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好坏啊，这女人。赵元青呆呆地看着她。
柳为君轻笑一声，语气带着几分戏谑：“怎么？你来了难道还想走？放你出去乱说？”
赵元青连忙摆手，语气诚恳：“我不会乱说的，也不行吗？师父也没要求我一定救她们，要不我先走，回去我再想想办法。”
“不行。”柳为君笑意更深，眼神却冷了几分，“真好笑啊，赵天元竟养出你这样的傻徒弟，空有一身武艺，不如来跟着我？随我去玉池山好不好？”她语气轻飘飘的，像是在逗弄一只小猫。
赵元青摇头，语气坚定：“不好，我不见了我夫君和徒弟还有朋友们都会找我的。”她顿了顿，又问道：“是不是在你心中，只有其他三派掌门才能让你正眼看呢？你一直在瞧不起我，你还捏我下巴，还说我傻。”张连山和逍遥子好歹掩饰一些，这位蔚柳派的掌门都不掩饰，好过分。
柳为君挑了挑眉，语气淡淡：“你叫赵元青？”
赵元青点头。
柳为君指了指自己刚刚坐着的案面，语气中带着几分倨傲：“看到那个案面没？这个九州，能与我同席者，只有二人，张连山，燕宫音。你坐在门外都不配。”
赵元青有些惊讶，忍不住问道：“为何分花门那位不行？”
柳为君笑了，笑意中带着几分狂傲：“我说她不行，她就不行。”她的语气轻描淡写，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赵元青一时呆住，她主要没想明白为什么她说不行就不行。
柳为君却忽然语气一转，温和下来，像是诱哄小孩子一般：“元青，不如留下来助我？被强迫留下来，还是心甘情愿留下来，你选一个，好不好？”
她皱了皱眉，语气有些犹豫：“可……要杀人吗？我不主动杀人的。”
柳为君脸色一沉，抬手一挥，赵元青迅速避开，站稳后有些不满地说道：“你怎么打人啊？咱们聊得好好的，继续聊嘛，我不喜欢动手的。”
柳为君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你有点不好管，太过散漫。”她并未用力，被赵元青避开也并不惊讶。
赵元青站远了些，笑嘻嘻地说道：“柳姐姐，你这样，你让我香秀姐姐先去外面书肆买些时兴话本瞧瞧。但幽州太远，应该是这两天才开始铺货，分上下两册，下册还没开始卖呢。我特意让我徒弟找大师来写的，卖的可好了，叫《九州双姝传》，我在里面也客串了，叫小翠。”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沧州文人可厉害了，现在应该已经编成说书了，传播可广了，马上还能被改成戏曲，柳姐姐，你喜欢看吗？”
柳为君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她拍了拍双手，门内四大长老缓缓走来。不多时，香秀也慌忙买回话本。赵元青寻了个地方坐下，等她们看完。
柳为君看完后，冷冷地望着赵元青，问道：“赵元青，你要什么？”
她笑嘻嘻地说道：“柳铮和柳珠，我说啦，只为完成师父遗愿。我在里面是不是还算有情有义？你放人，下册你也有情有义怎么样？”
柳为君眯了眯眼，语气中带着几分探究：“如何做到的？让大魏的书肆都卖这书？”
赵元青嘿嘿一笑：“主要是故事写得好，我求了许久呢。”
柳为君见她这副模样，伸手拿过书，缓缓撕掉，语气冰冷：“你料错我性格了，我讨厌被威胁。难道，你以为凭一些话本就可以有人不自量力向我寻仇吗？”
赵元青惊讶地反问：“为何你会如此想？我明明是卖好，总不能半点好处不给你，名声不重要吗？万一你成为恶人，你玉池山的灵石矿还保得住吗？我看张之蘅一直没走呢，张连山又和逍遥子挺好的，去岁我可是碰到他们俩一起野游呢。”
柳为君缓缓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其实我也不是非留她们，我只是怕她们乱说话，但我也想要你说的好处。怎么办？”
赵元青笑问：“柳姐姐，一个疯了，一个傻了，又是两个废物，说的话谁信啊。我又打不过你，认识的无非也就是大魏人和江州人，自己也很珍惜小命的，你想杀我们易如反掌，三天后我带下册的手稿来接人好不好？”
