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太阳都落下了,月亮又在此地升起,隗晎耳边响起两道焦急的声音:“大人,醒醒…”
“大人,你没事吧?”
“怎么会伤得如此严重?”
“也真是的,早知有这种情况,当是带一些符纸在身上啊。”
隗晎睁开眼睛的时候,恰好看见明濡染神色焦急,不安地嘟囔道:“至少要留条退路,回家吧…”
另一人是郤人杰,他还算稳重,蹲在一旁,率先发现隗晎醒了,道:“大人,可还能动?”
隗晎点点头,气虽短,神却稳,道:“没事。”
明濡染道:“大人,你可把我们吓死了。”
隗晎掺着两人站了起来,道:“上君让你们来的?”
郤人杰颔首道:“早一炷香前,上君回到城隍庙,寻了我们两人,让我们来此地接大人回去。”
隗晎迟疑片刻,似下了很大的决心,才问道:“她有说什么吗?”
明濡染抢答道:“有六个字,一张纸。‘此地,接他,速去’,当真是干脆利落,我还是第一次见上君这样同人说话。”
他语气淡淡,一口气吐一个词,学得有模有样,愣是没亲眼见到的人,也能一眼瞧出,这话里话外,那原本说话人的怒意。
她生气归生气,却没有置之不理。
虽是短短六个字,隗晎知晓,她很担心他。
此事喜见转圜,他垂头浅笑,道:“上君…可有受伤?模样可狼狈?可…”
明濡染瞧他如此状态,仍在一心关问别人,急道:“没有,都没有,上君完好无缺地回到了城隍庙,此刻应该在屋里休息。”
隗晎诧异道:“她没去地府?”
郤人杰道:“本来打算去的。”
“今日得了一份悬赏冥榜,事关两位上君认识的星君。上君回来时,恰巧知晓了此事,时间紧迫,她想明日去引渡李一道,方便后续同埭骰埭桡一起去应榜,故而折了回来。”
“咳咳咳…”
隗晎咳嗽了几声,大喘几口气,道:“她明日要出去?”
郤人杰蹙了蹙眉,道:“我可以陪上君…”
隗晎立即阻止道:“不用。”
他伸出一只手,索要道:“可有带瞬息符?”
郤人杰点头道:“有的。”
从袖袋中掏出一张符纸,他双手毕恭毕敬递了过去。
隗晎接过后,吩咐道:“本君回一趟泰山,明日一早会到城隍庙。”
“索魂李一道,本君陪同上君前去。”
郤人杰应道:“是。”
明濡染十分担忧隗晎的身体,提议道:“大人,我陪你一起回去?”
隗晎挣脱两人,摆手道:“不用。本君不在,多一个人留在城隍庙吧。”
明濡染揖礼道:“是,我一定会守好上君。”
符纸一挥,烧出金辉,一人身影,瞬间从林间消失。
明濡染探头张望,踢了几脚草藤,身姿随意散漫,道:“此地也没有打斗痕迹,大人和上君是遇见什么东西了呢?”
“真是奇怪,上君性子突然变了,大人还受了这般重的伤…”
郤人杰瞪了他一眼,摇头低吟道:“非也。”
“帝君之力,能伤他者,甚少。”
“仔细瞧他模样,不见外伤,却如此虚弱,除了他自己,还能有谁?”
“看这状况,更像是天惩。”
明濡染猜测道:“逆天而行??!反噬!!”
郤人杰食指竖在嘴前,“嘘”了一声。
明濡染紧张地双手捂唇,道:“不说了,知道的多,活得少。”
郤人杰点了点头。
明濡染并没有罢休,嘀咕道:“昨夜上君不是才睡他房间吗?”
“上君以前是司命真君,会写命数,我家大人穿成这副模样,难道是上君不愿意,大人色诱不成…改用强了?”
