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慈在心里谢过百文后,便听解简道:“爆一个,再捉一个。”他不由看向里的黑水。那滩黑水依旧散着腥气……画皮鬼那傻样倒是好辨别,可老画皮鬼呢?
上官仪骂骂咧咧走来,伸手向嵇慈要了尸袋,嵇慈递过,就见上官仪系于背部,“师叔,这是?”解简插道,他斜眼扫视,抚水的手一顿。
上官仪没抬首,低头继续系着,口道:“吊妖,看画皮妖老大什么时候来。”他系好,拍拍袋子,手抽出来指向嵇慈与叶子淇,唇张了张道:“你俩,去看看村里还有其他妖没,傻的,笨的,多留意。解决基础的就行。”
叶子淇点头,他望向嵇慈,两人交换视线后默默都应下来却未动。“你们还愣着干嘛,现在就出发。”上官仪看着两人嘟囔一句,说罢利索地走到小池边,开始一番新的清洗工作。
叶子淇重点头,扯着嵇慈走了出去。才到门口,叶子淇温声和道:“师父讨厌臭的东西。尤其还沾着他脸了,所以说话带点火。”
嵇慈“嗯”着回应,他其实不在意这事,因为另有事令他在意且生疑,即:画皮鬼真会来找程贾汪的尸骨吗?且不说这事过了几年,画皮鬼经验大涨,而且它也因尸骨之事被抓过。所以,嵇慈不认为会有妖如此痴情,明知有险还硬闯?只是因程贾汪以对常人之态对它?太不应该了。
于是他与叶子淇向其他山走着,边想此事,顿然还是将此事诉之于口,才让心里那股别扭劲消了些。叶子淇刚听完,那几乎不变,毫无生气的滞板脸,终败在这问题上,他五官拧成团,想了半晌才回道:“我没心仪之人,尚且未能领悟。”
叶子淇的生活很普通,甚至称得上是无聊。他的生活重心是围绕上官仪开展的,上官仪去哪,干嘛,需要啥,全全由他实时跟着。以至于叶子淇有个不乍出名的外号:仪呆狗。上官仪又不喜烟花柳地,只一心专磨如何提高实力。所以叶子淇对“爱”“感情”类不敏感。
嵇慈何不如此?没有心悦之人,对待身边人皆为正常情感。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硬瘪成猪肝色,也说不出什么屁话来。于是两人都不提。默默攀山找妖去了。
两人攀了十几山,才堪堪找到两只妖。这两只还都爆了,不知是自爆还是被爆。反正两人一抓,妖便尖嚎着褪下如纸薄的人皮,以本身示众。两人困住后,妖知逃脱不了,就都自爆了。
两人忙碌一天,身不摧智倒是残了。只因那黑水真是臭啊,虽说两人满身黑水,在村民捏鼻咧嘴欢呼下降了妖。可脑子已经臭晕了,偏偏两人都内敛,见有人围绕他们夸耀,便硬撑着呵呵乐,直到人走后才忙找了个小溪洗了这黑水。
暮昏晚凉,丹枫迎秋,落叶如雨徐徐斜下,劳心及骨的两人终归墨宅,洗漱一番稍作歇息。嵇慈正叼绳束发时,门“哐啷——”被人踢开。
鹿杏晗面露惧色,作急踏大步到嵇慈面前,扯着嵇慈便向外走。嵇慈绑发的手一散,绳落地,发陡然如墨泄下。“走,画皮鬼来了!”鹿杏晗急道,她没回头,视线落于前面。嵇慈跟着她,也向前望。外的天很黑,月亮似乎假寐了,以至于伸手不见五指,要不是他回来借了灯,否则现在是谁进来都不知道。
他们到了墨宅外的陡峭处,便见电花火石间,最高处尸袋被悬挂于此,尸袋被上官仪与解简围着,两人共起落,各自宝器似活了般,轻盈贯穿整个斗争中,被两人围着的是个个高体壮,覆面者。覆面者三番五次欲抢夺尸袋,却被两人打落。
这就是画皮鬼老大吗?嵇慈些许震惊,以墨初所述,嵇慈以为它多是孤雏腐鼠,现一看,倒为相反。
暗忖不过几秒,便见鹿杏晗纵身一跃,召出月灵一齐加入打斗中。嵇慈也不多犹豫,捏紧极溶玉跟了上去。
嵇慈一入,便有物于耳处“咻!”的一声,极驰擦过。他错愕后步,才发觉是上官仪那三交发簪。上次本为木剑,这次却成了木镖,带着隐弱气波猛扎向画皮鬼。
画皮鬼身忽侧,轻而易举躲过木镖,待回身,它手突伸前,刹那间,黑波由小逐渐翻涌成紫纯雷形浪波,分四波禁锢几人。这黑波可真谓锐不可挡,鹿杏晗本以月灵抵于上官仪前,好让身后上官仪继续进攻。可她抵不过几秒,月灵伞纸纷纷破落,露出里的铮铮铁伞骨。而黑波便钻孔而入,四散开来。
