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临调整好表情，“你是说缸中大脑？”
小穗眼睛猛地亮起，“缸中大脑，这个名字好，你也懂这项技术？”
秋临眉头蹙起，“缸中大脑，虚拟人生，理论上讲可以实现，但这个技术有几项很大的难题。”
小穗：“什么难题？”
“大脑是一项极其精密脆弱的人体部位，在切除大脑时除了对手术环境要求很高，对手术人员同样。一旦操作不慎，就会造成神经末梢乃至神经组织不可逆的损伤。”
小穗：“嗯嗯。”
“再者，虽然可以用特制营养液为大脑提供营养，但在人体中时，大脑是通过血液循环提供营养。流动的血液将营养供给大脑，再将代谢产物循环掉。营养液即便可以模拟血液循环的流动，也很难在沟壑纵布的大脑中不堆砌代谢物，久而久之有可能出现拥堆，继而影响大脑正常神经反射。”
小穗：“嗯嗯！”
“第三嘛……”
小穗索性一屁股坐在秋临身边，端着求学若渴的目光望向他：“第三是什么？”
秋临：“你的目的无非是获得我基因病毒的信息资料，我在研究基因病毒的时候可不是只用脑子，还会动手操作，肌肉记忆也算一种记忆，可你一旦把我的大脑单独取出，这部分肌肉记忆相当于被你拆除，这不是适得其反吗？”
“对哦，有道理！”小穗闪着亮晶晶的大眼睛看着秋临，“那我应该怎么办？”
“不用缸中大脑，直接给我的身体注射营养，通过自体供能为大脑提供养分。再利用传感器刺激大脑皮层和颞叶，实现信息和情景还原。”
小穗瘪了瘪嘴：“注射营养倒好说，但是传感器有点难实现。”
秋临：“这有什么难的，不是还有我吗？我可以帮你。”
“真的吗？！”少女黯淡下来的目光倏然点亮，“秋临博士，你人真好！”
熊山一把将小穗扯到角落里小声嘀咕：“小穗，你疯了，他可是我们要审问的犯人，犯人反过来帮你审问自己，你觉得这合理吗？”
小穗：“大哥，这你就不懂了，通过刚才的交谈我已经对秋临博士有了充分的认识，他是个纯粹的科学研究者，和我一样。”
【……和你可太不一样了。】005在秋临脑海里唉声叹气，【你是纯粹的科研者，这位可是纯粹的诈欺大师，你可长点心吧，小姑娘。】
“我不懂个屁，虽然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但我看得出他就是个大忽悠，你都快被他忽悠瘸了！总之你不能对他听之任之！”
“小穗医生，”秋临抬了一下眼皮，“既然你提到了缸中大脑，那我其实也有一个不情之请。”
小穗一个蛇形走位就从熊山手里挣脱来到了秋临面前：“什么问题？”
秋临：“我们又如何确定自己不是缸中大脑？我们现在的生活是真实而非虚拟的吗？为什么好好的星球突然进入了大灾难时代？为什么生物忽然异化？生命的发展都有它们遵循的规律，可现在这个现象的规律又是什么？你真的不觉得奇怪吗？”
“你怎么确定我们生活的世界是真实的？你有没有听说个一种说法，人类在科技时代创造了AI。当AI日渐完善，思维越来越像人时，人类却发现自己无法掌控AI。于是人类将所有的AI关进了一个小匣子里，任由其在里面发展。”
小穗听得一愣一愣的，就连熊山脸上露出了沉思。
“自从进入大灾难时代后我就开始怀疑这个世界的真实性。”
“但我现在已经没有探究真相的机会了。可以的话，我想请小穗医生拿起我手里的接力棒继续进行这项研究。如果我成为实验素材能为这项研究提供帮助，那我死而无憾！”
说着说着，他的眼眶已经泛红，眸中水汽氤氲。
两行清泪从小穗的眼尾滑落，她颤抖的手握住秋临的，“秋临博士，你放心，你绝不会白死！”
纯粹！这份科研精神太纯粹了！
头顶倒计时框跳动一下，「死亡倒计时：7天」。
005：【……怎么就莫名其妙燃起来了？】
——
擦得透亮的玻璃墙里面，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正在忙忙碌碌。
在这面玻璃墙外，三米高的熊山格外显眼。他拖了把椅子缩在角落，眼睛始终透过玻璃墙看向一个人。
“别以为你能欺骗所有人，我可比小穗聪明多了。”熊山盯着秋临的背影小声嘀咕，“在我熊山的眼皮子底下，别想搞什么小动作。”
005默默竖起大拇指。
作为帝巡的手下，你也是相当有原则的嘛。
自从和小穗在监狱里来了一次“灵魂交流”后，秋临就被带回了实验区。
原主因为是生物基因方面的天才被选为实验区的研究人员，也算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所以才能够盗取研究成果。
就这么大点地方，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一些破事很快就传开了。秋临失踪好几天又忽然出现，科研人员的八卦之魂早就熊熊燃烧。
一群在等数据的科研人员凑在一起蛐蛐。
“诶，那不是那个谁吗，秋临，你说他这几天都去哪儿了？”
“据说是个叛徒，偷了东西潜逃了。”
“不能吧，偷了东西还能完好无损地回来？”
“要不去问问本人？”
“这家伙平时傲傲的，狗眼看人低，我才不想去问他。”
“你不去？那我去。”
一位穿着白大褂的金发男人慢慢凑到秋临身边：“嗨，秋临博士。”
秋临阖上手里的《中外历史》，托着腮歪头斜睨对方，男人领口位置夹着一个工作牌，“你好，安格斯博士。”
金发男人嘿嘿一笑，直接贴脸开大：“最近这些天怎么没见着你？”
“这就说来话长了，”秋临叹了口气，“我其实是被关起来了。”
安格斯：“天呢，为什么？”
秋临咬着唇角，为难道：“这是能说的吗？”
“你放心，”安格斯立刻心领神会，压低嗓音，“我嘴巴严得很，绝对不会告诉第二个人。”