郤人杰白了他一眼,无语回应。
明濡染喋喋不休道:“上君天生神格,的确修了一副还算好看的皮囊,可怎么比,也是我家大人更美啊,放眼瞧瞧这四海之内,谁能与我家大人睥睨,况且我家大人都穿成这样了,上君有什么不愿意…哎!等等!!郤大人,你等等我,我们一起来的,一起回去嘛。”
两道金光闪现,余下两人身影也消失在了此处。
林静如水,恍若没有放生过任何事。
明月就如此升了,又落,将这一夜带走,换来又一日的朝阳。
风雨江城隍庙内,处处是虚景,根本瞧不见外面的日头,第五茗一夜无眠,翻身起了床,去城隍殿找郤人杰,索要出门的东西。
里面一如往常,死气沉沉。
郤人杰依旧没有安坐在案桌后,而是跑到书架旁,翻阅典籍,琢磨怎么尽快修复好阮瓀的龟壳。
第五茗懒得去一个书架一个书架的找人,跨过门栏,便立即唤道:“郤大人,你若得空,先把东西给我吧。”
应声走出一人,站在她身后,虚弱无力道:“上君,不用寻他,东西在我这里,我们可以马上出发。”
她身后出现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被她抛弃在林中的隗晎。
没有昨日红艳的妆面遮掩,此刻,他惨白的脸色,尽显于人前。
玉冠束发,银封裹腰,马尾有一束贴在他肩前,墨色抢眼,衬得他一身青色锦袍,寡淡无味,却又柔弱动人。
闻言,她脚下一顿,转身,拧眉将来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心道:好一个娇娇弱弱的富商小公子…
如此羸弱又华丽,是准备招摇过市,让劫匪盯梢,给他们可乘之机?白送银钱去??
第五茗别过脸,不看他,伸出手,淡淡地道:“李一道的地域名册给我。”
隗晎没有拒绝。
窸窸窣窣在袖袋中掏了一番,他慢慢地挪了几步,走上前,将东西放进第五茗手中。
顿时,第五茗拿了东西,绕过隗晎,大步流星朝庙外走去。
隗晎立马跟了上去,追喊道:“上君,冥钱黄纸你未拿走。”
第五茗狠狠将腰间通印摔向一侧,因为解不掉,也不会断,通印荡了两圈,稳稳地挂了回去。
倒是通印受那一抛,在她腰间瑟瑟发抖。
细细感受,那节奏一耸一耸,宛如一个委屈啜泣的小孩。
这番动静,没有让她心生怜悯,想想她连它的主人都不愿意搭理,更何况是它,它耸了耸,便停了下来。
须臾,第五茗对这一人一物,低声道:“装模作样!”
东西没法解释,人却有。
隗晎举着冥钱黄纸,喃喃道:“有通印守护,我自是不怕外间日头伤你,只是我此刻能力不足,担心会跟不上你的步子,你又不愿与我同行。”
“望你将冥钱黄纸拿去,贴在尸身旁,好叫我能找到你。”
第五茗冷冷地道:“我不需要你。”
隗晎神色一敛,收回冥钱黄纸,安安静静地跟在她身后。
至此,两人再无交流。
路过东河镇市集,第五茗入了一家棺材铺,用从李二道手中捡来的治丧银,买了棺材,买了仪仗,还拜托店家凑集送葬的人,到石井村李一道的家中。
准备好东西和凑足人手,尚需要一段时间,与店家谈妥后,第五茗急匆匆出了门,正好撞见,紧赶慢赶,满头大汗,尾随她而来的隗晎。
人有一些疲惫,还不算狼狈。
她瞧了两眼,紧闭牙关,装作没有看见,朝石井村走去。
闷头赶路,她一次都未回头,也没有去分辨,身后响起的是路人的脚步声,还是隗晎跟来的步子声。
走了小半日,终于到李一道家门口时,她停了下来,静静聆听…
除了郊野虫兽鸣叫,再无其他动静。
是的,她的身后,再一次没了那道人影。
此地矮山环绕,一间茅草屋依山搭建,破败不堪,屋外围了一圈栅栏,东倒西歪,一看便知是久无人居住,所以才变成了如今荒废的样子。
第五茗站在院外,望着来时被杂草淹没的路,自言自语道:“活该!”
“堂堂一任帝君,走两步路都成难事了,早知当初,就不该去做不该做的事!”
