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泽依言退下，青袍小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书房内重归安静。
康王与安王复又坐下，对于安王提出的条件，康王自是应允，这桩买卖于他而言，划算至极。
二人接着便商谈起银两粮草之事，细细筹谋招兵买马的数目与后路安排。
二人低声交谈，声音时而沉重，时而果决，整整一个下午，书房内檀香袅袅，茶盏换了几轮。
陆悠然却未仔细听，端坐一旁，目光低垂，脑海里一遍遍回想方才小世子的脉象。
那细弱的脉象，气虚不畅，似有隐疾，却又带着一丝诡异的熟悉。
她蹙眉思索，总觉得曾在何处见过这脉象的描述，却一时抓不住头绪，思绪如雾，缠绕不散。
待商谈结束，推门出康王府时，天已全黑。
康城街巷冷清，昏黄的灯笼在风中摇曳，街上行人寥寥，只余几声犬吠随风飘来。
安王牵着陆悠然的手，与她并肩而行，夜色深浓，街巷寂静，只余二人脚步声，轻轻回荡。
夜风微凉，扬起陆悠然的几缕发丝。
她却心不在焉，眉心微蹙，目光落在身前的影子上，似陷在自己的思绪中。
安王侧眸，抬手轻轻将她垂落的发丝拨至耳后，见她神色有异，低声道：“从方才起便心不在焉，可是累了？”
陆悠然一怔，抬眸对上他关切的眼神，犹豫片刻，方低声道：“我在想小世子的脉象。”
她顿了顿，声音压低：“我整整想了一下午，终于记起，早些时日，在王府藏书阁的一本古籍上，曾见过类似的脉象描述，我疑心小世子或是中了毒。”
那时她将安王府藏书阁中用毒解毒的书几乎翻遍，她记性一向不错，但凡是看过的书，不说一字不差，但多少会记得一些。
她记得，当时有看到过一种名为‘百日鸩’的慢性毒，无色无味，需长期少量摄入，至少百日以上，是名‘百日鸩’。
主要作用于孕妇，初期症状似普通孕吐或体虚，极难察觉。
毒效侵蚀母体气血，致生产时易血崩无力。
对胎儿则损害心肺发育，出生后多表现为顽固咳喘、体弱多病，且因胎里带毒，极难根治。
她向安王细细解释了一番此毒后，又顿了顿，眉心更紧：“但我无十足把握，需再查些医书，细探他的脉象，用银针探穴，方能确认。”
安王闻言，目光微沉，点了点头，沉声道：“此事不可轻忽。”他转头，朝身后低声唤道：“清风。”
清风自黑暗中现身，灰布短衫融入夜色，躬身应道：“殿下。”
安王声音低沉：“即刻派人，寻用毒解毒相关的医书，越全越好，尽快送来。”
清风低声应是，身形一闪，隐入夜色。
陆悠然听安王吩咐清风，目光微动，忽地想起一事，低声道：“殿下，之前你给我的那些银子，如今仍存在梨云谷中。”
“我用不上这些银子，不如拿来借给康王？”
她声音平静，眼中却带着几分认真。
方才在康王府，康王与安王详谈银两粮草之事，她虽未细听，却也知晓所需花费是一笔不小数目。
她虽知他贵为皇子，家底丰厚，却仍想为他分担一二，减轻些许压力。
毕竟，这是她的仇。
安王闻言，捏了捏她的手心，露出一抹浅笑，眼中带几分戏谑：“可是担心本王银子不够用？”
他目光柔和，续道：“放心，本王的私库足以应付。你那些银子，留着自己用便是。”
他这些年替父皇办差，父皇对他的赏赐向来大方，且他亦有些其他营生，他的私库颇丰。
且和大梁相比，云舒终究是个小国，此番起事的花费，于他而言，倒不算吃力。
陆悠然听他语气轻松，脸颊微热，垂眸未语，心底却松了一口气。
他既如此说，想来是真无压力，便也不再多言。
二人回到客栈，已是夜色深浓，福来客栈的木楼在月光下更显古旧，门前风灯摇曳，昏黄光晕洒在青石地上。
堂内早已没了食客，只剩小二懒散地擦着桌子。
安王与陆悠然用过晚膳，几碟清淡菜蔬，一碗粟米粥，暖胃却简单。
饭后，陆悠然回到房中，沐浴过后，她卸下易容，露出清丽容颜。
她换上素白中衣，薄纱轻软，勾勒出纤细腰身，坐在窗边软榻上。
膝上搭着薄毯，目光凝望天边弯月，思绪飘远，似在回想白日之事，又似只是静静出神。
门扉轻响，安王推门而入，月白长衫松散，墨发半披，少了白日的商贾俗气，多了几分清贵风流。
安王走近，目光在她素白中衣勾勒的纤细身影上流连，眼中燃起一抹炽热。
他俯身，自她身后环住她，双手绕过她腰际，轻轻收紧，胸膛贴着她背脊，温热的气息洒在她颈侧，带着淡淡松香。
