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唇枪舌剑,不如用大女人的方法解决问题。
来到马厩,秦雪臻迈步向前,来回扫视哪匹马更合她的眼,薄枫的选择方法简单多了,她觉得用这种方式饲养的马都差不多,所以随意点了匹通体漆黑,皮毛油亮的高头大马。
薄枫靠近他,黑马发出重重一声鼻息,忽地扬蹄转身,飞了薄枫一脸沙土。
马厂工作人员搓着手,讪讪笑道:“他叫苍吉,不过脾气有点古怪,您可以选些脾气好的马。”
“没事,就他了。”薄枫抚摸着苍吉的髻甲,喂给它几块苹果,随后让苍吉熟悉她的声音,接着一步步试探,翻身上马,扯动缰绳,她指引苍吉完成了几个简单的小动作。
热身完毕,薄枫翻身下马,仓吉轻轻蹭着她的肩膀,发出亲昵的低鸣,她拍拍仓吉的头。
一人一马熟络起来,姜眠没想到她还有这本事,称赞道:“你眼光不错。”
薄枫对着姜眠弯起眼睛,阳光直射,睫毛打下一片阴影,她的唇笑出好看的弧度,无声说:“当然。”
陆菁菁一众人坐在障碍赛场旁边的遮阳棚下,隐约能听见“两A争一O的讨论声”,就连几名平日关系较好的朋友也忍不住探讨薄枫和姜眠今天闹哪出。
比赛即将开始,姜眠同样来到遮阳棚下,陆菁菁在第一排比较靠中的位置,而最中间,自然是要留给今天的主人公姜眠。
她本人来了,大家也不再讨论关于恋爱的事,有模有样聊起合作项目。
姜眠目不转睛盯着薄枫,她逆光而立,身材高瘦,黑色衬衫完美勾勒出她宽肩细腰的身材线条,即使众人观望,她面上依旧透露出从容不迫的神态,利落的翻身上马后,甚至抽空向姜眠挤了挤眼。
姜眠抿着嘴唇,心中的担忧不减反增。
陆菁菁碰碰姜眠,嬉皮笑脸地说:“我以前怎么没发现,薄枫这两下真有点东西,怪不得能让你回心转意。”
姜眠挑眉:“怎么说?”
她什么时候回心转意了?
陆菁菁做了个小迷妹尖叫的手势:“太迷人了,你别看我,你快看她啊!”
随着裁判挥动旗帜,薄枫手腕发力猛扯缰绳,带动苍吉飞奔向前,马蹄阵阵,尘土飞扬,她微微躬身,背脊却挺得笔直。
来到第一个障碍栏前,薄枫掐好位置俯身,扯动缰绳的同时狠狠夹了一下马腹,苍吉前蹄内屈,发出一声高昂的嘶鸣,显然有些暴躁。
薄枫很快治住苍吉,直线障碍赛道结束,她明显领先秦雪臻一大截。
然而她没有立刻带苍吉继续比赛,反而疾驰到赛场最边缘,夹着马腹身体向左,摘下一朵赛场栅栏外种植的月季花。
苍吉险些撞到栏杆,她动作敏捷,立刻将花叼在嘴里,接着控制苍吉回到赛场。
面对一系列高难度动作,马场的工作人员和陆菁菁等人拍手叫好,马场工作人员夸张的说:“第一次见苍吉这么配合!”
姜眠绷紧肩膀,身体微微向前。
秦雪臻已经走完一个三角状障碍栏,正暗暗庆幸着她终于拉回时间,谁料身下的马突然打滑,她忙不迭贴近马背,连着耽搁了好几秒。
薄枫也趁着这个空档来到障碍赛道,苍吉带动她向左奔绕,她又使用刚才的方法重新拉回时间。
苍吉似乎习惯了她的跨栏方式,十分配合地纵身一跃,又将秦雪臻甩在后面,最后一个高难度障碍,薄枫控制力道,向反方向扯动缰绳,苍吉连蹬两下,完美落地,她赢得了这场比赛。
秦雪臻只差三秒,不甘心的咬咬牙。
然而比赛结束,薄枫并未停下,扬手赶着苍吉向前,苍吉放慢步伐,配合着她向遮阳伞的方向走去。
苍吉在一个靠近围栏的位置落脚,薄枫还是逆着光,太阳的金辉将她包裹,发丝也闪着金光,她鼻梁高挺,薄唇微微扬起,是一抹极轻极淡的笑。
姜眠瞳孔一颤,发现月季花花柄的尖刺早已划破薄枫的嘴角,她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修长白皙的手指摘下花柄,细细处理完花托上的尖刺,将正盛的月季别在姜眠耳后。
薄枫除了方才的从容,脸上多了丝宠溺:“眠眠,你喜欢它对吧,过来的时候你看了好几眼。”
姜眠的鼻间萦绕着淡淡的月季花香,以及薄枫身上的香皂味,她张了张唇,却没有说出一句话,只伸手轻摸鬓边的月季。
陆菁菁快要晕倒了,她掐住自己的人中,险些叫出声。
好甜美!
