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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回乡篇 第三

从宋青台家出来,邓祖舜与张大人皆长吁一口气,似卸下万钧重担。奚世纶与郎琼早就离开,只剩秦、应云手二人在宅子外面远远地乖巧等着,见到二位长者大步上前相会。尤其是秦感,被邓祖舜唤过去,轻拍其肩膀,向他低语道:“这趟终于不白白折腾,你舅舅到底松口,勉强答应下来,待再约定时日,仍旧由我与张大人前来交换细帖,去护国寺合婚。后面的事你也无须担心,护国寺那群人的嘴便是老夫的嘴,他们说什么都由老夫说了算。他应存仁是老夫的学生,你家是世交,你两个小辈从今日起直至成亲礼成,所需皆由老夫所出,你俩再不须忧心。你的事已然妥当,该遵守承诺,撤回状子了吧。”

秦感忽而弯了眼睛,笑作揖道:“我离家时只**岁,母亲又于二年后病逝,剩我一个满目所见皆是南疆,于京城记忆实在模糊。去见贤相时发觉那宅子的门庭十分熟悉亲切,我才恍惚忆起些许往事,随后便跟着贤相来舅舅家,从清早忙活至此时,尚未来得及去衙门递状子。”解释完忙又道歉。

邓祖舜大吃一惊,本来拍着秦感的手顿在半空:“在疏篱小筑时你跟我说的那些话都是你临时编纂的不成?”

“抱歉。”

邓祖舜不禁后退两步,死死盯住秦感:“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后面一日一日果然应了奚世纶的话。应云手由郎琼陪着递了条子上去,衙门倒是痛快接了,却未言何时能批复,只一味地安慰应云手不必心焦。

从衙门出来,郎琼笑向应云手道:“可听出其中关键?这些人只劝你不须心焦,未叮嘱务须等待,便是不言之言。”

待万事准备妥当,依着先前的计划,应云手预备去寻元家兄弟,向他们讲明家书情形。谁知他尚未出门,元旬和元时一起寻上贡院来,将应云手并半院子的行李堵在贡院里。元家兄弟见到那堆行李顿时一愣,再见夹杂其中的熟悉包袱立时明白,不禁惊问道:“竟是何事如此着急,大家都未得到朝廷批准,你却先别人一步?”

应云手老实回答:“我爹连伤带病,日渐沉重,我要回家去。”

元家两兄弟先是对视一眼,紧接着元时环顾左右,向前两步扯起应云手的袖子:“我们与你单独说话。”

应云手同意。

三人在小花厅坐好,元旬率先道:“这里没有外人,你尽可告诉我俩实话。”

应云手恼道:“怎么不是实话,要不我翻找出家书来给你看。”说着真要动身上外面行李中取信去。

元旬忙按住应云手:“好,好,我不计较你未知会我俩,不过你务必要知会朝廷,等待朝廷批准方能行动,千万不要擅作去留,还未赴任先犯下大错。”

应云手不欲告知他俩自己才递了条子,尚未等来批复,含混应道:“这是自然。你俩倒是神通广大,如何能未卜先知,掐准我收拾行李的工夫过来的?”

元时“嗐”一声言道:“谁能卜到这一卦。我们听说的是你要跟宋学士结亲,预备娶他家的小姐,想此事真假难辨,特地赶过来打听。这么说,阳和苑里的话竟是真了?”

应云手点点头:“在阳和苑时还不是真,等到闻喜宴结束就成真了。”

元时埋怨道:“能被京中大员相中,有人替你的婚事做主,这是好事,可你总该知会我俩。咱们一同长大,一同进京,说起来是自幼的至交,却是最迟听说的,成了大家的笑话。”

应云手顿作无奈状:“恐怕如今我才是那个笑话。邓相一未知会我,二未派人来贡院询问,这个老头只看见阳和苑上一出闹剧,听了几句狡辩,就当了真。”

元时急忙提议:“阿手,这件事你决不能应,你跟他们非亲非故,若是好事岂能轮到你。趁着此事尚未成,你着急回家奉亲,索性拿来做借口,即刻就去回绝。”

应云手错愕:“我以为你俩会赞成,以我家家世能得这样的姻缘,难道不是好事?”

元旬以为应云手心底尚迷蒙,不知此事厉害,继而劝说道:“正是此处不妥。阳和苑里的争执,我们与那姓秦的出口是恶毒些,却句句实言。以咱们的出身家世,谁也莫要瞧不起谁,都是一样。似那奚世纶,家中数代在京城经营,纵使改朝换代仍能屹立不倒,至今京城西南那一爿都是他奚家的。郎琼更是了不得,他家号‘郎家军’,坐镇北疆,天子见了都要敬三分。宋青台自不必说,那是当年的太子伴读,跟当今作伴长大,还有邓相、曹相,哪个是咱们能企望的。”

“这一月期集,大家时常欢聚宴饮,一同说说笑笑,不过是面子礼仪,实不宜当真。尤其是婚事,千万不可高攀,叫人瞧不起不说,身为男子,难道事事在妻子、娘家人面前屈膝不成。阿时的话有些急躁,道理却不假。咱们一同长大,临出门时我们也答应伯父伯母并曲先生,务必好好照顾你,岂能眼睁睁看你被外人哄骗了去。”

应云手听了这番话良久不语,三人沉默一时,他才蔫蔫言道:“来不及了。因着邓相出面,贡院这边连同文远、怀之二位兄长火急替我置下聘礼,早就送去宋家,两边已经交换过细帖,也去护国寺合完婚,只这三五间就料理得万事周全,只待将来安定之后礼成。”

元时忽而生疑:“一时是邓相,一时又是贡院,怎么还有那二位的事。你只告诉我,这一回可是阳和苑时的事故轮转,又是那姓秦的主谋。他如今破落了,仗着与你小时候的交情,拿你的功与名替他在京城网罗素日的亲戚、今日的显贵。你拉不下脸来,只须点一点头,我出去与他对嘴。”

元旬亦狐疑盯着应云手:“拜黄甲那日你将我拦在贡院中庭之外,可是因着那小子在里面?”