陆悠然微怔，身子微僵，却未推开，任他贴近。
他低头，唇瓣轻蹭她耳廓，声音低哑，带着几分蛊惑：“悠然，月色这样好，只看月亮多无趣。”
他指尖轻挑，拂开她肩头一缕发丝，缓缓滑至她颈侧，触感温热，带着薄茧，引得她轻|颤。
他低笑，吻缓缓滑落至颈侧、锁骨，一点点炙热地烙印她的肌肤。
他气息渐重，带着克制的渴望，缓缓抬眸，目光锁住她微红的脸颊，眼中欲|念如潮，深邃如夜。
他倾身，鼻尖轻触她鼻尖，停顿一瞬，似在等待她的回应。
见她未推拒，他唇角微扬，缓缓覆上她的唇，初时轻触，柔软如羽，试探般地摩挲她的唇瓣。
随后舌尖轻探，撬开她唇瓣，深入纠缠，似要将她气息尽数掠夺。
陆悠然早在他抱着她时，脑中就早已一片混沌，虽已被他吻过多次，但唇上他的温度依然烫得她心慌意乱。
她闭上眼，睫毛轻颤，羞涩与沉迷交织，心跳乱得似要跃出胸膛。
其实她并不抗拒，甚至心底泛起隐秘的欢喜，他的亲近总让她感到被珍视，如珠似宝。
月光下，她脸颊绯红，似盛开的桃花，沉溺在他的吻中，忘了时间流转。
待陆悠然被吻得喘不过气，唇瓣微肿，呼吸凌乱，脸颊红得似要滴血，安王终于放开她，目光灼灼，眼中欲|念未退。
他不甘心似地，又在她嘴上啄了一口，然后臂膀一揽，将她抱起，轻轻放在软榻上，自己随之坐下，将她圈在怀中。
陆悠然靠在他胸前，心跳未平，忽觉他身下紧绷的欲|望顶着她后腰，隔着薄衣，烫得人心慌。
她身子一僵，不敢乱动，只低头攥紧薄毯，指节泛白，月光映着她潮红的脸，娇艳得叫人挪不开眼。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心绪，轻声道：“殿下为何助我？”
她抬头看着他，清亮的眼眸分外认真，似想从他眼中寻到答案。
安王低头，唇角勾起一抹笑，目光锁住她，带着几分坦然：“说实话，本王也不知为何。起初在清溪城初见，许是见色起意。”
他顿了顿，手指在她腰间轻抚，声音低哑：“后来知你是云舒前朝公主，那一刻，我便觉你合该是我的王妃。”
“既注定要娶云舒公主，我只想要我心动的那个。”
他笑意更深，眼中柔情如水：“说来简单，我想见你，与你在一处，便觉欢喜，旁的都不重要。”
陆悠然心头微震，以为他贪恋的不过是她这副皮囊，缓缓开口：“那殿下为何不……”
话说卡在喉头，脸颊更红，羞得说不出口。
安王看透她的心思，眼中闪过戏谑，俯身贴近，鼻尖几乎触到她鼻尖，低笑道：“悠然可是想问，我为何不早些与你共赴鱼水之欢？”
听到他如此直白的话语，陆悠然脸红得彻底，耳根烫得发麻，似熟透的桃。
嗔道：“你……”
却只吐出一个字，便羞得低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虽读过不少话本，懂些男女之事，可那只是看看罢了。
她往日接触的男子，都是病人，何曾见过如此直白的。
安王轻笑，笑声如低弦拨动，撩人心弦。
他手指在她下颌轻挑，逼她抬眸，声音更哑：“本想留到洞房花烛，循礼而行，可这些时日，愈发觉得难忍了。”
他倾身吻上她额角，心底欲|念如烈焰，烧得他当真是心痒难耐。
他虽未开过荤，然在军营多年，耳濡目染将士们的荤话，难免对男女之事心生向往。
尤其她坐在月光下，美得如烟似雾，教他恨不得将她拥入怀中，彻底占有。
可他转念一想，那些话本子虽说，灵肉合一，让女子在床榻间尝到极致的欢|愉，能叫女子死心塌地，但他却不愿用此下作招数。
世道对女子苛刻，她若因他轻浮，日后遭人非议，他如何舍得？
她就该是谪仙般的存在，受世人仰望与赞叹，而非指摘。
他压下心头躁动，深吸一口气，手指在她腰侧流连，目光灼灼，时不时下嘴啃两口。
陆悠然羞赧至极，哼了一声，扭头不理，目光躲闪，眼底却满是娇羞。
其实名节于她，不过是俗世枷锁，她并不在意这些虚名。
可若直说出口，怕倒显得她急不可耐似的。
她轻咬下唇，双颊如胭脂轻抹，似夜风中摇曳的芙蓉，羞怯与心动交织，让她心绪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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