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言是男子,练的又是至刚至阳的焰拳,这阳水对他自然是大有裨益。
而自己,妙妙想起之前那个骗人的算卦老头,“他说我是纯阴之体,那我便试试看这**吧。”
她捧起一掬刺骨的幽绿**,仰头饮下。
一股清冽如冰泉的寒意瞬间贯穿四肢百骸!没有预想中的不适,反而像久旱逢甘霖,一种难以言喻的舒泰感弥漫开来,连带着体内那股木行真气都似乎活跃充盈了几分。
“看来我的猜测是对的!” 妙妙眼睛一亮,再无犹豫。她干脆把阳水毫不吝惜、持续不断地给昏迷的慕言灌了下去。
***
夜色还在蔓延,唯有崖洞里依旧“光隙下射,两面皆明”。林妙妙坐在慕言的身边,感觉自己仿佛从新国的三公主变成了一个值夜班的小护士。
她一边将阳水娴熟地挤入慕言的口中,一边小声嘀咕,“从来只有别人这样伺候我林妙妙的份,我可没这样伺候过别人。”
还在想着,妙妙就又浸起“一条”水,灌入慕言的口中。
慕言喉间猛地一呛,剧烈地咳嗽起来,水渍溅湿了前襟。
“妙妙…再灌下去,我就要溺死了…”
“你终于醒了!”妙妙惊喜交加,几乎要跳起来,“你已经昏睡整整一天了!我都快以为你要成植物人了。”
慕言牵了牵嘴角,没有言语。
昨日发生的一切都还历历在目,他强行使出“焚天”才从火海中救出了妙妙,为了逃出险境,只得从峭壁纵身跃下。但未曾想竟机缘巧合跌落在崖洞中,还又遇见世所罕见的阴阳水,这才被林妙妙硬生生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虽然苏醒,身体深处依旧传来阵阵空虚和剧痛,提醒他距离痊愈还需时日,好在有这至阳之水,也算得上是对症下药了。
***
林妙妙凑近了些,眼睛亮晶晶地问:“喂,你还记得刚刚昏迷时候发生的事吗?”
“不记得。”慕言几乎是立刻否认,眼神却心虚地飘向一旁,仿佛不敢看她。
即使阳水滚烫,但妙妙环抱他的温热似乎仍留存着。
“不记得就算啦。”妙妙倒也不纠结,洒脱地站起身,目光却被山洞外天幕的景象牢牢吸住。
森州的夜空,没有星辰。唯有半轮巨大到令人窒息的皎洁圆月。那样大的月亮她从未见过,那莹白的半圆简直覆盖了半条地平线。
“慕言,你看!”她指着那轮不可思议的明月,声音里带着一丝惊叹。
无云蔽月,是因为云都在妙妙脚下!
脑海里的词句不自觉地就从她口中蹦出:“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没想到你这么有文采。”
听了慕言的话,妙妙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她可没想过借用他人的诗词伪装成一个大文豪。于是大大方方地否认道:“这不是我写的,我可写不出这样的传世词句。这首词叫做《水调歌头》,作者是苏轼,讲的就是这样的月夜!”
清辉如瀑,月光将整个山谷都笼罩在一片梦幻的银纱之中。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妙妙轻声吟诵着,起初只是低语,渐渐地,那词句竟化作了婉转的曲调,被她轻轻地哼唱出来。
“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唱至兴浓处,妙妙被这月色与词意感染,忍不住展臂旋身,在洞口倾泻而入的月光下翩然起舞。银辉勾勒着她轻盈的身影,裙裾飞扬,恍若月下精灵。慕言靠在石壁上,眼神凝固。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唱到这一句,妙妙忽然想起这是一首悼念亡妻的词,她的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飞扬的舞步也缓缓停驻,只余裙摆在月光中轻轻摇曳。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她婉转的歌声重新扬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怅惘。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一曲终了,妙妙转身看向慕言,月光在她眸中流转:“‘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的意思就是希望自己牵挂的人能平安健康,即便相隔千里,也能共享同一片美好的月光。”
“你知道吗?”她仰头望着那巨大得有些压迫感的月亮,“在我老家有一种说法,只要诚心对着月亮许愿,那么被这月光照耀的人,都会得到它的庇护。”
“我还以为你的老家是洛川。”
妙妙摇摇头,眉眼弯弯地笑道:“别管那些了!快,对着月亮许个愿吧!就祝你的慕名哥哥平安顺遂,长命百岁!”
