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熙把崔京墨叫回来的时候，陆秉衡已经迅速调整了表情。
要不说K国改编剧演多了，精分都属于常规操作。
陆秉衡若无其事地拿纸巾擦了擦脸和眼尾，又淡定地走到段熙身后，在一步之距停住，似乎只是Bright的助理。
崔京墨的视线在两人之间移动，很好奇又不太敢问。
他好像看见Bright要亲这个staff啊？
段熙不准备解释，只问崔京墨：“What？”
崔京墨一边说粉丝，一边比划。
段熙还在理解中。
陆秉衡轻咳一声，流利地用崔京墨的母语，反问了一遍意思。
崔京墨点头：“对。”
陆秉衡转述给段熙：“方经理在催，说有粉丝在等，快去打招呼。”
“大厅的应援花墙也要拆了，你们还要去拍合照。”
段熙惊奇地问：“你什么时候学的？”
居然不是说说而已。
陆秉衡得意：“哼哼。”
“我们是不是见过？你和Bright一起来找我？”
崔京墨盯着陆秉衡，记起来了。
陆秉衡回答道：“我是他朋友。有空会给SLG帮忙，不是职业选手。”
“哦对。我刚眼睛里进灰尘了，Bright帮我吹一吹。”
“噢！”崔京墨恍然大悟，没有丝毫怀疑。
“……”段熙听不懂语言，但看崔京墨的神态，也猜出了大概。
这都能信？对暧昧迟钝这一块，Kiwi果然也是顶级的。
崔京墨将方经理的话传达到，就退出休息室，先去出口处和粉丝们多见面一会儿了。
陆秉衡拎起西装外套，站在段熙背后。
“终于不吃醋了？”
段熙把手伸进衣袖，问。
“我大度。”
陆秉衡绕到前面，帮段熙扣上每一颗纽扣。
打了一个照面，他就确定崔京墨不是情敌，毫无威胁性。
段熙：“呵呵。”
陆秉衡大度一秒，又忍不住问：“他怎么不敲门？他以前是不是在基地直接闯你房间成习惯了？”
段熙默不作声。
陆秉衡：“还真是啊！”
段熙拍了一下陆秉衡的手臂，让他别再瞎闹。
-
见面会结束，陆司机又要上岗了。
陆秉衡兢兢业业，开着迈巴赫，驶向附近商场车库。
他透过后视镜，偷瞄在后排座的段熙。
“你们聚餐，我能去么？”
段熙在敲手机，应该是在回复朋友们的消息，没回答。
陆秉衡哈哈两声，缓解尴尬道：“你们肯定会碰到粉丝。我还是去吃汉堡吧，再随便逛逛。你结束了喊我。”
段熙抬眸，与他对上视线：“你都敢实名回我微博。现在还怕被粉丝看见？”
“我觉得……跟你很熟的老队友们吃饭，总不能再假扮男友了吧？”
陆秉衡疯狂暗示，想争取一个正经名分。
段熙：“当然不用。”
陆秉衡欣喜：“嗯？”
十分钟后。
陆秉衡跟在段熙身后，走进包厢。
在划平板点菜的老队友们，纷纷抬起头，探究地望过来。
段熙面不改色，说：“我朋友来买单。他有学生折扣。”
听到这胡扯，老队友们顿住一瞬，立刻配合“谢谢老板”、“谢谢大学生”都喊上了。
不是段熙省钱，他调查民意了。
结果，难得齐聚，这些人居然一致要求吃火锅。
段熙：“那我订洋屋？”
怎么也得到市区高档火锅店，酣畅消费五位数。
前打野队友都不叫Bright了，发语音说：“老段啊，现在都去海里捞，洋屋已经是旧版本了。”
段熙：“……”
于是，SLG的新旧选手们又集体转移到海里捞火锅店，开了两个包间。
陆秉衡说的也没错，走进来就感觉到有不少刚从见面会离开的粉丝们。
大堂里，好几桌人低声惊呼，又窃窃私语。
崔京墨朝段熙招招手，他和前打野队友中间空了一个位置，就是给段熙留的。
但这样，陆秉衡只能孤零零坐门口上菜位了。
陆秉衡抓了一下段熙的袖子，不说话又要哼唧。
前打野队友倒很识趣：“哥们，你坐我这里。我们挪一个位。谢谢你买单啊。”
陆秉衡忙不迭道谢，感激地落座。
他发现段熙和崔京墨在合看一个平板，又故意凑过去，没话找话：“我都硕士毕业了，哪有学生折扣。”
“你认识那么多学弟学妹，随便找一个帮忙扫码。”
段熙白了他一眼。
非要跟一桌没读过高中的人提学历吗？又不是全国Top3大学，音乐生还骄傲上了。
陆秉衡：“……我还是要脸的。而且这时间不在范围内，折扣用不了。”
段熙：“蹭饭不要话多，去拿调料。”
陆秉衡讪讪：“哦。”
等陆秉衡被支走了，前打野队友立刻歪着身子，冲段熙挤眉弄眼。
可从来没见段熙带外人来参加聚餐。
“老段，哪种朋友啊？”
段熙：“不是男朋友。”
“啧。懂了。”
段熙：“别瞎懂。真不是。”
调料台前。