柳为君盯着她看了片刻挥退身旁人，小厅内只留了她和赵元青。
终于点了点头：“好，我等你。”
太好了！不用打架！赵元青松了口气。她起身认认真真地作揖感谢：“柳姐姐，我会照顾好她们的，你心善，会有好报的。”
“柳铮……”她只提了个名字，止住话，轻叹。
“柳姐姐，你别叹气。我也有徒弟，我明白。我会尽力的。”
柳为君沉默良久，缓缓开口道：“若是……若是她好了，派人传信给我。赵元青，我记住你了。你不该是赵天元的徒弟。”
她叹了口气：“柳姐姐，我也没办法，师父不能自己选的，好在我也有徒弟，我徒弟其实也不是我自己选的，但我很疼爱他。我想师父和徒弟之间的感情，真的很复杂很奇怪，今日若是我徒弟做了错事，我也只能自己去朝外人交代，关起门时再问问他受没受气。天底下谁欺负我徒弟也不行。你保重自己，也请你信我。”
柳为君垂目。
“去吧。三日后再来，然后离开幽州。”她挥了挥手，语气里带着几分疲惫。
赵元青再一作揖，转身离去，柳为君望着她的身影，心头暗想：师与徒啊……
一百多年，如何不疼爱呢？垂髻女童长到如今，几乎同她性格一模一样，终日崇拜地望着她，如何能不疼爱呢？
只是从前确实做了错事。
她一味闭关，倒叫有些人忘了她的厉害。
赵元青缓缓迈出坤元府，揉了揉肩膀，这几天倒是不累，但八人大铺睡得她有些不习惯，她隔壁是个小胖丫头，圆圆的十分可爱，但搞得她只能侧身睡。
她现在只想抱着燕椿和睡。
燕椿和身上又软又香，又滑又嫩，无法形容的美好手感。
时间过得真慢啊……
她慢慢走回自己暂住的客栈，刚进屋燕六从窗户中钻了过来，有些恐怖，他身子扁扁的，像饼一样，带了一张奇怪的面具，有些像张同和。
“……如何啦？”他笑嘻嘻地问。
“？”赵元青一惊。
“哎，我独门功法，茂茂也会！我教过他了！”他挥挥手自己倒了杯茶。
“三日后去接。六哥，你不能再露面。”
燕六愁眉苦脸地说道：“我知道，我最近都没出过门。”
“张之蘅还在城北？”
“应该是，我这几天都在你隔壁住，没出门。”他重点强调了一遍。
赵元青瞧着他钻进来的功法有些眼熟，不由得笑了一下。
“你接下来回胥州？她俩得让幻姬治，去沧州安全些，离云州也近。”
燕六有些不舍得幽州，但自己也知道不能久待，想了想说道：“回胥州没意思，我去沧州玩玩。”
赵元青狐疑地问道：“你不会喜欢柳铮吧？你好像一直在跟着她。”他可配不上柳铮，柳铮瞧着就正正经经。
燕六脸一白，立刻佯装娇媚嗔怪：“讨厌，我还是你男妾呢，我只是喜欢看热闹而已。”
她露出一副不堪受辱地表情说回正经事。
“得立刻就走。幽州要乱了，我看柳为君不简单，这次我占了身份的便宜，她要是查到我和四大门派任何一家扯上关系，得弄死我。”
“张之蘅怎么办？要不我去把他杀了吧？”燕六天真无邪地问道，从前他听大侄子的，如今侄子不在，听侄媳的也很合理，如果侄媳同意，就算他杀了张之蘅，大侄子也不会怪他。
“你别这样，有点恶心。张之蘅有点复杂，算了。而且我觉得你打不过他。”赵元青老老实实地说道，燕六虽然功法灵巧，但硬实力不行，张之蘅那把剑，有点东西的。
“六哥，我不管你和张之蘅有什么仇，但这次其实你不该引张之蘅来，你离他远点吧。”
燕六一怔，笑眯眯地问：“你看出来啦？”
她点头。
“燕椿和让我救柳铮做什么？”
燕六耸耸肩，把上半身整个趴到桌子上含糊地讲：“他没同我说，他只说让我来看柳铮的热闹，顺便帮他看看柳珠。但柳珠瞧着傻乎乎的，我看不出来什么。”
赵元青席间见过柳珠，她有些像失魂症，没反应，喂饭也不会吃，只能吃流食，很奇怪，像只是空有一副躯壳一样。
赵元青点点头，低头掏出凭票推给他说道：“六哥，这次的银子结一下，我买了个银镯，花了二两银子。”
燕六蛄蛹蛄蛹重新鼓起来看了一下，低头掏出钱袋，倒在桌面上，示意她自己挑一个。他钱袋中没什么正经玩意，都是女子喜爱的小金饼金镂空球什么的，一看就是经常发。
赵元青叹了一口气，她随便拿了一个小金饼，打算重新做个别的玩意送茂茂。
“好了，你今日就走，去小盈洲的七珞钱庄等幻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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