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如溪水般潺潺流过,转眼又是两月有余。
秦昭的生活被严格的规律所填满,近乎苦行。每日东方既白,她便起身,于院中开始雷打不动的一万次挥剑。步入炼气期后,这项基础的锻炼有了新的意义。她能清晰地感知到肌肉纤维的每一次拉伸与收缩,气血随着动作澎湃流转,甚至能引动丹田内那懒洋洋的五色气旋,让其转速加快一丝,更有效率地汲取着晨曦中微薄的天地灵气。
【挥剑(10000/10000)】
【奖励:基础剑法经验值 10(已转化),铜钱X10。】
铜钱叮当落下,被她仔细收好。这些铜钱,加上偶尔完成【挑水】、【砍柴】任务所得,以及替村民处理些小伤小痛收到的谢礼(她坚持只收成本价或是以物易物),让她的小金库又慢慢充盈起来,虽然远谈不上富裕,但至少不再赤贫。
上午练剑之后,便是照料药圃。这方寸之地如今已是郁郁葱葱。紫苏、薄荷长势喜人,叶片肥厚,散发着淡淡的药香;三七苗虽然长得慢些,但也茁壮了不少;新开辟的一小块地里,她种下的止血草和凝露菇也冒出了嫩芽。她频繁使用【洞察】功能,观察着它们的状态,适时浇水、施肥、除虫。
【农耕】熟练度缓慢而稳定地提升着,那丝【草木亲和】的微弱感应也似乎随之增强。她发现,在药圃旁修炼《基础炼气诀》时,对木属性灵气的吸纳效率确实比其他属性要高上一线,虽然整体依旧缓慢得令人发指。
夜晚,是雷打不动的修炼时间。引导那缕五彩混杂的灵气运行小周天,依旧是无比艰难的过程。五行相生亦相克,在经脉中维持它们的平衡,需要耗费巨大的心神。往往运行两三个周天,她便感到精神疲惫,不得不停下来休息。
进度缓慢如龟爬。
【境界:炼气期一层(19/100)】
近三个月的时间,从1点修炼到19点。这个速度,若是被那些大宗门的天才弟子知晓,怕是会笑掉大牙。但秦昭早已接受了自身资质平庸的现实,她并不气馁,每一次微小的进步都足以让她感到欣慰。积跬步,以至千里,这个道理她懂。
期间,她又出手救治了几次村民的急症——一次是孩子误食毒果,一次是妇人急腹痛。【洞察】配合【草药辨识】和【解毒术】,让她总能迅速判断病情并找到对症的草药。她在村民中的声望悄然提升,“昭丫头”这个称呼里,多了几分真心实意的敬重和信赖。甚至有人开始称她为“小秦先生”。
这一日,秦昭正在翻晒药材,忽见张叔领着一位面生的老者来到院外。那老者约莫六十来岁,穿着干净的灰色布袍,面容清癯,眼神温润,虽然气息内敛,但秦昭敏锐地感觉到,这位老者似乎与普通村民不同,身上带着一种淡淡的、类似草药清苦却又更为深邃的气息。
“昭丫头,这位是镇上济世堂的刘老先生。”张叔热情地介绍,“刘老先生听说你懂医术,救治了好几个乡亲,特意想来认识认识。”
济世堂是黑山镇最大的药铺,兼坐堂问诊,名声很好。秦昭心中一动,连忙行礼:“刘老先生好。”
刘老先生微笑着打量了一下秦昭,目光在她晾晒的药材上扫过,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小姑娘不必多礼。老夫听张老弟说了你的事,年纪轻轻,便能辨识草药,救治蛇毒急症,实在难得。”他的声音平和,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力量。
“老先生过奖了,只是跟着……学过一点皮毛,侥幸而已。”秦昭谦逊道。
刘老先生走上前,拿起一片秦昭晾晒的三七,仔细看了看,又凑近闻了闻,点头赞道:“炮制得法,品相上乘,药力保存得极好。小姑娘手法老道啊。”
他又看了看其他药材,皆是处理得干净利落,不由眼中赞赏之色更浓。“老夫冒昧问一句,姑娘师承何处?”
秦昭早已想好说辞:“并无师承,只是家传的一本残破药书,自己胡乱摸索的。”
刘老先生闻言,若有所思,却没有深究。他沉吟片刻道:“姑娘既有此天赋和心性,埋没于此实在可惜。老夫的济世堂正缺一个手脚麻利、懂些药性的学徒,不知姑娘可愿前往?虽不能大富大贵,但至少衣食无忧,也能系统地学些医术药理,比独自摸索强上许多。”
张叔在一旁听得眼睛发亮,连连给秦昭使眼色。这可是镇上好多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
秦昭的心也是猛地一跳。去镇上的药铺当学徒?这无疑是一个极好的机会。能接触到更多的药材,更系统的知识,或许还能打听到更多关于修仙界的信息?而且有了稳定的收入,也能更好地购买修炼所需。
但她很快冷静下来。去了镇上,她这每日一万次的挥剑还能否坚持?这刚刚开辟的药圃怎么办?在人多眼杂的镇上修炼,是否安全便捷?济世堂……是否会察觉到她炼气期修士的身份?