Ask端着小碗，转身又看见陆秉衡，厌弃地问：“你怎么还跟来？”
陆秉衡在包厢里装老实，出去了就耀武扬威。
他勾唇浅笑，露出小人得志般的嘴脸：“当然是因为你前——队长，盛情邀请我。”
Ask：“放屁。”
陆秉衡竖起食指：“坐小孩那桌的，建议你不要坏话多。”
Ask脸色气得铁青，无法反驳。
现役选手们确实都在另一个包间。
陆秉衡调好两碗小料，回头看见Ask仍站在原地。
“小朋友还想说什么？”
Ask考虑半晌，给出宣战发言：“你不过就是前男友。只要没复合，我就有机会。”
“是吗？他就算不要我，你也没机会。你几个冠军？比得上崔京墨吗？”
陆秉衡轻轻嘲讽，翩然离去。
Ask：“……”
-
吃完火锅，时间还早，老队友们不够尽兴，提议去唱歌续摊。
KTV包厢里，灯光昏暗，歌没唱上，啤酒先开了十瓶。
陆秉衡还在外面结账买零食。
段熙一眼看穿这群老油条的算盘，说：“他开车，不喝酒。”
“叫代驾。”
段熙拿过酒，倒满一个玻璃杯：“我和你们喝。别灌他。”
“Bright，你这就护上了？”
“酒品见人品，我们帮你试试他。”
“不用试。我和他认识……”段熙仔细一算，自己也有点惊讶，“快二十年了。”
“啊？真是朋友？”
“嗯，从小就认识。他是我很重要的朋友。”
陆秉衡捧着瓜子薯片爆米花，用手臂顶住门就进来了。
段熙心里一跳，立刻闭了嘴。
好话不能讲给本人听。指不定陆秉衡会乐成什么傻样。
Bright都说到这份上了，灌酒计划只能取消。
这几位退役选手，现在都是个顶个的活跃主播，总有新活能整。他们经过段熙同意，用一个人的手机开了直播。
直播间标题被改成了【第一届SLG歌王争霸赛】。刚一开播，热度就直冲平台榜首。
一小时后，手机倒在桌上没人扶，拍着天花板，但直播间仍挂在音乐区前排，把路人骗进来听鬼哭狼嚎。
弹幕：
【刚来。这什么？】
【你也是赶上赤石了。】
【现在是Delect个人演唱会。】
【导播呢？什么时候进广告？】
【有无节目单？Bright唱了吗？】
老队友们唱完一轮，早就去喝酒划拳掷骰子。
Delect点了一堆怀旧金曲，霸着麦不肯放。
“找一个最爱的深爱的相爱的亲爱的人来告别单~身~”
“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
没一句在调上，原唱听了今晚就给SLG基地寄律师函。
段熙忍无可忍，让Ask把Delect手里的话筒抢了，问怎么回事。
Delect：“失恋。心好痛。”
Ask嘴角一抽：他都没喊心痛呢。
Delect：“前几天回家，我陪我弟打手游。他居然也是个小野王，风格真像我，咔咔带我飞。”
Ask：“你弟玩得好，和你有毛线关系。说重点。”
Delect：“遇到一个贼温柔的姐姐，她不加我弟好友，非要加我。她说我声音好听，夸我游戏思路强，只是对技能不熟。她真的很好。”
Ask：“你还爱呢？那人是男的吧？”
Delect：“算了。我不想讲。”
段熙：“你被骗多少钱？报警了吗？”
Delect：“不重要……他已经被抓了。”
Ask：“怪不得你同意拍反诈宣传，还演得真情实感。”
“你们少骂我两句，我也不至于被外面的坏人哄成胚胎啊。”
Delect抱怨着，抄起啤酒瓶，仰头吨吨吨。
段熙晃了晃手里的酒杯，用一副过来人的语气，告诫道：“想拿冠军，别谈恋爱。更不要乱搞。”
Ask：“熙哥，等我拿到冠军，我能追你吗？”
“你死心吧。想都不要想。”
陆秉衡在和崔京墨聊天，但实时监测似的，听到关键词就冲过来打断。
Ask冷哼。
陆秉衡毫不掩饰亲昵，靠过去按住段熙拿酒杯的手，说：“再喝要醉了。”
“还好。你看。”
段熙站起身，意思他还很稳，头都不晕。
陆秉衡不让他拿酒，他就又伸手把倒在桌子中央的手机举起来。
观众们突然看见段熙的脸，感觉得到了救赎。
屏幕上，整齐划一要求Bright唱歌。只有他没唱了。
段熙：“我唱歌不好听。”
【相信你不会比Delect难听。】
包厢里又响起一首歌，原声没关，已经痴怨地唱过了开头。
“这谁要唱的？还是粤语。”段熙侧过脸问。
Ask说还是Delect点的，但人喝了半瓶啤酒，已经倒了。
直播间的画面里，只能看见段熙拿起一个话筒递到镜头之外的地方，弹幕都在惊恐制止。
【别把他喊起来了！】
【谁唱都行！！不准Delect再开腔！】