等了片刻,一直没有见到有人踏上这条路,第五茗叹了口气,转身,走进茅草屋查看情况。
草屋门半开着,“吱呀”一声,她直接推门而入。
屋内陈设很简单,一半做堂屋,放了一张缺角的桌子,一张缺门的柜子,柜子里是一些碗筷罐子,角落里支着一口吊锅,锅下早没了火,甚至于碳灰都因穿墙而入的风,被吹得一干二净。
另一半倒是比较整洁。
一身竹架子床,床上依次铺了干草,碎步,软絮,褥子…以及一团隆起的干草堆。
床旁的有几个木架。
幕帘卷起来,垒放在了架子顶层,中间的隔层,空荡荡的,只余一只架子上的几层,放了点衣服,其余的地方,最多也就剩了点干瘪发黑,分不清模样的杂物。
从这场景,第五茗大致能猜到,这两兄弟过的都是苦日子。
虽有过吃饱饭、穿暖衣的时候,但想来不长久,以至于一个“家”都没有凑出来,便东西没了,人跟着也没了。
第五茗走到竹床前,将那一堆干草,推扯到了床下。
瞬间,白烟四起。
第五茗大袖掩面,呛道:“咳咳咳咳…小瞧了,竟是有点东西,知道撒石灰保存尸体。”
透过浓烟,她晃眼瞧见床上的亡人。
眉头皱了皱,她心道:虽有石灰驱逐蛇虫鼠蚁啃咬,但这间草屋太漏风了,时间耽搁得太久,你骨头外的皮肉都散尽了。
仔细打量着眼前尸身,她心想:骨头都已似硬岩般发白,是不是太迟了?七魄先散,不知道三魂是否还在?
白烟降下,第五茗放下手,掏出地域名册,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叫道:“肉身已死,速速起来。”
穿着和李二道相似得罗道袍,模样和李二道千差万别的人魂,从白骨架中,应声爬了起来。
第五茗欣喜道:“名字。”
李一道神色平静道:“李一道。”
瞧了几眼面前的人魂,第五茗盯着他的眉眼,呢喃道:“你真是李一道?”
李一道点点头,道:“我是李一道。”
地域名册光泽浮现,人魂收入冥界地府。
第五茗立即念道:“李一道,石井村人,享年十七岁,因溺水而亡。”
随即,她一边认真审核信息,一边疑惑自语道:“怎么会和李二道长得毫无相似之处,难道不是亲兄弟?”
李一道揖礼道:“大人,我与小弟是一母同胞。”
第五茗收了地域名册,颔首道:“想来是他们写簿子时没有省事吧,倒是难得一见地勤快了一回。”
忽而,揉了揉耳朵,她疑惑道:“大人?”
“如此自然地称呼我,你认识我?”
李一道回忆道:“我下山时,师父曾在他师父的灵位前为我卜算过一挂,言我会死得早,而去得晚。”
“让我务必坚守本心,安静等待,否者会化为厉鬼,永世不得超生。”
“最初我不明其中意思,后来小弟离开后,又迟迟没有鬼差大人索魂,我便明白了师父那一卦的意思。”
“而大人短短几句话,便能将我叫离这副尸骨,想来就是我正在苦等的鬼差大人。”
第五茗笑道:“原来如此。”
“你倒是有些非凡的天赋,你那师父,也还算有些能力,不过你两人都有点莽撞。”
顿了,她戏谑道:“天机和命数,都是不可窥之事,你们却有商有量,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李一道含蓄一笑,并未否认。
不多时,他举起双手,示意第五茗捆绑,叹道:“七魄早被食尽,剩余的残身,没能困住三魂。”
“魂魄脱离肉身这段时日,倒是常受阴气游魂滋扰,幸得小弟为我留的一席石灰草幕,让我能安心在此处,宁心静气,等着大人的到来。”
“过程虽然艰难,但结果也还算圆满。”
第五茗诧异于他的心境,压下他的手,道:“你有如此见地,道行应当不浅,指不定还有其他机缘。”
“不用绑了走,稍后跟在我身侧即可。”
李一道并不推据道:“是,大人。”
几句话交流下来,第五茗觉得这李一道有点意思,邀约道:“可有想过做鬼差?或者修炼飞仙?”
