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之后,是一种奇异的空白。
林栖感觉自己像漂浮在温暖的海水里,周身被浓郁纯净的栀子花香包裹,那气息不再带有攻击性,反而如同最柔软的丝绒,抚慰着他被强行烙印的伤口和破碎的精神图景。后颈处的刺痛依然清晰,却奇异地与一种深入骨髓的安心感交织在一起。
季寒烛没有再咬着他,但双臂依旧如同铁箍般将他紧紧圈在怀里,下巴抵在他的发顶,滚烫的呼吸拂过他的耳廓,带着一种近乎雏鸟般的依赖和满足的咕噜声。那强大到令人战栗的S级Alpha,此刻收敛了所有利爪,只剩下全然的占有和守护本能。
“季…寒烛?”林栖试探地叫了一声,声音因为刚才的疼痛和冲击还有些沙哑。
季寒烛没有回答,只是手臂收得更紧,仿佛怕他消失一样。他低下头,高挺的鼻梁在林栖被咬破的后颈处轻轻蹭了蹭,带着一种小兽确认所有物般的姿态。那动作,与之前小团子蹭他指尖的样子,微妙地重合了。
林栖身体一僵,随即又缓缓放松下来。那个毛茸茸、暖呼呼、依赖着他的小团子,就是此刻这个强大、失控、却又在他面前流露出脆弱一面的帝国战神。
混乱的会场早已被控制。季寒烛的副官带着精锐小队强行介入,疏散了人群,用特制的隔离装置暂时将擂台区域封锁。夏意寒试图靠近,却被季寒烛无意识散发出的、充满排斥和警告意味的信息素领域逼退,只能脸色铁青地看着。
最终,是林栖叹了口气,抬手,轻轻拍了拍季寒烛箍在他腰间的手臂。“松开点,我喘不过气了。”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连自己都未察觉的纵容。
奇迹般地,那狂暴状态下的Alpha似乎听懂了,手臂的力道微微松懈,却依旧没有放开,只是调整了一个让林栖更舒服、却也依旧被牢牢禁锢在他怀里的姿势。
林栖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帝国战神以一种绝对占有的姿态“掳”回了他在总部的专属休息室。
接下来的几天,对于外界而言,是风波震荡。比武大会被迫终止,帝国战神当众失控标记一名“Beta”的消息如同野火燎原,林栖的名字以另一种方式响彻了整个上层圈子。夏家顶着巨大的压力,第一时间公开宣布与林家的婚约作废,姿态决绝。
而在季寒烛那间布满隔离设施、充斥着浓郁栀子花香的休息室里,时间却仿佛凝固了。
季寒烛的易感期并未结束,他大部分时间依旧处于理智模糊的状态,像一株巨大的、缺乏安全感的植物,将林栖当成了唯一的攀附物和养分来源。他需要时刻能触碰到林栖,拥抱,依偎,甚至只是手指勾着衣角。
他会用藤蔓卷来水和食物,笨拙地喂到林栖嘴边;会在林栖试图查看他状态时,不满地将人拉回怀里;会在深夜无意识地舔舐林栖后颈那个已经开始愈合,却依旧带着齿痕和浓郁栀子花气息的伤口,带来一阵阵战栗和酥麻。
林栖从最初的僵硬、无措,到后来渐渐习惯。他甚至开始引导季寒烛。当他释放出微弱的精神力,轻轻梳理季寒烛躁动不安的内心,季寒烛会发出舒服的喟叹,像被顺毛的大型猛兽,变得格外温顺粘人。
有一次,林栖靠在床头看书,季寒烛就枕在他的腿上,闭着眼,似乎睡着了。林栖看得入神,手指无意识地卷着季寒烛一缕银色的发丝。
季寒烛忽然睁开眼,那双深邃的眸子在易感期总是带着水光和懵懂。他抓住林栖玩弄他头发的手指,拉到唇边,轻轻咬了一下指尖,不疼,更像是一种亲昵的啃噬,带着温热的吐息。
林栖手指一颤,书差点掉下去。
“别闹。”他试图抽回手,声音却没什么力度。
季寒烛不放,反而得寸进尺地顺着他的指尖,吻到了手腕内侧薄薄的皮肤,舌尖掠过,带来一阵过电般的痒。林栖浑身一僵,耳根不受控制地漫上热意。他能感觉到季寒烛信息素的变化,那栀子花香里掺杂进了一丝暧昧的、带着求欢意味的甜。
就在气氛逐渐升温,季寒烛的藤蔓也开始不安分地试图探入他衣摆时,林栖用残存的精神力轻轻刺了他一下。