【Bright求求你唱一首！】
“我不会啊。”段熙喝得微醺，讲话都不自觉带了耍赖的尾音，又大胆道，“稍等，我开个挂。”
【？？？】
然后，一道温柔的男声悠悠扬扬地唱：
“旧日情如醉，此际怕再追。”
“偏偏痴心想见你。”
原声被切断，唱歌的人有条不紊地跟进伴奏，气稳调准，咬字正确。
直播间的观众们被折磨一晚上，骤然如听仙乐耳暂明，this is true music。
【我去！！SLG歌神！！】
【这声音没听过？队里的谁？？】
【传下去。Bright真开外挂了。】
段熙心情甚好，嘴角上扬，对着镜头敷衍地挥挥手，眼睛没看屏幕，望着包厢里的人。
“他们喝多了，不能播了。大家晚安。”
说完，段熙不带一点儿留恋地关闭了直播。
>>>
【瓜/避雷】陆秉衡又去和SLG选手们吃饭了？
在Bright见面会，有人就看见一个staff疑似是他。
后面在火锅店，确定拍到他进包间了。
补：他被Bright叫去唱歌。全程没露脸，声音肯定是他。[录屏链接]
【喊大家出来就这点事？和朋友吃饭唱歌也要避雷？】
【之前都没见他和竞人一起玩。据说Bright是弯的，挺乱的。】
【在Bright微博留言的演员们，要不要出大名单一起避雷了？】
【楼上害我莫名其妙笑了一下。有端联想：黎辰羽粉丝进来刚要踩，突然收回脚。】
【膈应陆秉衡和竞男玩，请自行避雷，不要挂Bright。人家世界冠军还刚退役，粉丝战斗力超猛。】
【陆秉衡不是在嗑墨熙吗？说明他去近距离看cp。给他爽到了。】
【什么！Bright和Kiwi真的谈了？？】
【这哥们最雷的还是当年炸卡不敬业。最近又吃喝玩乐，无心上班了？】
【排练新剧，别的没了。大概要转行去做电竞俱乐部运营。】
>>>
陆秉衡将车停稳在小区楼下，拿起手机才看见经纪人给他发了消息。
【[瓜帖链接]】
【转行了？又要退圈不干了？】
【报备呢？】
陆秉衡摸摸后脑勺。
-【菲姐，说起来你可能不信。】
-【没复合。纯粹就是朋友一起吃饭。】
-【讨论帖不用管。您辛苦了。#合十】
菲姐看陆秉衡还算有良心，知道她辛苦了，正要回复。
结果，跳出来两句。
-【抱歉，先不聊了，有新工作也等睡醒再说吧。祝您晚安。#可怜】
-【他睡了。】
菲姐：？
恋爱脑发作，陆秉衡确实工作都可以不顾了。
他已经不满足于从后视镜里偷瞄段熙。
陆秉衡扭过头，大大方方地盯着熟睡的人。
车内暖气足，段熙的脑袋歪靠在窗框，衬衫松垮，领带被扯掉，身上虚盖着外套。他脸颊微红，呼吸平稳。
陆秉衡解开安全带，蹑手蹑脚地推开车门，又坐进后座。
“到了？怎么不叫我。”
段熙迷迷糊糊醒来，发现自己靠在陆秉衡的肩膀。
“想看你。”陆秉衡说。
但他低着头在玩段熙的手指，从食指捏到小拇指。很幼稚。
段熙看了几秒陆秉衡的侧脸，揪住他的衣领，就亲了上去。
双唇相触，浅尝辄止。
陆秉衡推开段熙，猛地直起身，后脑勺“咚”得撞到车顶。
段熙一愣，抓起自己的衬衫嗅了嗅。
隐约的火锅味混着浓重的烟酒气，是不太好闻。
但今晚他没抽烟。
包厢里禁烟，在散场后，他去店门外，陪队友们又站了一会儿。
原本他确实想点一根，却看见陆秉衡皱了一下眉。
真是管好多。明明也会抽，现在说戒烟了，还要拉他一起戒。
“我回家洗澡。”
段熙小声嘀咕，要去开车门，但又被陆秉衡按住，重新坐下。
“干嘛呀你？”段熙疑惑。
陆秉衡没有继续动作，只是看着段熙。
他眼眸漆黑，呼吸渐渐急促，胸膛些微起伏，最后用几乎喜极而泣的语调，说：“我硬了！”
“你喊什么啊！”
段熙被吓得一激灵，酒醒了大半。
又不是没硬过。
半夜三更的，低声些，想吃红锁了吗？
*歌曲：《单身情歌》《水手》《偏偏喜欢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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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喜极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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