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丞宇从包厢溜出来时，领带被扯得歪歪扭扭，对着手机发消息的手指都带着股不耐烦。
屏幕那头沈砚之刚回了句“在老地方淘书”，他直接把车拐了个急弯，连司机的电话都懒得接。
——什么家族利益，什么合作共赢，此刻都不如见沈砚之一面来得重要。
车刚停在旧书市巷口，就见沈砚之蹲在一盏昏黄的路灯下，正跟摊主比划着什么。
陆丞宇走过去，没等沈砚之抬头，先伸手把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下巴搁在他发顶，声音懒洋洋的。
“查岗来了，大作家在这儿偷摸干什么呢？”
沈砚之被他圈着，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气和熟悉的檀木香，笑着推他。
“别闹，正淘书呢。”
“什么书比我重要？”
陆丞宇挑眉，视线扫过满地的旧书，一脸嫌弃。
“这些破纸片子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回家看我。”
旁边的摊主是个老头，见怪不怪地笑。
“小年轻就是黏糊。”
沈砚之的耳尖红了红，陆丞宇却得意地勾了勾唇角，顺势蹲下来，手指也插进书堆里，嘴上抱怨“全是灰”，动作却跟着沈砚之翻找起来。
“找着了！”
沈砚之从最底下抽出本蓝封皮的诗集，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
陆丞宇凑过去看，封面上的字都快磨没了，他啧了一声。
“就这？还没我给你写的便签好看。”
说着，却伸手替沈砚之拂掉书上的灰，指尖故意蹭过他的手背，见他没躲，嘴角弯得更厉害了。
付了钱往回走，沈砚之把诗集宝贝似的抱在怀里。
陆丞宇突然停下来，把他拽到路灯照不到的阴影里，低头就咬了咬他的唇角。
“刚才在酒桌上快烦死了，一想到你在这儿，才硬撑着没掀桌子。”
沈砚之被他咬得痒，缩了缩脖子。
“那……谢谢你？”
“光谢就行？”
陆丞宇挑眉，手指捏着他的下巴抬起来，眼神里带着点狡黠的期待。
“我可是为了你提前离场，按规矩，得有奖励。”
“又要什么奖励？”
沈砚之明知故问，心跳却有点快。
陆丞宇笑了，俯身凑到他耳边。
“回家……让我亲够十分钟。”
温热的气息吹在耳廓，沈砚之的脸瞬间红透了，抬手推他。
“不正经。”
“在你面前，用得着正经？”
陆丞宇捉住他的手，往自己掌心按了按，语气带着点耍赖的委屈。
“你都不知道那帮老头多烦，一个个跟苍蝇似的。还是看你顺眼，尤其是……”
他故意顿了顿，目光扫过沈砚之泛红的脸颊。
“你脸红的时候。”
*
*
路过烤红薯摊，沈砚之买了两个，塞给陆丞宇一个。
陆丞宇没接，凑过脸去。
“你喂我。”
“多大了还让人喂。”
沈砚之嘴上吐槽，却还是剥了皮，递到他嘴边。
陆丞宇咬了一大口，甜糯的热气糊了满脸，却故意把嘴角的红薯渣蹭到沈砚之手上，等他去擦时，顺势抓住他的手腕，低头就舔掉了那点甜渍。
“陆丞宇！”
沈砚之又气又笑，想抽回手，却被他攥得更紧。
“谁让你刚才不理我。”
陆丞宇哼了一声，眼底却满是笑意。
“这是惩罚。”
他牵着沈砚之的手往前走，影子在地上被路灯拉得长长的，缠缠绕绕地搅在一起。
快到巷口时，陆丞宇忽然停下，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塞进沈砚之手里。
是枚小巧的书签，金属的，刻着片竹叶，边缘还带着点温度。
“刚才在礼品店顺手买的。”
他别过脸，语气有点不自然。
“看你老爱夹些破纸片当书签，给你换个好的。”
沈砚之捏着书签，心里暖烘烘的。
他知道，陆丞宇哪会“顺手”买这个，定是特意绕路去挑的。
他抬头，踮脚在陆丞宇脸颊亲了一下。
“谢谢陆少赏赐。”
陆丞宇愣了愣，随即低笑出声，把人搂进怀里揉了揉。
“这还差不多。走吧，回家履行奖励——十分钟不够，得加时。”
夜风里飘着烤红薯的甜香，旧书的油墨味混着两人的笑声，在昏黄的路灯下慢慢散开。
有些直白的亲昵，有些耍赖的索取，只有在卸下所有防备的彼此面前，才敢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
而沈砚之靠在陆丞宇怀里，听着他絮絮叨叨地抱怨酒桌，又叽叽喳喳地规划着回家后的“奖励”。
这样的夜晚，比任何盛大的宴会都要让人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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