李一道摇头道:“不了,我凡心重,还是入轮回比较适合。”
第五茗颔首道:“自我认知很清醒嘛,可惜了。”
李一道和煦道:“事态发展,顺其自然即可。”
“我当初下山,师父也知我心忧凡尘之事,不可挡,也难以消,因此愿意放我下山。”
第五茗道:“你师父看得这般透彻?”
“他道行应该更深吧,可有道号?说不定早已飞升,我还可能听过他的名号呢?”
突然,门口一道粗喘,应她话,道:“最近几年,天界没有人界飞升而上的修士,冥界也没有如此能力的小鬼。”
第五茗回头看了一眼,浑身一怔,随即立马转了回去,蹙眉深思。
李一道也看了看门口人,神色愣了愣,立马恢复正常,揖礼道:“见过大人。”
来人正是隗晎。
此刻,他不像是一个神,更像是一个人。
灰头土脸,发丝凌乱,热汗涔涔,身上粘了不少枯草。
他一瘸一拐,边整理衣服,边走向两人,朝李一道抬了抬手,道:“望你认清,并非是俗世碍了你的前程,而是因为你心性过于寡淡,才不适合长留地下。”
“不过…你可以在下一世的时候,试试修身飞仙。”
李一道早已拒绝,隗晎再说这么一句,实在是让第五茗难看。
但不得不说,第五茗眼睛伤了后,看很多人和事,都没那么准了。
李一道欠了欠身,道:“多谢大人指点。”
第五茗则白了隗晎一眼,向旁边小挪一步,道:“你师父可是还活着吗?”
李一道脑海中回想起那满头白鬓,佝偻身姿的人,摇头道:“不知。”
“家师姓崔,名弃苍,道号慈凡,不知两位大人可听说过?”
第五茗道:“没听过这号人物…地下也没见过。”
隗晎道:“嗯,天界和冥界上一次入载的人中,并没有此人。”
李一道淡然道:“想来师父他老人家还在世吧。”
“师父道法深厚,但却是一位凡修,早年结了亲,育有一女,师娘虽已亡故,但师姐数年前成了亲,据说偶尔会回观中,师父估计是舍不下师姐吧。”
第五茗喃喃道:“有可能…”
李一道侧头,透过窗子,见闲聊太久,外面日头越来越大,做鬼许久,知道阴冷之气的好处。
想抓紧时间上路,他抬起双手,示意道:“两位大人,我此身也无牵绊,可以上路了。”
第五茗摇头道:“不急,还在等人。”
李一道疑惑道:“等人?是我小弟…”
第五茗脸色暗沉,道:“不是。”
李一道淡淡地应道:“我家门庭冷落,师门尚远,会不会是大人记错了?”
第五茗黯然神伤,道:“我没记错,虽不是等李二道,却是等他为你安排的人。”
李一道:“?”
这时,门外突然热闹起来。
棺材铺老板,手掌扇着灰尘,大步走了进来,紧跟他身后,走进来一堆人。
他先是看见第五茗,冲她点了点头,又注意到第五茗身侧锦衣华服的隗晎,抱怨道:“我说小公子,你这脚程可真快,反正也是到这家来,为何不帮衬帮衬…”
“我们好心好意停下来将你从草沟里拉出来,你倒好,一点不知道感恩。”
第五茗目瞪口呆,余光瞟了眼,半阖眼皮,不搭理人的隗晎,心道:干了什么事,如此宽的路都能栽沟里。
那厢,棺材铺老板也没时间继续抒发不满,拿袖子擦了擦额角的汗,紧着床上的白骨仔细瞧了几眼,道:“哟喂…真是可怜人,这是放了多久了啊。”
回身面向第五茗,他继续道:“姑娘,我们就按先前在铺子里说妥的话,去做?”
