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阶是凡人无法触碰的领域,却是白语鸟的舒适圈。白发青年前脚被关入地牢,白语后脚便至,还衔来了枝丫,正大光明地在天阶旁筑起了巢。
聪颖的白语鸟懂得如何避开禁军的重重安保与朝臣的交错视线,为了将巢穴搭得隐蔽,它昼伏夜出,鸟巢的位置选在了掩人耳目的角落,就连建巢的素材都选择了与天阶同色的黑色枝丫。
等禁军和朝臣发现时,鸟巢已经筑好。这下他们拿鸟巢没了办法,天阶反而成了鸟巢的保护伞,禁军既不能登上天阶,也不能向天阶加以刀兵,只要高高在上的那位不发话,白语便可以一直安稳地住在其中。
白语建好了巢穴,便钻进去昏睡起来。要知道,从千里之外的慕家大院,飞到这国都洛川,可不是什么轻松的旅途。
同样昏睡的,是地牢中的白发男子,慕寒。作为慕家新任的少主,他出人意料地适应了地牢的环境,散乱的白发将整个地牢的最底部铺满。
没有狱友,没有狱卒,只有巨大机械的齿轮摩契声。有时候最恐怖的不是暴吏或者酷刑,而是孤独与绝望。
无人陪伴,无人交流,空间狭小,暗无天日,这个得到长公主青睐的青年也渐渐地失去了活力,只是躺在地板上没日没夜地昏睡。
“殿下,您真的准备将他一直关在这里吗。按照以往的经验,很快他便会因为丧失希望而陷入疯狂。”年轻的狄杰小心翼翼地看向长公主武泽天。几个月以来,他们几乎日日都要来监控室探望。
武泽天不置可否,黄金面具下的一双杏瞳只是盯着白发青年看。以她对慕寒的了解,这种孤独和寂寞根本算不上什么。自从母亲去世,大多数的时间里,他都饱受着孤独与寂寞,或许这永夜地牢反而才是慕寒寂静成长的最佳场所。
这也是长公主的目的所在,作为受害者,武泽天当然知道慕寒的无辜。可她依旧建议父皇将慕寒关押在地牢里,为的就是要将慕寒这一战力找机会纳入麾下。
且不论作为慕家少主,如果得到了慕寒就相当于掌控了未来的慕家。只是“倒生”这一特质和慕寒之前展露的潜力,就足以让武泽天为他花费一番心思。
***
随着锈迹斑斑的齿轮再次摩擦出粗哑的响动,地牢的顶部出现了一缕亮光,这是慕寒久违的日照。
他皱起眉头,在黑暗中呆得太久,这一点光亮也显得太过刺眼。
长公主也皱起了眉,虽然地牢的存在是公开的,但地牢的位置却是最高的机密,只有极少数的知晓者,而有权限进出的更是只有寥寥几人。
她将慕寒囚禁于此,有着她独特的考量和计划,而这位不速之客明显要打破这样的进程。
“是来鸟!”狄杰愤愤道。
“来鸟?”长公主对这个名字十分陌生。
狄杰急忙改口:“是掌管刑部的来大人,因为他爱出风头,所以微臣私下给他起了这么个外号。”
长公主也不禁宛然:“出头鸟是吗,这外号倒也贴切。只是不知道,这位来鸟大人来地牢里干什么。”
地牢的入口再次关闭,来大人从监控室前一晃而过,他并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尽收武泽天眼底。显然这位来大人并不是奉旨前来,他蹑手蹑脚地打开了旋梯的开关,沿着坑壁的斜坡向着坑底走去。
慕寒自然是感知到了来者不善的气息,他坐起身,一头白色的长发胡乱地散披着,将整个面部都遮挡了起来。他死死盯着来大人,看着他一步一步走下旋梯,始终一言不发。
来鸟走至最后一阶旋梯时,停下了脚步,对于面前锁满镣铐的白发囚犯,他依旧心存戒备。
狄杰眯缝起眼睛看着牢底的二人,这两人都如同得了失语症一般,只是互相看着。
突然来鸟从袖中掏出了一个亮闪闪的铁制品。
“这是......镊子?”狄杰更加不解,为何来鸟会拿这种用来给牲畜去毛的器具。
“难道他是想....”不等狄杰说完,长公主急忙喊道:“狄杰,快去叫禁军来!”
***
“你胆敢欺害长公主!”来鸟面目狰狞地盯着面前那一头凌乱的白发,牙齿咬地滋滋作响,“我今天必定让你这个狂徒自食其果!”
虽然来鸟话里话外、字字句句都说是为了自己,但武泽天心里并没有一丝涟漪,如果此时她出面叫停,那么这位来大人无论有几个胆子也不敢违抗她的命令。
可武泽天却没有,倒不是因为她与来鸟一样有观赏刑罚的癖好,而是冥冥之中似乎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再等等,或许会发生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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