解简于一旁不断横跳,直躲避紧咬来的黑波,前侧欲引与黑波缠得难舍难分,而嵇慈“哐啷”着极溶玉,与黑波交手发出“滋滋——”声。
那画皮鬼可真是顽强,四人边抵着 边轮番上阵进攻,竟都没能拿下它。
“把程贾汪给我。”画皮鬼冷道,他似乎对这斗争不感兴趣,那头轻摆着盯着树梢上的尸袋。可每当画皮鬼欲抢夺时,解简与上官仪便屡屡阻挠,令他恼火。
“给你?你杀了程贾汪如此多亲人,还叫我把他给你?”解简哼道,手中变化出一个又一个符箓,欲靠近身贴画皮鬼身上,“如果真给了,那才是对他侮辱。”
“程哥不会这样想,他说过杜忧君为良人,他喜与我相处。”画皮鬼闪身不满道,他诚实不愿再继续纠缠,一转身便幻步消失,一会儿显身在嵇慈面前,一会儿又在另三人间窜来窜去。
“这是想干嘛。”嵇慈忖道,众人看这身影不知他欲为何,且这身影太变幻莫测,眼花缭乱。它忽就移到鹿杏晗身侧,还未待鹿杏晗回神,一手钳起鹿杏晗脖颈,猛得提起。
瞬间,鹿杏晗拔地而起,泪盈眼脸骤红,她用手扒着画皮鬼的手,一下又一下却未果。画皮鬼很开心,它手愈发束紧,无辜望着其他人,在看到惊慌失措,愤懑时,它“咯咯咯”笑了。同时,嵇慈一惊,连忙跃起,欲劈开它的手。
它道:“再过来,我就捏死她。把那死结界破了。”原来,画皮鬼之所以不直接取尸袋,不仅是因有人阻挠,还因上官仪设下结界。以至于画皮鬼无法取下,只能与几人周旋。
画皮妖笑得狠毒,全然与墨初口中无一丝像。且他说得不假,鹿杏晗在它手中渐渐没了生气,似乎下秒就要没了。
“杜忧君?”嵇慈急了,他摆手渐渐向后退去,他用余光瞥向上官仪与解简,这两人似乎在挣扎,上官仪渐渐后撤,不知云踪,“是叫杜忧君吗?你现在把她放了。我去拿尸骨给你!”
杜忧君耳朵动了动,望着将死的鹿杏晗便如孩童戏谑般,松了些足够让鹿杏晗吸气的力,后将她重摔于地,用脚踩在脸上。
嵇慈没撒谎,他见上官仪未语,便真向陡峭处跨步急蹦。这结界识人,并未挡他。他很快取下,飞驰回来。再瞟向解简时,见他嘴角微微上扬。
嵇慈将尸袋放在几米远处,后退身看杜忧君。杜忧君拖着鹿杏晗到尸袋处,他施法将尸袋浮于手中。似狗嗅物般凑去闻闻,他此刻是些许放松的,嵇慈趁机扑身过去,暗忖道:“自己于它手中都比鹿悠好!”
杜忧君真侧身愣住,嵇慈刚扑到杜忧君处,便见欲引伏地潜行,已捆住鹿杏晗待个机会脱离。嵇慈恰好提供了这个机会。顷刻间,欲引飘浮于空,以极速带鹿杏晗离了此。嵇慈意满,刚想逃,便听杜忧君大怒:“这不是他的!!!!!”愤怒真迸发出蓝火,向嵇慈刺来。
嵇慈躲避不及,被撞倒在地。杜忧君闪身于嵇面前,拾起嵇慈冲击至树桩。用拳头如雨般砸向他。
“一次次欺骗!!仅仅为了自私自利?为什么?凭什么?你们所谓的‘好’总要凌驾于他人痛苦之中?这真的是好吗?我只是想要程哥的尸骨!我要带他安葬!你们这些人知道程哥沾了祸患,便做法令他永世不得超身。我想取尸骨难道好有错了?”他情绪起伏跌宕,笑着带泪,神经兮兮。手中行为未停半分。
嵇慈被砸得鼻青脸肿,他正努力以手遮挡时,便又听杜忧君道:“你们所谓的消灾得福,不过是发泄那肮脏不堪的**罢了,**既然消磨在我苦难中,为何我不可以颠倒。我杀了他们有错吗?!你告诉我,我错那了?!错在我是异类?还是违背你们的意志?!你告诉我啊!”
他嘶吼着嗓子,不要命地扯着。且他太过于不理智,连上官仪从身后摸过来都未能察觉。
上官仪不知从哪拿来捆妖网,从头撒下,不一下,便困住了杜忧君。嵇慈这才从它手中落下,倒于地上。
杜忧君哪怕是在网里,却依旧扯着嗓子嗷嚎:“哪怕抓了我,只有笃行村在,就不会只我想复仇!!!等着吧!你们都等着吧!哈哈哈哈哈哈。”它说着说着,忽就不挣扎了,嘟囔道:“杜忧,杜忧,无忧无愁,程哥告诉我不要忧愁。我怎么又这样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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