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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08.我爱你

(本章可以搭配林忆莲的单曲《明明》食用。)

其实自打姜蝶住院、叶知舟抢救无效过世,姜青杳就开始害怕“无穷”。

她害怕的“无穷”包括很多很多,是她现在这个年龄暂且无法阐明的。

在她的理解里,“死亡”就是“无穷”——有限的灵魂□□在无穷的那一刻霎时销毁。但是她从未感受过“死亡”,她只能愚昧地将“死亡”和“黑色”划上等号。这样的感觉来源于她和邵远年所说的那本小说里的“全文完”,就像是不定时的炸弹,它悄悄埋藏在她的脑海里,直到某一瞬间爆炸。

而她们现在就在她害怕的“黑色”和“无穷”里待了很久。

久到她迷迷糊糊地被邵远年背在背上,两个人的身影被月色拉得很长、很长。

-

“咔哒。”

邵远年背着风口,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左手半围着圈遮挡住打火机,点燃了嘴上衔着的烟。

点点橙橘色的星火在烟头点亮,邵远年猛吸了一口,然后被吞入肺的烟雾呛得猛咳了几下,夹在左手的烟因为剧烈地颤抖差点没拿稳,烟蒂的一些灰烬掉落下来,弄脏了黑色的西装裤。

明明不会抽烟,邵远年却还是固执地继续伸着左手靠近自己的嘴,但垂眸看到墓碑上那个不苟言笑的黑白照,又垂下了手。他泄气地将烟踩在脚下熄灭了烟,然后半蹲着看着眼前的人。

这是他第六次的人生里第一次来到姜青杳的墓碑前。他找了许久,找了几十分钟。倒不是他不记得,而是他记得的墓碑太多了。他走着走着总觉得恍惚——这究竟是第几次的人生了?

前两次的人生,他总是固执地将墓碑选在同一个地方。直到第三次,他再次颓废地拨打那个打了不知道多少次的电话购买了墓地,而后面的每一次他都随机挑选一个不错的地方当作墓地。

好不容易找到墓地的时候,邵远年沉默地站在墓碑前,低头看着姜青杳看了很久。

无论多少次,他都无法接受他的月亮陨落了。

他的月亮应该高悬在天穹,而不是被埋在潮湿又干裂的泥土里。

他的黑天鹅应该翱翔于天际,而不是沉入圈养的湖底。

第一次见到肿胀绀色的姜青杳的时候,邵远年颤抖着手拨打了急救电话。

急救医生赶来的时候,发现姜青杳已经去世一段时间,尸斑都出现了。医生见他年纪轻轻,于是拿着纸笔一一写明了接下来该去怎么办死亡证明、怎么去进行户籍注销的事情,并把殡仪馆的电话号码给他,告诉他可以先找殡仪馆运送尸体,然后再和家里亲属探讨怎么举办丧葬的相关事宜。

第二次见到意外猝死的姜青杳的时候,邵远年紧张地拨打了公安机关的电话,然后看着工作人员处理相关事宜。别人问他知不知道后面的事宜的时候,他紧张地吞咽了几下随后点了点头。

第三次撞开房间的门锁见到姜青杳的尸体的时候,他没有了紧张和害怕。但这是他第一次仔细看没有经过遗体修复师处理过的尸体,邵远年没忍住直接吐在了地板上。再后面,仿佛成为了一个流程,他有条不紊地处理好姜青杳自杀的死亡证明相关事宜,再没有了当初的害怕和无助。

「被烈火炙烤后的骨灰静静躺在几十公里外的土地里,会寂寞吗?」

这段写在姜青杳日本籍最后一页的话,让邵远年头脑一热,开车一个多小时来到了墓园和她见面。期间,车载电台的声音随着呜呜的风声唱响——“明明,握在手中,明明,明明……”

他其实有很多机会,也有很多时间去看姜青杳留下来的遗物之一——这本厚厚的日记本。但是他总是堪堪停在日记本的前面几页,只草草地扫过她写过的想要完成的愿望,然后就将日记本塞进纸箱的角落,用粘胶粘封起来,再将它们一一放在车的后备箱里,从她们的家运输到他的新家里。

说起来也是机缘巧合,沈佩淑昨天突然发微信问有没有见过姜青杳的遗书。

他今早起来才看到信息,随后就用钥匙打开了封锁已久的杂物间的大门。

里面阴湿的灰尘味让他驻足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就开始翻找。

“岁岁她没有留过遗书。”

