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照旧是大雾弥漫,大方城常年炎热,可今年因为这诡异的大雾,罕见的有几分阴凉,毒辣的日头被阴云遮住,阴沉的天气总让人提不起精神。
阮苏叶清晨修炼后,便去内堂找母亲。
进入内堂,却见阮正发同阮书曼商议着什么。
“倒是有一些极品水灵根的人报名,只可惜,资质都比不上水云镜找到的那名女修。”
水云镜是搜寻镜,因有几分造化,很受阮家重视。
阮书曼沉吟:“那女修如今在何处?想法子绑来。”
阮正发也是这个意思,但他不由得提了一嘴城西的情况。
“城西的百姓们,竟有恢复视力的,听闻是一个盲僧在给他们治病。”
“盲僧?”
阮书曼嗤笑一声,“瞎子还能给瞎子看病?别是出来坑蒙拐骗的。”
阮正发捋着胡须:“那女修经常与那盲僧走动,在城西活下来的百姓口中算是个名人,若强行绑来只怕有损民心。”
阮书曼指尖敲着桌案,漫不经心瞥了一眼廊柱后头:“滚出来。”
阮苏叶尴尬地从柱子后方挪步,她两手提着粉嫩的裙摆,嘟囔道:“我也不是故意的,娘,您就不要责罚我了。”
阮家的这几个子嗣都不是阮书曼自己孕育,而是从阮书曼后院里挑了几个男修受孕,从几个男修的肚子里生出来的。
她对待子嗣宽瑾有度,但威严有余,亲近不足。
阮苏叶却不计较,她往娘亲身前凑得最勤,是以也格外受宠一些。
阮书曼便笑着去瞥她:“昨夜去敲柳玉的房门了?”
阮苏叶面上的尴尬转为羞恼:“我敲了大半个时辰他都不开门!”
“今晚你巍哥哥要攒个局,你巍哥哥在酒席上动了些手脚,天界的修士极少会留在凡界,不求你与其联姻,肚子里留个天赋高的种也是不错的。”
面对这个不省心的女儿,阮书曼拧着眉心教导。
阮正发在一旁跟着点头。
那柳玉极品金灵根,且道体纯正,一看便天赋极高,若是能与其结合留下子嗣,只怕天赋不会低到哪里去。
阮苏叶想到这儿,更羞了,但她听到城西的百姓竟然有被治好眼睛的,连忙问道:“城西的盲症都好了?”
阮书曼:“只有少数人被那盲僧治好了眼睛,倒也算不得什么。你青玉哥哥最近可有找你?”
阮苏叶想了想:“青玉哥哥最近忙着解剖吞云兽呢,而且成日关在书房,阮非都不受他待见了。”
阮书曼与阮正发对视一眼。
阮苏叶见状从她这儿讨了几份春茶,便高高兴兴去外堂寻柳玉。
阮书曼看着小女儿的背影,手下一挥,在周遭布下一层结界,隔绝外界窥探。
她嘲.讽道:“也不知青玉在书房中能想出什么好法子。”
阮正发:“他这梦通时灵时不灵,兴许与当年杀了那头银狼有关,若是当初我等将那银狼供养在族中,说不定我阮家实力远胜今日。”
提起此事,女人眼中划过几分杀意。
她语气带着几分阴戾:“想当初,我等接到消息晚去一步,若是及时赶到,定不会任阮青玉为所欲为,夺了那银狼的梦通。”
就算夺,也不会留给阮青玉。
阮正发安慰道:“事已至此也无济于事,如今五行灵力阵已经铸成,我们只需将那女修抓来便能平复吞云兽的怨气。”
闻言,阮书曼才松口气:“既是如此,明日便差人将那位高人请进府内为我等加持吧。”
阮正发领命应下。
.
阮府后院。
琴声磅礴,时而泄如江水入川,时而悠如古镇流水,府苑清静幽冥,顶级聚灵阵与锁灵阵双重加持,灵力菁纯,不少阮家后辈正在阵中修炼。
青天白日,鹤走苍穹。
季如魄打开窗子,静静观察着阮府内部。
半晌后,察觉阮书曼的气息自远及近缓步而来,他这才收起窗子,挥手加固身后的结界。
结界设在床榻周遭,而床上一女子悠悠转醒,她揉了揉眼眶,入目之处皆是灰色的海洋。
看不见。
柳青青靠在床头半晌,才起身穿衣,问道:“魂玉,是谁来了?”
好高深的境界和修为。
季如魄转过头去瞥女人的背影,“阮家族长阮书曼,出窍境,有几分本事。”
“她不会发现我吧?”
柳青青摸着床柱,半晌后摸到桌子旁,摸索着给自己倒了杯茶,茶有些凉了,但她只是想润润唇。
“不会,我早年有些际遇,这结界除非大乘境,否则不会被发现。”
季如魄转过头,见她喝过茶,又慢吞吞坐回床沿,有些束手束脚的模样,他便也走过去坐下。
柳青青立时感觉一阵清冽的气息陷落在身旁。
“阮家是如何寻到我的踪影的?”
