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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实验室的空座

周二上午的化学课,课程表旁边标注了小小的“实验室”三个字,这让沉闷的教室难得地泛起一丝骚动。

下课铃一响,学生们便三三两两地起身,说笑着朝位于教学楼另一侧的实验室走去。周念不紧不慢地收拾着笔袋和化学书,等到教室里的人几乎走空了,才最后一个起身。

走廊里已经变得空旷,只有零星几个匆忙跑过的别班学生。他低着头,沿着光洁的走廊慢慢走着。他并不着急,甚至希望这段路再长一点。

实验室的门开着,里面已经充满了嘈杂的谈笑声和玻璃仪器碰撞的清脆声响。他停在门口,目光快速而谨慎地扫过室内。

实验台是双人设计的,此刻大多已经坐满了人。赵牧野的大嗓门在靠前的某一桌响起,不知道说了什么,引得那一片哄笑起来。顾屿就坐在他旁边,背对着门口,肩膀随着笑声微微震动,一只手随意地转着笔,那支笔在他修长的指间灵活地翻飞。

周念的视线在那背影上停留了不到一秒,便迅速移开。他看到了最后排靠窗的那张实验台,只有一个空位,孤零零地留在那里,仿佛是被刻意遗忘的角落。

正合他意。

他快步走过去,将书放在空位一侧,自己则坐在了靠过道的凳子上,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就在这时,化学老师抱着一摞实验手册走了进来。她是个严厉的女老师,扶了扶眼镜,锐利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在实验室里扫视了一圈。

“安静!”她喊了一声,实验室里的嘈杂声立刻低了下去。

老师的目光很快锁定在了前排赵牧野那一桌——他们三个人挤在一张原本设计给两人的实验台前,正嘻嘻哈哈地打闹。

“赵牧野,你们三个挤在那里干什么?”老师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悦,“后面不是有空位吗?”

她手指精准地指向最后一排:“周念旁边不是有个空位?过去一个!”

被点名的赵牧野“啊”了一声,脸上写满了一百个不情愿。他看看旁边的顾屿,又看看另一个男生,磨磨蹭蹭地不太想动。

实验室里所有人的目光,或多或少都带着点好奇或同情,投向了最后一排那个孤零零的身影。周念感到脸颊有些发烫,手指无意识地抠着书页的边缘。

就在气氛有点僵持的瞬间,一个扎着高马尾、身材高挑的女生已经从中间一排站了起来。她叫林薇,是班里的文艺委员,性格开朗大方,人缘很好。她没等老师再发话,也没看赵牧野他们那桌,干脆利落地拿起自己的书和笔袋,在一片目光的注视下,径直走向最后一排。

“嗨,周念同学,收留我一下呗?”林薇笑着,很自然地在周念旁边的空位上坐了下来,把自己的东西放在桌上。

周念有些愕然地抬起头,对上林薇带着笑意的明亮眼睛。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是点了点头,往旁边让了让,给她腾出更多空间。

化学老师推了推眼镜说:“好了,现在都坐好了!我们开始上课。今天我们要做的实验是乙酸乙酯的制备...”

老师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实验讲解上,实验室里的气氛重新活跃起来,大家都开始专注于眼前的仪器和药品。

“吓死我了,屿哥,你差点就失去我了”周牧野哭丧着脸。

顾屿没接话,只是回头瞥了一眼后排。看到林薇正侧着头,似乎在对周念说着什么,周念则微微低着头,偶尔点一下头。他收回目光,百无聊赖地拿起一支试管,在指尖漫不经心地转着。

后排,林薇已经熟练地清点完了桌上的仪器,一边听着老师的讲解,一边小声地对周念说:“浓硫酸和乙醇的混合我来操作,你负责乙酸和记录温度好吗?”

周念轻轻点头,将温度计移到面前。他的动作依旧有些拘谨,但林薇的自然和随意像一阵风,吹散了些许围绕在他周围的孤立感。

实验过程中,林薇负责大部分需要交流和动手的环节,偶尔会问他一句“温度到60度了吗?”或者“你看反应液分层了没?”,周念则会用最简短的词语回答“到了”或者“分了”。

这种配合出乎意料地顺畅。

当其他组还在手忙脚乱地调节温度时,他们已经开始记录最后的数据了。

“大功告成!”林薇满意地放下笔,“咱们这组效率真高。”

周念正低头小心翼翼地清洗试管,闻言动作顿了一下,然后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嘴角向上牵动。

下课铃响起。学生们开始收拾东西,喧闹声再次充斥实验室。

林薇利落地把实验报告塞进文件夹,对周念招了招手:“一起走吧,下周实验再合作?”

“嗯。”

接下来的一整天,课程安排得满满当当,而且都是些让人提不起兴趣的课。上课犯困、下课精神的状态,都成了班里的常态。

“怎么又是数学连堂啊!”周牧野突然扯开他那大嗓门,在教室里像鬼哭狼嚎一般大喊道,“学校就不能放过我吗?”他一边抱怨着,一边用手揉着眼睛,似乎对这连续的数学课感到无比痛苦。

“我也好想念我的手机啊,还有我温暖的家,以及假期里的每一天。”周牧野的抱怨引起了其他同学的共鸣,大家纷纷附和起来。

“你可闭嘴吧!”坐在周牧野旁边的刘帅没好气地说道,“你有我们住校生惨吗?我们不仅拿不到手机,还天天被困在这学校里,简直就是坐牢啊!”刘帅一脸愁苦,仿佛对这种住校生活充满了无奈和不满。

……

就在大家抱怨声此起彼伏时,班主任突然走进了教室。原本喧闹的教室瞬间安静下来。

“同学们,学校决定组织一次周末的户外拓展活动,地点就在郊外的森林公园。”

班主任的话让教室里再次炸开了锅。“哇,终于可以出去透透气了!”“太棒啦,不用在学校闷着了!”大家兴奋地讨论起来。

周念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也闪过一丝期待。顾屿则饶有兴致地听着大家的讨论,嘴角微微上扬。赵牧野更是激动得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大声喊道:“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啊!”

林薇转过头,笑着对周念说:“到时候咱们一组吧,说不定拓展活动里还能找到点有趣的。”

周念看着林薇起来的眼神,点了点头,心里竟也隐隐期待起这次户外拓展活动了。班主任拍了拍手,让大家安静下来,开始详细说明活动的注意事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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