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瓦宵光曙，重檐夕雾收。晨光熹微，透过窗棂照进屋内。[1]
“姐姐，起床了。”莲映轻轻摇了摇姐姐。
灯臾伸了个懒腰，一把掀开脸上的被子坐了起来。她两只手环上莲映肩膀，靠在她身上半眯着眼嘟囔了两句，大约是在说又要起这么早。
半刻钟后灯臾清醒过来，和莲映商量一番了今日的计划。她去村心槐树附近探查，莲映则留在屋子里，找机会看看其他房间有没有秘密。
两人踏出房门，只见昨天那小男孩正捧着一碗煮得绿油油的槐树叶大快朵颐，似乎在吃早饭。旁边还有一男一女，应该就是他的兄弟姐妹。
他们吃得陶醉，细长的身体左右扭动，嘴巴一张一合间几碗树叶很快就只剩残渣。
小男孩饱餐后一脸餍足地摸了摸肚子，一扭头就看到了姊妹俩。
他先是兴奋，似乎透过她们看到了什么美好的场景。紧接着又似想起什么，轻咳一声压下了面上表情，只有眼睛还一眨不眨地盯着灯臾和莲映。
他刚想开口，屋外却传来一阵喧哗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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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志和宋希是一对兄弟，会些拳脚功夫和简单的法术，在镇上颇受人尊重。听闻槐家村怪事，俩人便摩拳擦掌准备来探寻一番。
“这边除了植物有些少，也没什么特别的嘛，亏那些人说的煞有其事，好像真有鬼似的。”宋志摸了摸下巴道。
宋希则要谨慎一些。他伸手搭上兄长的肩膀，“先进去看看吧，村中心那棵槐树确实有些不同寻常。由兄弟，你觉得呢。”话毕，他转过头看向身旁的男人。
宋志闻言嗤了一声，“问他也是白问，你看他那小白脸样，能知道什么？”
由奚无视宋志的话，对宋希点点头，“是不太对劲。”他此时正站在两人旁边，面上带了些愉悦笑意。
他正愁怎么进去混到灯臾身边，刚好遇到了宋家兄弟。
本来只是想与他们结伴而行，好让自己不显得突兀。但宋志似乎很看不上他，这倒是可利用的机会。
“喂，有人吗？”宋志双手环胸，大声道。
听到他的声音，附近的几户人家纷纷打开门走了出来。霍柳三人也在其中。
六七户人家竟走出了将近三十个年轻人，具是瘦长的高个子。他们齐齐向三人走来，行走间背脊一伸一曲，说不出的怪异。
宋希看到围上来的人群，手默默搭上了腰间长剑。
“咳咳，我听说你们这里最近有很多人失踪，小爷我特来探查一番。”宋志先是被这么多人唬了一跳，随后清清嗓子道。
听到他的话，霍柳脸上缓缓浮现出一个笑容，略一躬身道：“那仙长可一定要好好调查，这可是我们槐家村的大事。”
宋志被他的态度捧得飘飘然，“自然自然，你先把最近发生的事细细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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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头正在了解情况，这头灯臾与莲映则是按计划分头行动。
莲映悄悄打开了一间房门，见里面无人便迅速闪身进去。
房间内没有点灯，墙上也没有窗户，明明是清晨，却好似昏黑的夜晚一般。
莲映左手掐诀唤出法器，一盏散发着莹润光芒的莲花宝灯在她手中浮沉。宝灯中央还有一簇火焰在噼啪跳动。
莲花灯的光映出了空气中漂浮的灰尘，也映出了房间的全貌。
房间内很空旷。一张床摆在正中间，盖了一块白布。一个衣柜摆在房间角落，上面落了厚厚一层灰。
好像……很久没有人住过了？
莲映在房间内踱了两步，轻巧的布鞋踏在木地板上发出咚咚的声音。
“这声音……”莲映心绪微动，蹲下身来用手敲了敲地板。
空的？
她在地上仔细地摸索了一阵，果不其然在床下找到了一个活页门。她轻轻把它抬起，探头向地窖中看去——
乌黑黏腻的泥土地中挤满了一个个面色惨白的人头。
不等她再仔细观察，身后的房间门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嘎吱声。莲映合上活页门迅速转头，霍于正站在门口笑着看她。
只不过他逆着光站着，脸上的笑意显出几分阴沉，“小姑娘，不乖乖呆在房间里，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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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臾此时已经到了槐家村中心，也就是那棵巨大的槐树底下。
来的路上她仔细看了一圈村子的布局，整个槐家村的建筑都是围绕槐树建立的。如果从空中看，大概就是一个圆环包围着中心的槐树。
正常来说为了采光，房屋建造都是坐北朝南的。但槐家村不同，所有的房屋都是背靠槐树，面朝东南西北的都有。
这棵槐树，或许就是解开槐家村秘密最重要的一环。
灯臾绕着槐树转了一圈，内心估摸着这树大约有八人合抱那么粗。树枝舒展，朝四面八方生长。树上缀满了翠色的槐叶，羽状树叶微微垂落，随风摇晃。
事出反常必有妖，村子周围植被稀少，这棵槐树却长得这么好。
灯臾心念一动，蹲下身来捻了一些泥土放在鼻下嗅闻，而后微微皱起眉头，“奇怪，居然是很普通的泥土吗。”
她还想挖开泥土看看，却听到有人朝这边走了过来，只得先停下动作，找了个墙角躲了起来。
来者正是从村民那了解完情况的宋志三人。
宋希绕着槐树看了一圈，从他的表情来看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
宋志则是拿出一块青绿色石头，低喝一句探灵，手指先点眉心，然后又落到石头上。
瞬间，那石头仿佛生了灵智一般，自行飞到空中旋转起来。
“呦，这人运气很不错嘛，居然还有探灵石这种好东西，要是我也有就好了。”在一旁偷看的灯臾暗戳戳地想。
大概是想的有些出神？灯臾并没有注意到自己露出的一小块红色衣角，以及不远处有一道目光紧紧地黏上了她。
探灵石在空中飞旋一阵，周身散发出幽莹蓝光。
与此同时，槐树上也出现了无数道通向各个屋子的莹蓝色细线。那细线竟是密密麻麻织成了网覆盖在众人头顶。
宋志眼睛一亮，呼喊着宋希就准备跟随这些细线离开。
临走时他瞥到了站在一边不知道在看什么的由奚。待会应该有重要线索，他可没有阿希那么傻，让这个不明来历的小白脸参与。
不如就让他在这里呆着好了。
“喂，小白脸，我和阿希跟着探灵石的指引去村子里调查。你就留在这里继续看看槐树周围还有什么线索吧。”宋志抬起下巴，一脸傲慢道。
由奚身躯一僵，头微微向某个方向侧转，一脸受伤地看着他，“我不能和你们一起去吗？”
宋志冷哼一声，“有的人真是没有自知之明，看看你这幅样子，跟过去也只是拖我们后腿。”
“由兄弟，你就先在此处探查吧，我和大哥去去就来。”宋希稍微宽慰了两句。
由奚似是无可奈何，最终落寞地低下头，低声道：“那你们去吧。”
他面上一副黯然神伤的样子，心里却是雀跃又忐忑。
“刚刚那个角度，阿臾应当能看到我面上表情吧。不知道美不美，够不够楚楚可怜，能不能吸引阿臾注意？”
[1]万瓦宵光曙，重檐夕雾收。
——唐·虞世南《凌晨早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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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探地窖背后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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