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青从床上走下来时,照旧穿着往日的水蓝色睡裙,她赤着足,茫然地看向声音的方向。
她扶着拔步床的床沿,起身摸索着向前走,那声音似是隐忍极了,但又喘得很厉害。
她又唤了一声:“魂玉?”
黑暗中,女妖站在月辉下,房间很大,她要走到男人身边,未免要费些功夫。
季如魄倚靠在小榻上,视线开阖,只能隐约瞧见她莹润的脸庞和那双嫩极了的足,白皙的足,水蓝色的裙子......
他眼神再度晦暗几分,右手握成拳,掐得掌心都出了血。
她一步一步走到他身前,弯腰用手去探他的额头,但因为看不见,指尖率先碰上他的脖颈。
指尖一碰,柳青青吓了一跳:“你受伤了?”
好烫的体温。
季如魄缓缓抬眼,瞥见她伸来的手。
他扶额,耐着性子用神识在储物戒中搜寻一番,他早已服用过几枚解毒丹,但这酒中不是情毒,而是助兴的药物,根本不能用寻常的丹药压制效用。
他默声敛气,不想用这副狼狈的模样面对柳青青,即使她看不见,可现下一种盈盈鼓胀的感受滞于心中,叫他愈发难耐起来。
柳青青看不见他的模样,再度抬手去摸他的额头,她看不见,循着气息俯身去碰,季如魄猛地甩开她的手,却没有说话,只隐忍地运行小周天,尝试用雾隐宗心法平复体内乱窜的邪气。
察觉他在躲避她,柳青青内心微妙一瞬。
她收回手,站直身体:“怎地这般烫?你怎么不说话,魂玉?”
“柳青青。”
季如魄低声呵道,额上汗珠滚落。
女妖:“嗯?怎么了?”
女人红润饱满的唇一张一合,声音若远若近,像是月光下的一道轻纱,轻纱覆住浑圆丰润的身体,娇嫩的体魄......昏暗的屋中,季如魄脊背抵在小榻上,额上汗如雨下,他看着她的侧颜,久久不语。
他想起在客栈时,她每每替他疗伤,莹润的双眸如同雨后的荷叶。她对任何人都轻声细语,疏离又温柔。
柳青青:“魂玉?”
见他不说话,柳青青心中估量一番,便转身要回去。
“啊——”
一只粗暴的手猛然握住她下颌,季如魄闻到她身上那股清冽的香味,一手掐住她的腰摁在自己身下,鼻尖贴着她的脖颈,“怎么那么香?”
柳青青蹙起眉,伸手去推他,“你有点不太对。”
“哪里不对?”
季如魄顺着她的脖颈一路向上,他紧闭着双眼,似是在认真地寻找那股香气的来源。
女妖浑身僵硬,她侧过颈子,季如魄喃喃自语地用唇剐蹭她耳际,“水妖,都像你这么软吗?”
柳青青感受到一股灼热的气息在耳边喷薄,她不可置信,抬手掐住他下巴:“你怎么了?”
他的薄唇起先是在嗅闻,随后似是找到了门路,竟驾轻就熟地含住,含住那片柔软,舌尖勾勒着她的耳垂,从轻柔到肆意。
一股战栗瞬间遍及全身,陌生又滚烫的潮意顺着她脊背向上,耳畔的男人松开唇,反而捏住她下颌,在女妖茫然一片的眸中径直落下。
他撕咬着那方柔软,撬开她的牙关,舌尖缠着她的横冲直撞,勾带出啧啧水声。
柳青青眼尾掀起一片红晕,她看不见,去推他,“季如魄!”
她喊他的名字。
可男人早已神志不清了。
烛火下,唇舌分离,他见她要逃,一掌摁住她的腰,“别走,难受。”
说罢,他解了外衣,攥住她的脚腕,凭借本能去让她感受,柳青青呼吸一滞。
她用手背擦去他残留在唇上的水渍,支着下巴问:“哪里难受?”
季如魄落在她脚腕的手愈发用力。
女妖拽了拽自己的脚腕,他右手腕却如同钢筋铁骨铸成,叫人不能动摇。脚心传来的滚烫好像蚀人的毒药,男人仰头,竟还有几分纾.解的样子,墨发散落,他剧烈地喘息。
柳青青手下抚着男人的脸颊,从储物戒中召出一方影石。
影石闪烁着清透的光泽,被放置在小榻旁的茶几上。
他攥着脚腕的手越来越用力,不知过多久,柳青青推开他禁锢住自己的那只手,扇了他一巴掌:“醒醒。”
季如魄咬住她指尖,柳青青只感觉被他舌尖烫到,指尖猛地抽出来。
他衣袍尽散,挨了一巴掌不仅没清醒,反而跪在小榻前,双臂拥住她的腰,整个人埋在柳青青的颈肩,囫囵念着,“好舒服......”
男人的气息将她塞个满怀。
她问:“怎么舒服?这样吗?”
说着,她用力去踩。
季如魄埋在她颈子里,随着她的动作咬住她锁骨。
柳青青看不见他的模样,只是被他整个人缠住,不知何时,脚心湿湿嗒嗒的。
脑海中是震颤的麻意,她倒在榻上,心想,无情道修士,当真下贱。
/
及至天色将明未明,柳青青将季如魄劈晕扔在舆室,用冰水镇着。
她拢起衣衫,因为看不见,仍只是缓缓行在房中,摸到床榻时,却听到屋外传来冲天的喊声。
“来人——快来人——”
“啊——救命啊!”
“你是谁?你究竟是谁?”