“其实，我是被帝巡首领关起来了。”青年下巴微垂，黑绸似的长发散落而下，我见犹怜。
安格斯努力克制眼中的八卦之光：“嗯嗯。”
“他把我压在床上。”
“嗯，嗯？！”安格斯瞪大眼睛。
“捂住我的眼睛。”
安格斯张大嘴巴。
秋临的头越埋越低，声音也细若蚊蝇，安格斯听到模模糊糊的一段话，“他贴着我的耳边说‘这世界上敢这么……我的人，你还是第一个’。”
安格斯惊掉下巴，“你是说帝巡首领？这怎么可能？”
一滴眼泪完美地坠在青年长翘的睫毛上要落不落，“我就知道没人会信，算了，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吧。”
玻璃的敲击声骤然响起惊醒呆滞中的安格斯，他扭头看去，熊山正一脸不善地盯着他们两个，“说什么呢，赶紧分开。”
这些搞研究的又笨又聪明，可别像小穗一样三两句被秋临忽悠了去。
安格斯看了看熊山，又看了看秋临，最后再次看向秋临，眼神中充满了同情和坚定。
他朝着秋临重重点了下头，转身离去。
见到安格斯过来，几个早早等候的科研人员一窝蜂凑了上去。
“怎么样怎么样？”
“什么情况？”
“嘘，惊天大瓜！”
“快说快说！”
“秋临是偷了东西，但偷得可不是什么资料数据，而是咱们首领的心。”
“我去，芳心纵火犯？！不能吧？”
“咱们首领对秋临博士爱而不得，囚禁他、捆绑他、玩弄他，还派人监视他。我刚才就去跟秋临说了两句话，熊山立刻就把我赶走了。啧啧啧，那架势，活像老公请保镖24小时监视想要出轨的老婆。”
“咱首领那股今儿，还对秋临说什么‘这辈子让我这么心动的，你还是头一个，你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005：【？？？等会儿，秋临是这么说的？】
周围一片倒抽气声。
“囚禁、捆绑、玩弄？真看不出来，平日里严肃禁欲的首领居然好强制爱这一口？太劲爆了！”
“说实话，我本来还不信的，但看到熊山那架势，我信了。熊山是谁？他可是帝巡首领最信任的特遣队队长。”
“但你们不觉得现在的秋临很奇怪吗？之前他可是连正眼都不瞧我们一下，整天绷着个脸，一副老子最牛的样子，现在居然跟你讲这么多。”
“也能理解，人在经历了重大挫折后性格有可能会发生巨变。”
“你这么说好像也对。”
“首领啊首领，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首领。”
005：【……】
帝巡，你需要法律援助吗？
——
“阿嚏。”
“首领，你感冒了？”正在汇报工作的小队长关切询问，“要不要我把小穗医生叫过来？”
帝巡揉着乱跳的右眼皮，“没事，你继续说。”
小队长：“我们小队这次朝着末日城西方出发，在树林里捕获了巨型野鹿。但很遗憾，那只野鹿病变严重，出现了眼球增生和白骨化，无法食用。还好我们后边又捕到了一只健康的巨型野兔，才没有空手而归。这两年病变的生物好像越来越多了，特别是今年。”
又是病变。
帝巡目光幽深，片刻后沉吟道：“辛苦了，去好好休息休息吧。”
小队长：“是，首领。”
帝巡办公室在末日城的最高点，从这里向下俯瞰末日城一览无余。
他的异能是狼类兽化，视觉、听觉、嗅觉都超乎寻常。他端起咖啡，像往常那样走到窗边，像狼王巡视领地那样，开始日常巡视。
瞭望区、居民区、劳作区、防卫区、实验区一切正常……嗯？
刚移动走的视线停住，又缓缓滑回实验区。
透明窗户里面，几个人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凑在一起。
银色狼耳抖动两下。
帝巡不想偷听，但他卓越的听力不允许他不听。
“秋临博士被帝巡首领强制爱？”
“囚禁、捆绑、玩弄？”
“首领啊首领，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首领！”
“嘭！”
杯子碎了一地，帝巡脸色难看。
可恶，好像有什么脏东西跑到耳朵里去了。
秋临那张嘴，他早晚有一天要给他封上。
黑着脸的帝巡几乎是瞬间就锁定了实验区里的零号造谣者。
窗户边，穿着白大褂的长发青年正把头埋在书里，表情很是认真。
把秋临弄到实验室里参与研究这件事情小穗向他请示过，他同意了，但他现在后悔了！
长发青年似乎感受到了帝巡的凝视，从头抬起。
下一秒，长发青年微微一笑，将两条手臂伸举到高空弯起，比了个心。
帝巡的脸色更难看了。
可恶，眼睛里也进脏东西了。
帝巡“唰”的拉上窗帘，隔绝了青年的视线。
手上黑皮手套沾了些咖啡渍，帝巡眼底红色翻涌，慢慢取下手套。
右手骨节分明，五指修长，指端布着薄薄的茧。
左手骨头根根分明，白骨森森，没入袖筒。
——
秋临放下手继续低头看书。
大脑里的005大呼小叫：【你刚才做了什么？为什么帝巡对你的杀意值达到了99.99999%】
秋临感慨：【帝巡果然是很有原则的NPC。】
005：【？】
小穗：知音，偶像！
熊山：小穗，你清醒一点！卧槽，秋临你个狗东西，骗小穗你良心不会痛吗？
秋临：汪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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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末世狂徒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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