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计时结束，大屏幕上的画面戛然而止。
现场观众们收住惊叫，屏息凝神。
但工作人员们一想到接下来要放什么，都在憋笑。
与此同时，Bright很久没用的直播间也开了实况直播。弹幕在疯狂期待：
【来了！来了！】
然后，大屏幕就来了一段场馆逃生通道讲解的消防安全小视频。
在所有观众尚未反应的时候，又播放了一个警惕网恋“杀猪盘”的防诈小视频。
但视频都不无聊，里面有SLG现役选手友情出演。
【俺不中了。俱乐部请高人了？去交换了什么任务指标？】
【宣传知识就这样狡猾地进入了我的脑子。这很寓教于乐。】
【Delect确实挺像容易网恋被骗的样子。让警察提醒一下，不错。】
虚晃两枪，事不过三。
一阵劲爆的音乐响起，屏幕上切换Bright照片，见面会正式开始。
SLG俱乐部最终请了一位会K国语言的专业赛事解说担任主持人。
主持人登台，念了一串开场词，邀请Bright出场。
段熙淡定地走上台，冲观众席挥挥手。
只要他够酷拽，就不会被发现僵硬紧张。
打比赛的时候，观众人数更多，可他盯着屏幕，一心操作，不用在意投来的目光。
俱乐部以前也弄过小型Fan Meeting，但他不说话，可以有队友说。
退役见面会就不一样了。他要一个人在舞台中央单扛。
主持人：“段少，今天很帅啊。”
台下呼应：“超帅！”
“还好。”
段熙一手握着话筒，一手摸了摸耳垂。
主持人打趣：“抱歉，我是不是应该称呼您为段老板？”
“呃。不用。”
上台两分钟，段熙后悔了。
不应该办退役仪式！
即使他看过流程和台本，仍然觉得很尴尬。
段熙又暗自庆幸，他果断去掉了和粉丝互动的游戏环节，结束后也没有安排单独合影。
撑到话多的嘉宾们上来，他就可以划水了。
段熙在舞台上的椅子落座，与主持人对谈，回顾职业生涯。
期间穿插抽奖，他随机摸出座位号，被选中的粉丝可以获得Bright亲笔签名的拍立得。
场内氛围愉快，弹幕也在热烈讨论：
【Bright真成SLG股东啦？】
【早就是了。俱乐部不让说而已。】
【SLG被他注资盘活。不然为什么他和Kiwi能一来就是稳定首发，都没去打过次级联赛。】
【出钱，出力，自己打冠军？】
【那他还蛮低调的？】
【少爷纯懒。除了打比赛，都不高兴露面。但Kiwi在SLG的时候，能看到他俩开朗直播双排。好怀念。】
【为什么老提Kiwi？这是Kiwi见面会吗？你们再提Kiwi，Bright要生气了。】
【演点好的。谁还不知道今天SLG老选手都会来吗？】
【嘉宾还不上台？感觉Bright不想说话了。哈哈哈。】
【熙熙哥哥怎么一副演我看烂剧坐牢的表情……】
千等万盼，不神秘的神秘嘉宾终于也登台了。
“大家嚎。”
崔京墨穿着一身靛蓝色的西装，慢悠悠走上来，用蹩脚的中文打了招呼。
主持人切换语言，调侃道：“Kiwi，怎么换了一套西装？之前拿出来那套不是灰色的吗？”
崔京墨腼腆地微笑，不回答。
大屏幕上有实时转译，观众们能看懂对话，也跟着哄笑。
【全都回来了。自闭的双C，熟悉的味道。】
【玩游戏是英雄海，聊天就小漏勺。】
SLG俱乐部慢慢把嘉宾都公布后，就是没提Kiwi。
有人按捺不住，跑Kiwi直播间问他去不去Bright见面会。
崔京墨装不懂，不知道。
然后，他讲到今天和家人一起出去吃饭，弟弟帮忙挑了新衣服。
粉丝杀了个回马枪套话：什么颜色的西装？去见面会穿吗？
崔京墨刚在团战瞎玩，偷了两个人头又把自己送死了，一边乐一边毫无防备：“灰色的。感觉有点太正式。希望不要奇怪。”
弹幕嘎吱乱笑：来吧。拿出来看看。我们帮你参谋参谋。
“……”崔京墨后知后觉，紧急捂嘴也于事无补了。
主持人暂时放过崔京墨，让他在段熙旁边坐下。
至此，今天的嘉宾们全部到场。
段熙右手边坐着崔京墨，左手边坐着他的“继任者”Ask。
以段熙为中心，分隔出了新旧两代SLG选手。
主持人开始从老队员们采访，询问听到Bright退役消息的想法。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我已经邀请他来打退役选手大乱斗了。请大家支持我们再夺冠。”
段熙：“喂，我没答应呢。”
“没什么想法。我们微信有拉群，游戏好友都在，想联系都能聊。”
“不对啊？Kiwi回去以后，不是把我们都删了吗？”
“只有你被删了吧……因为你话太多了。”
塑料队友们聊崩了，搞笑烂账对不清，遂将矛头指向崔京墨。
转过去一看，崔京墨和段熙凑近了，在说悄悄话，还被段熙拍了一下手臂。
老队员们无语白眼，不约而同在脸上写着“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周围安静了一瞬。