邵远年将这句话发送过去,在等待沈佩淑的回信的时候,他突然望向了这本日记。

于是他第一次,认真地翻开了姜青杳的遗物,看到了她高中时期规整的学生字迹。

他坐在灰尘满满的小卧室的地板上坐了很久,久到阳光变成月光,久到问题从“明天吃点什么好呢”再到“明天会好起来吗”,久到规整的学生字迹变成痛苦的爪牙似的潦草笔记。

「被烈火炙烤后的骨灰静静躺在几十公里外的土地里,会寂寞吗?」是姜青杳询问很多年前入土为安的叶知舟,还是询问未来的她自己,躺在这片蓝色星球的土壤里是否会寂寞?邵远年不知道。他只知道最终寂寞留给了他自己。在姜青杳离开后,他漫长人生的每一秒都是对他的惩罚。

瑟瑟的寒风突然吹拂过来,刚刚缭绕的烟瞬间散去,邵远年忽然笑了笑。

姜青杳很不喜欢烟味。据姜蝶说,要是小时候家里来了客人,有人边抽烟边打牌打麻将,姜青杳就会“蹬蹬蹬”地从房间里拿出自己的小白板,亮出那几个大字“不欢迎您抽烟”然后一脸倔强地抿着嘴仰着头看着比自己坐着还高一点的大人,一副小大人模样,常常把人逗笑,对她生不起来气。

邵远年抬起手轻轻地抚摸着照片上那个看起来并不是很明显的泪痣,轻叹一口气。

他曾固执地以为爱能够拯救一切,直到他发现想要用爱去挽留一个痛苦的人,反而是给她的痛苦更上一层枷锁。而这样的道理,直到名为“时间”的刃将她们的线越磨越细,他才想明白。

第一次见到姜青杳的时候,她六岁,小小的,更小的他被她抱在怀里。

现在的姜青杳,二十五岁,也小小的,安静地躺在这一方小土地里。

回到车上,邵远年将自己的黑色手机壳摘下,小心地捧着一张粉色的便利贴。

如果说,一个人自杀前留下的最后的书信是遗书的话,那么这就是姜青杳的遗书。

这张粉色的便利贴在当时被邵远年发现的时候后面的胶条就已经没有了黏性。

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便利贴的时候,邵远年是在后面回家处理遗物的时候发现的。

毕竟,当时的现场很混乱,来了许多人又走了许多人。

只有在夜晚又想起姜青杳的时候,邵远年才再次回到了这个房间。

在发现这封“遗书”后,邵远年将自己锁在姜青杳的房间一个人待了一天。

邵远年妄图从他的记忆中搜索出姜青杳向他求救的任何信息。

妄图找到他认为炽热如太阳的女孩枯萎的讯息,妄图找到最后压垮她的那一根稻草。

可是他发现他找不到任何征兆。

可以说,压垮姜青杳的稻草早就在她的父亲叶知舟去世的那一年就存在了。

它一直在姜青杳的头顶悬挂着,直到她越来越高,高到足以可以触碰到它。

那一刻姜青杳才真正感受到这份无法承受的重量,于是她选择了解脱。

邵远年寻找过很多办法,但是姜青杳的人生齿轮总是运转到她二十五岁生日那天便停止了转动,而他的人生进度条还在不停地前进,没有姜青杳的人生后所有的一切都像是按了快进键,只是“邵远年”的人生进度条漫长遥远无止尽,就像是坠入他对姜青杳的思念中不断下沉,不断、不断。

在她离开后,他就像是她分药器碾压过的博思清,碎成了一块又一块。

“明明握在手中,明明,明明……”

缥缈的歌词在一声钟响后拉扯回邵远年的意识,他有些发蒙地看着天花板,下意识伸出双手将手心面对自己,呆楞期间歌词的间奏已经过去,“明明握在手中,明明,明明……”还继续在耳畔。

邵远年逐渐找回了肢体的熟悉感,意识到自己刚刚又梦到过去了。

电话铃声在邵远年清醒后挂断,他坐起身来将电话回拨过去。

“……”

邵远年垂眸看向手机屏幕上的时间——10月28日。

无数次的失败,痛苦的轮回,他的记忆已经紊乱。就像是被猫玩得乱七八糟的毛线,他只能通过日记本去提醒自己要发生什么。这本日记本是由八具姜青杳的尸体构成的。每次翻看它们的时候,他总能回想起她发绀肿胀扭曲的躯体,堆满抽屉的药瓶,撕了又撕的难以拼凑出姓名的挂号单回诊单门诊指引单,安安静静躺在抽屉最底部的检查日期为2016年12月27日的心理CT报告表。

邵远年拿出压在枕头后面的厚厚的日记本。

将日期翻看到十月二十九号后,他看到上面的文字,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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