种种顾虑瞬间闪过心头。
她深吸一口气,对着刘老先生深深一揖:“多谢老先生厚爱。只是……晚辈家中尚有琐事牵绊,暂时无法离开村子。辜负老先生美意,实在惭愧。”
刘老先生似乎有些意外,但看秦昭神色认真不似作伪,便也不再强求,只是惋惜地叹了口气:“人各有志,不便强求。可惜了……姑娘若改了主意,随时可来济世堂寻老夫。”他顿了顿,从袖中取出一个小木牌递给秦昭,“这是老夫的信物,姑娘日后若来镇上,或是需要什么稀罕药材,可凭此牌来济世堂寻我。”
“多谢老先生!”秦昭郑重接过木牌,只见上面刻着一个“刘”字,背面是济世堂的标记。
送走刘老先生和张叔,秦昭握着那枚温润的木牌,心中波澜微起。机会很好,但她最终还是选择了更稳妥、更自由的道路。目前,安稳地待在小村里,默默积累实力,才是最重要的。
她将木牌小心收好,或许未来真有用到之时。
回到院中,看着那片生机勃勃的药圃,感受着丹田内缓缓旋转的气旋,秦昭的心更加沉静。外界的诱惑虽多,但守住本心,脚踏实地,才是她这条平庸灵根修士该走的正道。
夜色降临,她再次盘膝坐下,引导着那缕五彩气流,艰难却坚定地运行着周天。
【境界:炼气期一层(20/100)】
进度条艰难地跳动了一点。前路漫漫,道阻且长,但她心如磐石,目光沉静地望着属于自己的、渺小却清晰的远方。
日复一日,修炼无岁月。
秦昭的生活节奏稳定得如同上了发条。白天挥剑、种药、偶尔行医,夜晚则沉浸在枯燥的周天运转中。五行伪灵根的桎梏如同沉重的枷锁,每一次引导那缕驳杂的灵气在经脉中穿行,都像是逆水行舟,需要耗费极大的心神和时间。
丹田内的那团五色气旋增长得极其缓慢,往往运行七八个周天,才能肉眼难辨地壮大一丝。
【境界:炼气期一层(35/100)】
【境界:炼气期一层(50/100)】
……
数字缓慢爬升,考验着她的耐心和毅力。期间,她也曾数次忍不住,动用了一块下品灵石。灵石内精纯的灵气涌入,顿时让她修炼速度飙升,周天运转顺畅了数倍不止!那种力量快速增长的感觉令人沉醉。
但每次看到灵石因此明显黯淡一圈,她就心疼不已,赶紧停止。这十块灵石是保命底牌,不能轻易浪费在平常修炼中。大部分时间,她只能依靠这稀薄天地灵气,一点一滴地积累。
转眼又是月余过去。秦昭能感觉到,丹田内的气旋已经比初入炼气时壮大了近一倍,运转也越发凝实,仿佛达到了某个临界点。但一层到二层的壁垒,却迟迟未能突破。
这一夜,月明星稀。秦昭照例运转《基础炼气诀》。或许是心境格外空明,或许是积累终于足够,她感觉到今晚的周天运转比平时要顺畅一丝。
她心无旁骛,一遍又一遍地引导着灵气流转。当第三十六个周天即将完成,灵气归墟般涌向丹田的刹那——
嗡!
丹田内的五色气旋猛地一震,旋转速度骤然加快!体积并未扩大多少,但气旋本身变得更加凝练、更加致密!所能容纳和炼化的灵气总量,提升了一个小小的台阶!
与此同时,她全身的经脉仿佛被一股温和的力量冲刷而过,变得更加坚韧宽阔了一丝。五感也随之变得更加敏锐,能听到更远处的虫鸣,能更清晰地“内视”到体内灵气的运行。
【境界:炼气期二层(1/100)】
系统面板上的信息随之更新!
突破了!
秦昭缓缓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抑制的喜色。虽然只是炼气期一个小层次的提升,但带来的变化却是实实在在的。她能感觉到自身的力量、速度、反应都有了全方位的增强,体内灵力的总量和精纯度也提升了不少。
更重要的是,突破带来的成就感,极大地鼓舞了她因资质平庸而时常产生的挫败感。证明她的努力没有白费,这条艰难的道路,她能够走下去!
她适应了一下新增的力量,来到院中,再次挥剑。
唰!
剑风似乎更加凌厉,速度更快,力量更足,对力道的掌控也更为精妙。满级的基础剑法,在灵力的加持下,威力更上一层楼!
她甚至尝试将一丝微弱的灵力附着于锈剑之上。只见剑身那黯淡的锈迹下,似乎有极其微弱的毫光一闪而逝,剑刃破空声也变得更加尖锐了一些。
“果然,灵力对战斗的加持是巨大的。”秦昭心中明了,“虽然只是炼气二层,但配合我的剑法,对付普通猛兽甚至一些低阶妖物,应该更有把握了。”
然而,还没等她细细体会突破带来的喜悦,村民们关于山林异常的传言便开始流传开来。
平静的日子被骤然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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