大屏幕上转译功能都停摆了。
段熙抬起头：“？”
主持人：“你们聊什么了？”
不需要翻译吗？？
果然，异国搭档都有一套自创的语言交流系统。
段熙举起话筒，随意地说：“我问他怎么没带礼物。”
别的嘉宾们上台都捧着小花束，拎着小袋子，递给段熙，再坐下。
崔京墨闲庭信步，两手空空就逛上来了。
“他说，送我一套今年的冠军皮肤。”
“我说，你不如把奖杯带过来给我。”
“噫！！”
顿时，全场响起戏谑的嘘声。
主持人：“……？”
这是可以说的吗！
主持人不好接段熙的话，就按台本，继续向队友们提问：“谈谈对Bright的第一印象？”
在现场的粉丝们还比较克制，倒吸一口凉气，端庄而坐。
直播间的弹幕已逐渐放飞：
【谁定的问题？你敢问，我不敢听。】
【某人又要发赘婿瘾了……】
【不要牛骨汤，谁来为参鸡汤代言。】
【需要我再讲一遍，他在一堆AD里挑中我的故事吗？】
墨熙入门第一课。
Bright亲自飞去K国，把Kiwi带回了SLG。
要段熙回忆起来，没觉得有什么特殊。
他在游戏里上分，排到过Kiwi，配合流畅。Kiwi在一众坑鬼里显得格外像个人，他就加了好友。
Kiwi提过想做职业选手，会去俱乐部试训。段熙也没放在心上。
后来，SLG找不到一个适合的AD选手。
有经验的，不会来这个快散架的俱乐部；剩余的，段熙觉得菜，配合不行。
正巧段熙又在游戏里碰到Kiwi，问了一下他的试训情况。
崔京墨发了一排哭哭表情。
所有试训过的俱乐部，都没要他。
段熙就：【you come here. i need ad.】
崔京墨比段熙小几个月，刚接受采访时，讲话很腻乎：“没有熙哥~，我可能就不能打职业了。那天的牛骨汤特别好喝。”
他与段熙第一次约见面吃的东西。
那家牛骨汤店至今在墨熙粉打卡必吃榜的第一位。
所有人都在等着听一个能够倒背如流的小故事，但崔京墨却补充了曾经从未提及的细节。
崔京墨说：“对熙哥的第一印象啊，很白，很安静。不像打游戏超凶的类型。”
粉丝们憋笑。
“其实，有一件好玩的事。我当时认错人了。Bright和方经理、战队翻译，还有另一个男生一起来的。”
“那个男生最先来问我是不是Kiwi。”
“我以为他就是Bright。但等到俱乐部，我再也没见到过他。”
“我都有点怀疑，我是不是记忆出错了。”
段熙一愣，用话筒戳了一下崔京墨，让他别说了。
怎么会在这里把陆秉衡漏出来了。
当年，段熙没满十八岁，害怕坐飞机出国，还需要“好朋友”陪着见网友。
但崔京墨歪着头看段熙，顺势抽走了话筒，以为段熙要他帮忙拿。
段熙手里一空，尬住了。
所有粉丝也盯着段熙，等他的下一个动作。
段熙脸一热，思路打结，摸着外套纽扣，说：“有点热。这衣服还是穿不习惯。”
他就脱掉了西装外套。
脱一件也是脱，干脆把马甲也解开，只穿衬衫。
段熙忽觉身上轻松，总算舒服了。
显然已经不顾粉丝死活了。
在他解开第一颗扣子时，台下就有人尖叫。
段熙脱下的衣服，崔京墨又顺手接过。
啪嗒。
崔京墨听见细微清脆的落地声，弯腰捡起一看，是段熙在外套衣领上别的SLG队标胸针。
他看了看，觉得这磁吸扣有点意思，就尝试贴在了自己的西装翻领上。
现场静默一秒，尖叫声又拉高了一节分贝。
直播间的画面彻底被弹幕淹没：
【这对吗？？？】
【啊啊啊！！！SLG.Kiwi！！！】
【轻轻抬手一麦，留我困在原地一生。我做鬼也要缠着你们！】
【Bright的西装马甲，就挂在Kiwi的手臂上，他们已经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这就是断头饭吗。晕了。】
镜头里，段熙旁边的Ask先抿嘴，但没憋住，又转过脸，捂住嘴。
【你小子也嗑到了？】
Ask不是嗑到了，是笑到了。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一报还一报。
从崔京墨和段熙说悄悄话开始，陆秉衡就站在侧台，探头探脑，现在已经七窍生烟了。
够乱了。Ask不介意加入混战。
他也凑过去，小声说：“熙哥。我帮你把外套送下去，让工作人员放好？”
段熙意识到不对劲，望向昏暗的后台，陆秉衡正怨念地看着他。
而后，陆秉衡转身，是冷漠的后脑勺，是黯然的背影。
——你就麦吧。别管我了。今夜我就要远航。
段熙：“……？”
靠。不会是要哭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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