“你!”慕言被被她这直白的调侃噎得一口气堵在胸口。
妙妙却已不再理他,自顾自地闭上双眼,虔诚地合十双手。清冷的月光流淌在她光洁的额头和长长的睫毛上,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银边。
慕言望着她认真的侧脸,犹豫片刻,他竟也鬼使神差地学着妙妙的样子,闭上眼,对着那轮巨大的森州圆月,在心中默默祈愿:“月亮啊......请保佑我和妙妙......一起安然离开森州吧。”
许完愿,他自己也怔住了。有生以来许过无数愿望,这竟是第一次……没有把哥哥慕子誉放在其中。
“我这是怎么了?”一股陌生的、难以言喻的情绪悄然弥漫心间,连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
***
“慕言!慕言!”
在妙妙急促的呼唤中,慕言猛地睁开眼。
循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一座仿佛连接着天穹的孤绝峰顶上,一个庞大到颠覆所有认知的剪影,正从山巅的阴影中缓缓升起!
那是一只……白虎!
但它根本超出了“虎”的概念!
肩峰高耸,巍峨如岳,月光不再是洒在它身上,而是如同被它吸附、驯服,在它每一根银白如雪的毛发尖端流淌、跳跃,形成一圈朦胧而神圣的光晕,散发着凛然不可侵犯的威压与神性!
“我的天……这、这还是老虎吗?比哥斯拉都要大了!”妙妙的声音因震惊而拔高。
就在这时,那山巅的白虎突然仰起它硕大无朋的头颅,对着身后如同背景一般的半轮巨月,发出了一声震彻寰宇的咆哮!那吼声仿佛带着实质的力量,连他们脚下的地面都隐隐传来震颤。
“它……它想干什么?”妙妙惊疑不定地低呼,“难道……难道要表演‘天虎食月’?!”
***
她的疑问,瞬间化作了令人魂飞魄散的恐怖现实。
那轮皎洁的、如同玉盘般的巨大圆月,在两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
被硬生生地撕扯、拉长!
化作一道横贯天穹的、无比粗壮的、纯粹由月光凝成的银色洪流!
如同天河倒灌!
奔腾着、咆哮着!
被白虎的深渊巨口!
鲸吞!
吸食!
***
不过几个呼吸间,那照亮整个森州夜空的巨大光源,竟真的消失无踪!天地瞬间陷入一片绝对、纯粹、令人心脏停跳的死寂黑暗。
“我……我的眼睛没有花吧?!”妙妙惊骇至极,手下意识地紧紧抓住慕言的胳膊,用两片指甲夹住了他极小的一片肉,掐着。
慕言同样目瞪口呆,艰难地摇了摇头,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惊悸:“不……我也看见了……” 这绝对是足以颠覆常理的骇人景象。
妙妙望着彻底陷入黑暗的天幕,喃喃道:“其实……我一直很奇怪,这个世界为什么没有星星。现在……好像找到答案了……”
看着远处山巅上那在吞噬月光后显得更加庞大、更加令人心悸的模糊巨影,妙妙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小声蛐蛐道:“这森州的异兽……都这么有病的吗?好好的月亮,你吃它干什么?不硌牙吗?”
说完这话,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心虚,“额......这么远,它应该......听不到我说的话吧?”
然而,就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
那只刚刚吞噬了月亮的白虎,在无边的黑暗中,缓缓地扭过了它那山岳般的头颅!一双熔金般、在黑暗中散发着幽光的巨大兽瞳,穿透遥远的距离,精准地、冰冷地、毫无感情地锁定了崖洞中的林妙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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