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谈论金老板如何眼光独到、手腕高超,如何慧眼识珠引进奇巧之物,如何将“天工坊”“红绡阁”“桃花面”等在内的店铺经营得风生水起,如何与其他大商贾谈笑风生间敲定大额交易……
所有明面上的风光赞誉,或者非议,都落在了“金老板”金繁的头上。
鲜有人知,站在“金老板”金繁背后真正掌控着资金流向,决定着店铺研发方向,享受着最终收益与声望的终极主人——
是相王府看似只知风花雪月的齐云县主,宋嫣。
这正是宋嫣获取声望积分的核心途径之一。
当“金老板”的名声在坊间越来越响亮,商贾们敬畏“金老板”的财富与手段,权贵们看重“金老板”所能提供的奇货,人们惊叹于天工坊推出的种种利国利民的巧器……
这些由“金老板”这个身份所带来的一切名声、影响力、社会认可度,在宋嫣绑定的系统规则中,都被计算转化为了她的声望积分。
“泾川洪水退后,负责清理河道,疏浚淤塞的河官衙门,主动派人来天工坊询问了。”金繁躬身立在宋嫣面前,翻开手中的卷宗汇报着。
“他们想了解坊里可有疏浚河道的利器。”她指着卷宗上的一幅草图,“正巧庄上几位大匠不久前研制出一款‘驱泥引河器’,此物设计构造独特,比之普通工具,它能更大地搅动卷吸河底沉淤,显著提升水流本身的挟沙能力。”
“样品紧急送往泾川试用,河官们亲眼目睹了它的清淤效率后,订下了十几台,眼下庄里灯火通明,匠人们都在全力赶制。”
金繁翻过一页,继续道:“不止如此,我们的‘捆厢船’也大放异彩。以往堤防抢险时,制埽与下埽的工程艰巨,耗时耗力。河官们反馈说,有了它,防汛抢险省时高效了不少。”
“另外,”金繁又补充道,“庄里对传统的雪硪和木龙也进行了改良。泾川河官试用后,也一并下了订单。”
“泾川河官要凭借这些利器成功治水,立下大功,我们天工坊的名声,必然响彻水部曹与沿河各州县。”她眼里出现了些热切与野心。
宋嫣听着,嘴角笑意越发加深,连连点头:“很好,很好,庄里的师傅们辛苦了,当重赏。”
“其它铺子按照您先前提出的想法和创意,也都相应地推出了新品。”金繁的神情明显放松了些。
“宴仙楼的‘四季酿’系列,融合了您提的花果入酒之方;文心斋的‘玲珑笔山’,做成了您说的实用文具兼雅致摆件;还有金缕衣的‘流霞纱’,运用了您说的渐变晕染新法……这些,不久就能有反响了。”
“只是……桃花面这里出了点岔子。”谈到这时,金繁眼色有些黯淡,声音也低沉了几分。
金繁从旁边柜子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盒,打开,露出里面色泽粉嫩的膏体,“这是姑娘您寄予厚望的胭脂膏……”
“按您描述的要求,质地轻薄如无物,上脸自然宛若天生好气色,且能持妆整日不脱不暗沉,庄上的师傅们,殚精竭虑,反复调试,是做出来了。”
她手指抹过膏体,捻了捻,“症结在于一味玉容膏,此物是保证胭脂膏贴肤度和持久力的关键,非它不可。”
“不过这款玉容膏,目前只有药王庐在产出,且要价颇高。”
金繁无奈地合上瓷盒,“算上所有用料,这款胭脂膏的成本高得吓人。若按此定价……姑娘,莫说风靡富贵人家,连宫里的娘娘们用起来都得掂量掂量。”
“与您当初设想的引领脂粉新风潮的轰动效果,怕是相差甚远。”她摇了摇头,未尽之语已不言而喻。
“要能取得这玉容膏的秘方,”金繁的语气带着几分不甘,“以我们庄内药师的实力和遍布南梁的药铺、工坊,定能改良工艺,大幅压降成本。”
金繁眉头紧锁,继续道:“只是,那药王庐背靠千机坞这棵大树,行事格外倨傲。属下已三番递上拜帖,言辞恳切,姿态放低,言明合作之意。”
她抬眼看了看宋嫣,“可对方管事连面都未曾露过,只遣了个小童出来,一句‘秘方不售,贵客请回’,就将我们打发了。”
“庄里几位老药师验过那盒样品,都说此膏配伍精妙,用料也不是不可替代。若肯花时间反复试制,许能摸索出相近的方子。但非一朝一夕之功,几位药师预估,最快也要到年底才有眉目。”金繁忧虑着压低了声,“姑娘对这胭脂膏催要得急,若等我们自行摸索出来,恐误了姑娘的事……”