“谢谢,我喜欢。”姜眠垂眸,耳畔慢一拍的烧起来,她心脏剧烈跳动,不知是不是刚才担忧过度,紧接着说,“太危险了,下次不要这样。”
薄枫稍微比姜眠高一点,所以凑近她需要微微躬身。
“我知道了。”薄枫暖暖的呼吸喷在她耳畔,带来一阵酥痒的颤栗,带着姜眠的心口也有些痒痒的。
苍吉动了动马蹄,薄枫才想起他,她牵着苍吉的缰绳,向后挥挥手:“我一会回来。”
路过秦雪臻,她面色黑如锅底。
薄枫心里的气终于疏解了,像开始那般揽住秦雪臻的肩膀:“秦总,君子协议。”
秦雪臻肉疼,刚回国就主动把大项目的利润让了三个点,她有些不情不愿,可这些话已经放出去了,今天在场的都是合作伙伴,她没法反悔,只能咬着牙说:“当然。”
她懒得再管自己精心挑选的小棕马,让工作人员把棕马带下去。
回到马厩,苍吉又喷出一身鼻息,薄枫哭笑不得的摸摸他的头,只能继续用苹果贿赂他:“好啦,我下次还会来看你的。”
“薄总的技术真是精湛,今天我们也算大饱眼福了。”工作人员牵着棕马回来,正好碰到薄枫。
薄枫礼貌回应:“谬赞了。”
苍吉吃完苹果,头也不回的走进马厩,工作人员嗔怪:“要不说他脾气怪呢,一直这样。”
“没事,挺有个性的。”薄枫临走前,苍吉冲她扬了扬蹄子。
薄枫摘下防滑手套,手心磨出些许痕迹,传来尖锐的刺痛,她轻嘶一声,用力甩了甩。
这马的性格和姜眠一样,能力强的可怕,外冷内热,又拧巴又可爱。
薄枫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如果姜眠知道自己觉得她像马,肯定会生气吧。
下一秒,笑意僵在嘴角,薄枫立马调整心情。
姜眠步履匆匆,过了刚才的刹那欢愉,她心中又被担忧填满:“薄枫,你的嘴没事吧。”
薄枫深吸口气。
姜眠焦急询问:“怎么不说话,很疼吗。”
虽然是问句,却没有一点疑惑的语气,姜眠笃定她肯定很疼。
薄枫鼻头微微抽动,喉咙拧起酸涩,硬生生挤出眼泪,语调细细的说:“好疼,眠眠。”
姜眠拿了药,原本想让薄枫自己处理,可面对一双盈满水光的琥珀色眸子,于心不忍的说:“我拿了药,我给你消毒,你真是,干嘛过去摘花。”
“因为你喜欢。”薄枫双手交织,睫毛轻微颤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声音越来越小,“我想送给你。”
姜眠心口一颤,好像看到了小时候的她自己。
她上小学时,在妈妈的生日当天抽空画了幅画送给她,她却责怪姜眠不务正业,张口闭口都是希望姜眠争气,她不需要这种礼物。
小小的姜眠哭着说:“妈妈,我今天的培训课已经上完了,这是我休息的时候画的,我没有耽误学习时间。”
她妈妈毫无波澜的说:“你有这个时间不如多写几道奥数,这种东西你自己收好,对我来说一点用都没有,与其做这些无用功,还不如多去讨你爷爷的欢心,好让老头子把家里的东西交给你。”
姜眠当时太小,不明白“家里的东西”的具体含义,她只知道自己让妈妈失望了,她想不通,为什么送礼物会让妈妈失望。
从此以后,姜眠不敢泻出一丝情感,也不会做任何多余的事,只敢做个有固定程序的机器人。
薄枫也许和她当时一样委屈,不解。
正好触碰到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姜眠软下语气,跟着她的速度放慢步伐:“抱歉啊,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我不喜欢别人为了我冒险,刚刚真的很危险,我都以为要出意外了。”
说罢,姜眠摊开掌心,手掌中下方有四道深深的月牙痕迹,明显是用力攥拳导致的。
“我刚才很担心你,你下次不要再这样了。”
薄枫极力低下头,唇边的笑意快压不住了。
姜眠第一次主动关心她,第一次对她说这么多话,她心里泛起涟漪,终于找到引起姜眠同情的办法。
薄枫摆出擦眼泪的姿势,其实她的眼睛早就干了。
姜眠满脸关切,微微蹙着眉,鬓边艳红的月季显得她肌肤如雪,一时分不清花和人哪个更娇艳。
薄枫压低嗓子,尽量让自己的鼻音听起来浓厚一点:“我没事的。”
“对了,这朵花很好看。”姜眠说完,又想起小时候的自己,有些出神的说,“画的也很好看。”
薄枫好奇:“什么画?”
姜眠否认:“你听错了。”
障碍赛场外的休息区已经没人了,姜眠拆开棉签蘸取碘酒,棕褐色的液体缓缓渗透棉棒,她捧起薄枫的脸,小心翼翼擦拭伤口。
薄枫唉哟一声,下意识向后躲去。
姜眠眨眨眼,有些难以置信,打趣的说:“我几乎没用力,你原来这么娇气。”
薄枫道:“只对你娇气。”
这话特别肉麻。
姜眠没说出口,不自知的笑着。
想起薄枫是为了她才受伤,姜眠补充道:“没有真的说你的意思,应该是我太用力了。”
好像装过头,让眠眠自责了。
薄枫凑到她面前:“不重的,我刚刚没适应。”
姜眠将信将疑,维持着刚才的力道又往她的伤口按了按,她果然没有反应。
这么神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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