第五茗道:“嗯,辛苦了,还请你在过程中,多给他留些体面。”
棺材铺老板道:“放心吧,我干这行十多年了,没问题的。”
闻言,第五茗站到了屋子的一角。
隗晎跟着,一瘸一拐,走了过去。
李一道对着屋内的人,以及门口,拜了拜,致谢道:“有劳诸位了。”
随即,跟上前,站在第五茗身旁。
位置腾了出来,那棺材铺老板神情骤变,哀伤顿入眼眸。
他对门口挤进来的人,哀泣道:“棺材抬到床边,锣鼓在外面找个地方,可以开始敲了。”
他指了指四五个抱着、背着东西的汉子,道:“你、你,还有你,鹤幡可以展开了,响炮看着时辰,该点就点了哈。”
“啪啪”——
棺材铺老板拍了拍手,总结道:“咱们收了人家的钱,就积极地动起来,送人一程,也是积善一件,这家的亡灵也会保佑诸位。”
七零八落,门口人叫道:“好。”
这群人,按照棺材铺老板的吩咐,有条有序地动着。
不稍一个时辰,棺材铺老板解开外面的衣衫,漏出一身泛白的道袍。
他居然还兼职阴阳先生。
旁边三人看得聚精会神,便听见他吼道:“盒棺,启程。”
噼里啪啦…
风风光光,热热闹闹,顺顺利利,李二道尸身入了土。
站在坟堆前,第五茗等人送走了出丧的人,天色也半暗了下来。
气温合适,第五茗道:“时辰不早了,我们也需上路了。”
李一道点了点头。
隗晎“嗯”了一声。
第五茗走在前方,按照黑白无常拖小鬼上路的话,念道:“抬起双手,前路不愁,魂链一绕,去把往生投,听话小鬼,来世路好走。”
可能是多带了一只鬼的原因,三人的速度明显放慢,远不如第五茗一人赶来时,火急火燎,风驰电掣。
这速度,恰巧让隗晎捡了一个好,三人走至石井村土地庙前,他额上也仅渗出一层薄汗。
第五茗站在土地庙前,向隗晎伸手,索要道:“冥钱黄纸给我。”
隗晎一愣。
她补充道:“酸楂心思细腻,却管不住嘴。我行便利的事,到她这里,会造成误会。”
闻言,隗晎从袖袋中掏出冥钱黄纸递了过去。
沉吟片刻,第五茗吩咐道:“你别进去,她怕你。”
隗晎道:“好。”
一炷香左右,第五茗口中嚼着野果子,带着李一道走了出来。
她望着不远处的风雨江城隍庙,自言自语道:“常遇春给选的这地儿,也太省事了,出门就是上官庙宇,这土地庙要是有什么事,岂不是喊两句就能搬救兵…”
顿了顿,她越看越嫉妒,越想越觉得不公平。
酸楂犯了事,惹郤人杰不快,郤人杰还得依着这两人,在“自己”身旁继续停留,受“自己”庇护,这也太大度了。
要不就是郤人杰,缺心眼了。
她想了想,她何尝不也是这种人。
口不对心,她揶揄道:“能出什么事啊!杯弓蛇影,一间小小土地庙而已,有点多此一举了吧。”
此话说完,她瞥了眼神色总算恢复正常的隗晎,淡淡地吩咐道:“上鬼道前,你不要跟着我,麻烦。”
隗晎知道她是在心疼他,因为闹着别扭,她不愿意直接说,这才看似责令地做着样子。
他浅笑道:“正好,我有些疲乏,鬼道就在前方,我便在这里等上君吧。”
第五茗领着李一道,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城隍庙。
然而,她刚进去,便有一人急匆匆跑了出来。
蓦地,让隗晎想起她刚刚说过的话:能出什么事啊!杯弓蛇影…
深陷其中的人,往往都觉察不到,事大事小,更不会觉得事有小事。
他浅笑一声,看着对面快速跑来的人。
修这本文,我也会作为读者去想,去探知。蓦然发现,因为文是缓缓、慢慢、淡淡地讲着很多事,会觉得码字的作者,是个韧韧、冷冷、静静、不急不躁的人(笑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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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尸傀布银葬兄长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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