宋嫣笑着柔声安慰她:“无碍,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大不了她就用积分兑换出这玉容膏的配方。
按过往经验,大概要花费三到四个积分,等胭脂膏风靡起来,她能赚得六到七个积分,怎么算都是不亏的。
只是现在,积分获取有些紧迫,她不想白白浪费了这三四个积分,要有别的途径她还是想再尝试尝试。
“千机坞……”她红唇微启,吐出这三个字,手拿起几案上的胭脂膏样品左右翻看。
这千机坞,也非等闲。
要说她宋嫣的庞大商业网络占据了南梁商道的半壁江山,那么千机坞,就是与她分庭抗礼的“另半壁”。
世人常言,“南坞北金”,就是对南北两大巨商的概括。
千机坞的产业布局,与宋嫣的广而杂不同。
它不涉足喧嚣的日常营生,只专注于三个常人难以企及,又利润惊人的领域。
其一,是无孔不入的情报网络。其耳目遍布朝野江湖,上至宫闱秘闻,下至市井流言,皆可标价出售,连朝廷重臣有时也不得不向其购买消息。
其二,是巧夺天工的机关秘术。从精妙的防盗机关,奇巧的玩乐之物,到传闻中可攻城拔寨的战争器械。
其三,就是这药王庐所代表的稀世灵药与古方秘传。药王庐不仅坐拥诸多失传的古方,还能培育出外界罕见的奇花异草,其出品的药膏、丹丸,效果卓绝,往往有价无市。
在这三大领域,千机坞不仅规模庞大,其技术积累与垄断地位,也令后来者望尘莫及。
千机坞的总舵深植于南方最富庶繁华之地,浔阳城。
此地天高皇帝远,不像她在都城扎根的铺子那样,需要承受那么多皇家和官府的层层盘剥与税赋压榨。
坊间早有传闻,神秘莫测鲜少露面的千机坞主,其积累的财富,恐怕比富可敌国的“金老板”,还要更胜一筹。
宋嫣也挺佩服这位千机坞主。
自己倚仗系统积分和来自现代的新奇理念,才在南梁商场勉强混得风生水起。
而对方一个地地道道的本地人,仅凭自身,就能创下远胜于她的宏图伟业。
宋嫣为了隐匿身份,从不以相王府县主的真面目示人,导致金繁背后无真正的世家大族或权贵撑腰。
一个没有根基的年轻女子,纵使坐拥金山,在那些底蕴深厚的势力眼中,终究只是个可以随意拿捏的“暴发户”。
金繁在京城这虎狼之地实际独木难支,名下这些产业,表面风光无限,实则如履薄冰。
她们挣来的金山银海,近半数都填进了贪官们的口袋,用以换取一点行事便利和维持店铺生存。
贿赂各级官吏、打点皇差内监、应付层出不穷的苛捐杂税……每笔都是天文数字,就为求得个安稳。
宋嫣本身目的也不是为了挣钱,只图能打出“金老板”的名声,获得更多声望积分,就不太注重这些利润细节了。
其实想要获得大量的声望积分,还有许多更直接的方式。
她大可以亲赴边关,以奇谋妙策助南梁大军打几场胜仗,声望必然如日中天;
在洪水肆虐前未雨绸缪,提前疏散百姓,再主持治水大功,得万民称颂;
奔赴闹饥荒的州县,开仓放粮,施粥济贫,受百姓爱戴……
这些路径,获取声望的速度和效率,远胜于在商场中蝇营狗苟。
可惜,她姓宋,是相王府的嫡女。这个身份是她的护身符,也是枷锁。
相王与皇帝纵是亲手足,也有君臣之分。
她若以县主的名义立下赫赫战功,无异于将相王府架在火上烤,是**裸的功高震主。
以相王府的名义赈灾济民,收拢民心,更是触碰了帝王的底线,民心所向,岂容旁落?
这些事,无论做得多么漂亮,都会无可避免地算在相王府头上,会为整个相王府引来猜忌打压,甚至灭顶之灾。
可能积分还没结算完,她就提早被暗杀了,徒增了难以预料的凶险变数。
因此,她只能退而求其次。
将金繁推向前台,自己则隐匿在幕后,迂回经商。
借金繁之手,在商贾之道上“小偷小摸”地积攒着声望。
“下月底,千机坞会在京畿外的小城永庾举办‘千巧会’。此会的规格颇高,千机坞主到时定会亲自现身。”金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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