元时一听哥哥原来还吃过亏,哪里能忍得,当即就要跳起来:“岂有此理!”

应云手忙要回答劝阻,忽然屋外骤起一则欢快高声:“阿手,客船订下了,船老大说随时可启程,你还磨蹭什么,快快将你连同那些行李都挪出去,大家清静几日。”伴随着话音,一个利落身影闪到屋外,正是秦感,因着其他人各自去忙碌,秦感一路进来未见别人,自然也无人提醒。秦感扭头看见花厅里的人影,再细细一辨认,立时收起口边笑容。

屋里三人缓缓起身,齐齐看向屋外,秦感见此情形,咬唇一寻思,低头转身欲走。元时立时高声唤道:“站住。”止住秦感。

此时的秦感背对着元家兄弟,正好被他俩看见脑后的小辫子。元时顿作嘲笑道:“早就听说凡去南疆的必要落发,那日从阳和苑回来我一直疑惑,为何你的头发怎么如此齐整,竟能隐身一众进士中,原是精心乔装过的,出来就原形毕露了,难怪躲在后院不敢见人。既没那个胆量以真面目示人,索性安静些,日日只是教唆别人,拨弄是非,也不打听打听我兄弟几时是那软弱任欺的。”

秦感见识过生死刀兵的人,岂能忍得,只是一想到自己尚在述职候补中,一旦生事所有功劳苦难都付之东流。他强咽下怒气,转身道:“我们也算自幼相识,素来无恩怨。我住在这里不是凭着你兄弟的颜面,与谁交往,说的什么话也无需告知。大家都是阿手的好友,莫要使他为难。”

元时冷笑道:“你倒伶俐,这会子想起来替阿手着想了。”他还想着往后说,谁知元旬悄悄在底下扯一扯他的衣摆,暗暗制止。元时一腔伶俐口才堵在喉咙下,一时难捉摸哥哥的用意。

元旬转而向应云手道:“所有事我兄弟已知晓,可惜一月期集结束,我须在京城等文书下达,即刻便可登程赴任,实不宜回乡。阿时或随我同去卜州,或留在京城寻找门路,也暂时也不愿回家。我们自入学堂的那一日起相识,日日伴在一处,今日终于要分别了。切记,你如今身份不比来时,一切以平安顺遂为要,万不可因银钱耽搁事,若有什么困难,只管给我和阿时去信。到家后该问好的替我俩问好吧,家乡人问起,报喜不报忧。”

应云手眼看着冲突欲起,却被元旬一番话惹出另一番惆怅,只顾点头答应。元旬招呼着弟弟,两人离开,经过秦感身边时,元旬轻轻一拱手,不待秦感反应,大步走了出去。

元时瞪了秦感一眼,快步追上哥哥,两人一前一后出贡院,直至此时,他才开口问道:“方才干什么制止我?我胸中一口恶气尚未出来呢。”

元旬耐心安抚弟弟:“你看那姓秦的头发,便可推知他自从那年去了南疆,直待到今年,势必养就一副野蛮性子,一旦惹出他的怒气,你我如何能抵挡,阿手如何能拦阻。再者,你与他对嘴,三言两语说到往事上,被他知晓他家现由咱家占着,如何肯善罢甘休。咱们自有咱们的志向,不能因这种野蛮人坏了好事。”

元时至此才笑赞道:“是我疏忽了。往常嫌弃你老实,看来你到底更沉着些,老实人有老实人的好处。”

元旬轻蔑道:“巴望上邓相又如何,不二年就告老的人,剩下区区宋青台在如今的朝廷里面不上不下,估计也没什么大前途,不值得咱兄弟耽搁时日。”

元时至此心底舒畅,亦得意道:“就是,反正消息打探明白,回去便宜行事。”

元家兄弟离开许久,应云手仍呆呆立在原地,各种心绪杂乱堆砌在胸膛,忽而化作一腔委屈冲了出来,正好被过来观望事态的郎琼看见。郎琼打趣道:“怎么回事,跟吵完架的小夫妻一样,一个在屋里抹眼泪,一个在屋外叹气。那对兄弟可是离开了,他们可曾为难你?”

应云手赶忙道:“没事,就是心酸。”

郎琼指着应云手笑向秦感道:“瞧瞧,天天吵嚷着自己长大了,也是即将做官娶媳妇的人,还是说哭鼻子就哭鼻子。你那边如何?”

秦感见问,爽快道:“都安排妥当,就差主人了。”

应云手急拦阻道:“文远兄长还没回来。”

郎琼道:“有了文远,你又该说还有‘武远’‘文近’,几时是个尽头。方才是那对兄弟,再等下去,谁知还有什么人什么事,愈发走不得了。放心,文远不是那窄肚量的,岂会因着这等繁琐细事责备你。”

应云手明白郎琼虽是戏谑之言,却字字包含爱护,不觉又深深躬下身去:“怀中兄长!”起身又道,“且容我再辞一辞张大人和……”

郎琼赶紧扶住:“行啦,又不是老死再不能见,又不是不会写信,非这会儿吵嚷的贡院里外都知晓,岂不辜负文远一番筹划和张大人苦心替你隐瞒,趁着日头高快走吧。”说着,一手拉住应云手,一臂揽着秦感,连推带搡送两人出门登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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