说这话时,她温声软玉,神色还带着方醒来的怔松。
她的左耳垂红意斐然,实在惹人注意,季如魄盯住她片刻,忽然抬手碰了碰。
滚烫一片。
柳青青看不到他伸来的手,只是感觉左耳垂被他修长、笔直的手指夹住,一种奇异的颤.栗迅速蔓延到她全身,柳青青声音更软了些,“魂玉,你做什么?”
季如魄揉捏着那方圆润,心中裹挟着一种快感,他用神识描摹着柳青青的情状,淡声道:“别动。”
他双指的动作更用力,柳青青不自觉咬住唇瓣,忍住那种奇怪的感觉,随着他揉捏的力道愈发大,甚至指腹刮过她的侧脸时,柳青青侧过脸,连忙抬手攥住季如魄的手腕,喘道:“魂玉,不要摸了。”
她的手也是软嫩一片,现下双颊升起红晕,眸子里盛着半溢的泪,看着像是被欺负得很难受。
季如魄沉默下来,缓缓松开手,替她拭去泪,柳青青将将伏在床褥上,现下用他的一片袖子遮住面,身体还在轻微的颤动。
季如魄回过神来,暗道一声罪过。
他竟会欺负一个不通人事的小女妖。
“抱歉。”
他将人扶坐起来,可柳青青现下比起扶坐,更需要自己平复一下,她抬手推.搡他,艰难道:“没关系的,魂玉,我就是有些难受。”
季如魄摸了摸她的头:“下次不会了。”
柳青青被他滚烫的掌心揉怕了,向床内坐了坐。
“阮家手中有一搜魂镜唤作水云,这水云镜借着阮家老祖的气运,得了些天地造化,是以有本事搜寻一些人和物,应当是用这水云镜察觉到你的存在。”
季如魄如实告知。
柳青青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幻境上,声音还带着些软哑:“他们需要一个纯阴之体的修士,又想用五行灵力阵将我炼化,背后的目的是什么呢?”
“这倒是不知。你待在城西怕是不安全了,我在阮府有我师长所赐予的法器结界,不会暴露你的行踪。”
柳青青点头,眉头微蹙,猜测道:“纯阴之体大多用来炼制炉.鼎,他们想要纯阴之体,这府中人士肯定有需要炉.鼎的,而且这炉.鼎与五行灵力阵相结合,多半是要用来炼魂,祭奠死去的亡魂。”
她前世因为是纯阴之体,经历太多风波,自是知道自己这幅躯壳的价值。
季如魄眸色微沉,想起在大方城中遇见她时,她就是因为纯阴之体被人胁迫。
他缓缓道:“柳青青,不用怕,我在,他们不会拿你怎么样。”
女妖抿抿唇,小声道:“谢谢你,魂玉。”
想到这儿,她添补道,“此事定与吞云兽相关,阮家近日一直在捕捉吞云兽,吞云兽几近灭绝,这种亡灵阴煞极容易败坏气运。”
季如魄瞬间明白她的意思。
阮书曼同他说的祭奠百姓亡灵不过是托词,阮家真正想要平息的亡灵,想必是吞云兽。
那么阮府为何要去祭奠吞云兽呢?
季如魄脑中响起阮非的话。
‘吞云兽绝种就绝种,青玉少主如今被吞云兽的血糊了眼,他的梦通修不成,谁都别想好过!’
会与阮青玉的梦通有关吗?
他眸子微凝,转头看向还在思索的柳青青,“我有些头绪,今日再去阮府中探探。”
柳青青点头。
不知为何,她的修为被秘境压制得极其厉害,最近就连大凶鬼阵都召唤不出了。
季如魄见她蹙着眉,便问道:“在想什么?”
女妖立时微笑着摇头:“没有。”
“噔”“噔”
忽有人敲门。
女孩儿娇.憨的声音透过门传进屋内:“柳公子,可方便开门?”
季如魄下意识看向柳青青。
柳青青指尖划过一点蓝芒,她便与结界融为一体,叫外人看不出她的存在。
季如魄将床帐放下,这才起身去开门。
“柳公子——我托母亲多筹备了一些茶叶,柳公子若是无事便泡着喝,这茶叶里灵力醇厚,多喝对修士有好处呢!”
阮苏叶命身后的下人端来礼盒。
“多谢阮小姐。可还有别的事?”
男人眉眼微垂,接过那盒茶叶,客气道。
阮苏叶顺着他空出来的视线瞥向他屋内,“柳公子可住得舒适?”
季如魄:“贵府一应安置俱是妥帖,柳某宽适有加。”
听出他一副疏离的语气,阮苏叶这才拿出一封邀请函:“柳公子,巍哥哥今夜设宴,怕您贵人事多,巍哥哥特意叫我来送一趟,您可一定要去。”
季如魄应下,阮苏叶有些不甘心,却又不知和他说些什么,只能带着侍从走远了。
阖上门后,柳青青浮现身形。
季如魄将茶叶放在床头的桌案。
女妖问道:“我可以拆开看看吗?”
季如魄默许,便看她摸索着去解礼盒,方打开,一股清香味儿就溢入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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