跳很快。为什么偏偏是在这个时候心跳很快?
她们不是都做完了吗?
“你喜、喜欢吗?”
染拢忽然这么问她。她想问的其实是“喜不喜欢和我做”,但话说一半,本能就让她闭上了嘴。也不知是为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无关羞耻。
被子上方的一双眼睛似有波澜地望着她,沉默的一段空白让染拢不知所措,刚想重新补一遍完整的问句时,她看到,被子下的小脑袋轻轻点了点。
喜欢。不论问的是什么,都喜欢。
刚沉寂的心又雀跃了起来。
裘安回问她:“那你呢?你喜欢吗?”
“嗯……要是不喜欢的话,今晚就不会来找你了。”
好不坦率的一个人。想要表达“喜欢”,还得通过否定“不喜欢”。
但就是这样拐弯抹角的“喜欢”,裘安一等,就是好多年。
想起过往种种,她的鼻尖有些发酸。她不为自己长久以来无法言说的爱慕而难过,她只后悔为什么当初染拢赶她,她那么轻易地就走了。
明明死皮赖脸也好,撒泼打滚也好,哪怕名声尽毁,前程尽失,她也应该一直守在她身边的。
裘安眉头轻蹙,眼神里的失落忧伤难掩,覆在嘴上的被子轻轻往里一收,似有什么很隆重的,很正式的,很打击人的话要说。
染拢心上一紧,抢在她前头开口:“但,但是我只喜欢和你做,不是喜欢你,你,你别误会了啊!”
不想做被拒绝被抛弃的那一个,就得先拒绝先抛弃别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染拢养成了这样的坏习惯。
裘安看着她,久久不做声,半晌才道:“嗯。我知道了。”
依旧语气闷闷。
“对了。”染拢觉得气氛有些尴尬,挠挠头转移了话题,“你知不知道袁成荫喜欢遥翎?”
“我知道。”
“那你还喜欢她。”
裘安想像往常一样否定这句话,可她今天的心情不是很好。
话在脑子里斟酌一通,最后变成了:“她们还没有在一起。”
自信的演员与自信的导演相撞,总会产生一些不可调和的矛盾。
因为她们都会认为,自己才是对角色个性、故事发展了解得更深刻的那一个。
染拢和裘安一样。
她们聪明伶俐,知情达理,都是擅长即兴的好演员。
当遇到一些鼓励演员依照自己的理解临场发挥的导演时,她们总能表现得很好。
这样的导演不多,这样的演员更是凤毛麟角。
可是,总能做得很好,并不代表不会失误。
生活是一场盛大的即兴表演。有时候看电影里的人觉得假,撇开演员的演技因素,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里头的人说出的话往往太过“完美”,一字一句不偏不倚地导向一个已知的结果。
不存在失误。
因为失误早就被优秀的导演一刀剪掉了。
没有上帝视角指导的染拢和裘安,就这么说出了两句走向未知的话。
【不是喜欢你。】
【她们还没有在一起。】
……
“要不要再来一次?”
其实染拢真正想问的,是一个超级土老帽的问题——那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可是这个问题傻乎乎的。问出去了,也不过徒添自己的烦恼。
她们是什么关系,不是一目了然的吗。
剧组限定的亲密关系,各取所需、相互利用的肉.体关系。
还有更多吗,还想得到更多吗?
没有了,也暂时没有别的想法了。
所以,再来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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