浓重的烧焦味顺着风透进窗户,柳青青察觉不对劲,她调动灵力,却发现气脉中的污浊遍布全身,这让她根本没有灵力可以调动。
她心中一沉,叫醒神魂海中的大凶鬼阵。
大凶鬼阵作为本源阵魂今日已是透支力量,现下被叫醒,双眼中还带着血丝,它将部分力量借给柳青青,后者霎时双目清明。
柳青青快步推开窗户,便见长龙般的火舌席卷阮府,空中一黑衣女子踏空而行,一个比她大上数百倍的鼎状丹炉立于身侧。
现下阮家人尽数被吸入那炉鼎之中。
阮书曼凄厉的喊声响彻阮府:“我阮家与你何怨何仇——”
阮书曼修为在出窍境,已算是当世高手,可此时话音未落,就被一股磅礴浩大的冰蓝色灵力裹挟至半空,大乘境的威压湮灭一切。
那冰蓝色灵力将阮书曼狠狠一掷,一同被波及的还有许多阮家子孙,阮府作为高阶法器,此时也在这股威压下震颤。
柳青青瞳孔骤缩,见那阮书曼被这大能一招殒命,立时阖上窗户。
灵力威压限制住她的行动,她透支气脉,将身上仅有的木灵力如数灌给季如魄。
男人潮红色的面照旧渗着汗滴,不知过了多久,他悠悠转醒,却感受到一股极强的灵力威压,这威压让他清醒些许,可他看着女人的面庞,神色间还带着混沌。
柳青青皱眉道:“魂玉,这阮府待不下去了。”
季如魄的大脑空白一片。
他僵硬地动了动脖子,夜间的事模糊一片,好像被人蒙住,不等反应,就被柳青青拉着出走阮府。
此时,阮府上方,刚刚解决掉阮家老祖的黑衣女子若有所应地看向地面上那道蓝色人影。
......
城西,冲天的大雾无论黑夜还是白天都未曾消退,百姓们对白茫茫的雾气见怪不怪。
慧觉照旧看不见。
他每日煮草药,换药方,讲佛传法,玉钦替他忙前忙后。
不知过去多久,小巷里的百姓们眼睛都恢复了视力。
玉钦看着灰暗无比的天空问道:“师父,云青施主去哪儿了?”
慧觉站在房门前缓缓道:“个人有个人的缘法。”
玉钦难耐道:“她是那么多人中,唯一一个要跟我们来大方城的外界人士。”
慧觉:“她并非此间世界的众生,我等相遇,只是因为时空幻法而已。”
玉钦:“正是如此,她愿意跟过来,才显得难能可贵。”
这个世界早在柳青青到来前就轮转了千百世。
玉钦和慧觉早就知道柳青青不是此间人士。
在救下柳青青的那个夜晚,他就告知过柳青青,她是他们救下众多人中的唯一一个要跟来大方城的人,在她之前,有很多掉入幻境的外来人,但他们要么选择前往云起城,要么选择不与二人同往。
“阿弥陀佛。”
慧觉笑了笑。
玉钦不自觉喃喃道:“阿弥陀佛。”
“师父,这个世界会有光明吗?”
“玉钦,光明已经在我们眼前了。”
“我们要解脱了吗?”
“时日未到。”
师徒二人寥寥数语,便又开始枯燥而平淡的日子。
百姓们为了感激慧觉与玉钦的功德,这些日子一直在筹备为二人搭建佛寺。
白云寺已经被强盗们摧毁,慧觉与玉钦无处可去,他们是大善人,百姓们不忍二人流离失所。
这一夜,城西忽起狂孛的大风。
视线范围内的一切大雾忽然直上云霄,青屋瓦舍尽数被这突如其来的阴风压倒,一道道云雾积聚起来的黑色云龙变幻着身形,在这一刻骤然向城东进发。
百姓们只觉地动山摇,他们捂着耳朵,被那龙啸声惊吓得瑟缩在墙底和桌角处,待那些大雾凝成的云龙向城东飘去时,已经是半个时辰后。
所有人都知道要有大事发生了。
就在柳青青带着季如魄自阮府逃出生天的下一刻,两人便看见一道巨大的炼魂阵出现在阮府上方。
大凶鬼阵的力量也透支完,在这股威压下,它彻底晕过去。
察觉到本源阵魂的力竭,柳青青再也撑不住,她一手扶着废庙的门框,“噗嗤——”一声,吐出口嫣红的鲜血。
季如魄现下才清醒过来,不禁沉声道:“你透支的太多了。”
他手下径自去摸柳青青的脉搏,便看到女人气脉遍布的污浊,他心中一惊。
柳青青看不见了。
她不紧不慢擦擦唇边的血迹,知晓那黑衣人要以阮府上下几千条人命为祭。
这阵法阴损至极,且有违天道。
柳青青认识,是因为她前世也用过。
思及此,她问季如魄:“这黑衣人你可在阮府的席面上见过?”
季如魄沉思着,摇头道:“未曾,此人虽气息为大乘境,但只怕修为远超于此。”
大乘境不会引来云气化龙的场面,此时黑云压顶,云龙竞相缠绕在炼魂阵上方,随着几条云龙的啸声响起,不断有天雷被引下来,那天雷粗如古树,每劈一下,都声势骇人,可怖极了。
天雷蕴含至阳之气,此时被引下界反而与炼魂阵形成阴阳和合之道。
柳青青蹙眉:“大方城怕是没有能制止她的人。”
这黑衣人出现得太过诡谲。
她究竟要用这炼魂阵复活谁?
季如魄虽认识这炼魂阵,但并不清楚炼魂阵的用途。
他凝眉去望空中那黑衣人,忽地厉声道:“不好!”
男人身上金光如数爆发,他带着柳青青,瞬间腾挪到数百里外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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