“嘶……”季寒烛吃痛,委屈地看着他,眼神湿漉漉的,像只被欺负了的大狗。
林栖别开眼,心跳却失序了片刻。他清楚地知道,这种亲密是建立在对方失控的基础上的。一旦季寒烛恢复……
几天后,季寒烛浓郁到化不开的信息素终于开始逐渐收敛、平息。他沉睡的时间变长,抱着林栖的力道也不再那么不容置疑。
当季寒烛再次睁开眼时,那双眸子里的混沌和依赖已经褪去,恢复了往日的深邃、冷静,以及一丝属于帝国战神的、居高临下的审视。
他发现自己正紧紧抱着一个人,一个Beta,对方的后颈上,还有一个清晰的、带着他信息素味道的齿痕。
季寒烛的眉头瞬间拧紧,猛地松开了手,如同碰到了什么脏东西,迅速起身下床,与林栖拉开了距离。
林栖在他动作的瞬间就醒了,他看着季寒烛脸上那毫不掩饰的疏离、疑惑以及一丝被打扰的不悦,心缓缓沉了下去。
“你是谁?”季寒烛的声音冰冷,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却没有任何温度,“为什么会在这里?”他审视着林栖,目光扫过他后颈的痕迹,眼神里只有陌生和探究,仿佛那几天紧密的依偎、那些亲昵的触碰,从未发生过。
林栖坐在床上,看着他,没有说话。心底那一丝在易感期温存中悄然滋生的、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期待和柔软,在这一刻,被这冰冷的现实击得粉碎。
他早该知道的。那种状态下的季寒烛,不是完整的他。
“看来,季将军的易感期结束了。”林栖开口,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他拉好被扯开的衣领,遮住后颈的痕迹,起身下床,“我是林栖,新编入总部的人员。前几天将军失控,所以……既然将军已无碍,我就先告辞了。”
他语气公事公办,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然后径直朝着门口走去。
季寒烛看着他的背影,眉头依旧紧锁。林栖……这个名字有点耳熟。还有那后颈的标记……他易感期竟然标记了一个Beta?这简直荒谬。而且,为什么看着这个人离开的背影,他心里会掠过一丝极其微弱、却又无法忽视的……空落感?
“等等。”季寒烛出声。
林栖脚步顿住,却没有回头。
“关于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季寒烛的声音恢复了一贯的沉稳冷漠,“我会让人处理干净,包括你身上的痕迹。出去后,不要对外界提及任何细节。”
林栖背对着他,唇角勾起一个极淡、极冷的弧度。
“放心,季将军。”他声音轻缓,却带着刺,“我对您,以及您失控时的事情,没有任何兴趣。”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拉开门,走了出去。门外明亮的灯光和冰冷的空气涌来,将他与身后那片依旧残留着栀子花香的、短暂的温柔乡彻底割裂。
季寒烛看着重新关上的门,站在原地,久久未动。鼻尖似乎还萦绕着那Beta身上极淡的、与他信息素交融后的气息,以及一种……更隐秘的,让他精神领域感到异常平静舒适的感觉。
他忘了什么?
而走出房间的林栖,靠在冰冷的金属墙壁上,缓缓闭上了眼。后颈的齿痕隐隐作痛,提醒着他那几天的荒唐。他伸手,轻轻碰了碰那处伤口,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而锐利。
“不认账了吗?季寒烛。”
“没关系。”
“我们,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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