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疆左手捉住那沭沐尘两只手,右手的匕首抵在那沭沐尘的脖子上:“你们若敢上前,她便活不成。杀了她我不怕,你们可就要掂量掂量护主不当的罪责了。”
护卫们上前的步伐停滞,犹豫不决。
“别……别上前!”刀子抵住脖颈的冰冷让那沭沐尘第一次体会到死亡的距离如此之近,颤抖着制止护卫上前,给贴身丫鬟使了眼色。
那丫鬟得令,悄咪咪的侧身准备去找救兵,卫疆之当作没看见,她还怕没人来呢。
同月梅相对而立,确保不会被背后捅刀,卫疆开了口:“宁儿,方才你受了几巴掌,今日,此刻,便还回去。”
宁儿脸上原本火辣的疼痛被冰凉的药膏安抚,此刻的内心更是因为卫疆的一句话变得火热。
生平第一次,她吃了苦头却感到甜腻,心中满是欢喜。
好像自从遇到卫疆,她的人生发生了变化,她不必被关在一间屋子里,也不必小心翼翼地去生活,她可以拥抱阳光,可以在练功的时候偷懒,她身边有了喜爱她存在的人,甚至在受了欺负时,有人替她撑腰壮胆。
月梅搀着宁儿走上前来,宁儿也得了勇气,缓缓举起手。
“卫疆!你敢!你会后悔的!”那沭沐尘看着原本跪在地上任人生杀予夺的丫鬟,竟然胆敢以下犯上,“你个下贱丫鬟,若是敢打我,你便无法活着出这个府!”
卫疆一刀割下那沭沐尘青色罗衫锦衣的袖子堵住那沭沐尘的嘴,心中暗道,她错了,错在她竟认为此女同瞿潭一般,那沭沐尘根本无瞿潭半分可爱。
卫疆的举措更是给了宁儿勇气,清脆的一声轻响,宁儿的巴掌落在了那沭沐尘的脸上,瞬时那沭沐尘娇嫩的脸颊上浮出了指印。
“啊!”
宁儿力气不小,那沭沐尘头上的珠钗玉簪散落,鬓发垂落轻扫,眼眶转出泪水,一副美人落泪的场景好不惹人怜惜。
可卫疆未挪动分毫抵着的利刃,心中也无半分怜惜,冷着脸示意宁儿继续。
“啪啪”声不绝于耳,就连原本围着的仆从也都不忍直视。
“住手!”一声厉喝刺入,欲制止这场闹剧,可当来人看到被掴掌之人时,心中一刺,“快快住手!”
宁儿也听见了声音,停下动作。
巫霍格大步走来,衣摆生风,一脸威严停在了卫疆面前:“莫不是欺负老夫府上无人!小女太过狂妄,老夫便来教训教训你。”
说罢,巫霍格扬起胳膊欲落在卫疆脸上,可卫疆嘴角一勾,左手捉住了还未落下的巴掌,那沭沐尘则是趁这机会溜开,捂着脸躲到巫霍格身后。
“爹爹,您定要替女儿做主!”哭丧着脸,那沭沐尘脸颊红肿刺痛,哽咽着哭诉委屈。
卫疆丢开巫霍格的胳膊,看向对方,眉眼微压:“大人怎么教训?右弼大人便是这般不分青红皂白?”
巫霍格惊讶于一介女娃娃的气势,被甩开的胳膊也让他在众人面前失了面子。
没等巫霍格开口,卫疆接着说道:“我的侍女在川厢院好生呆着,却被无端带走掴掌。怎么?右弼大人权势如此滔天,不在乎什么律法公理吗?”
巫霍格听闻阴沉着脸看向那沭沐尘,原本躲在身后看好戏的那沭沐尘对上巫霍格的视线,心虚躲闪。
巫霍格了解自己的姑娘,见此情形,便知道理不在那沭沐尘这边,想搅浑水蒙混过去:“若是小女有违律法,姑娘大可依着律文状告,若是无法证明小女之错,那老夫便要问问姑娘,何故如此对小女!”
巫霍格拿出了官场气势,妄图压下卫疆:“姑娘切莫因着身上多了一点原本不属于自己的权,便如此猖狂,若是姑娘执意给三殿下添麻烦,那便怪不得老夫了。”
卫疆对此嗤之以鼻,巫霍格若是觉得用巫屺川来威胁她就范,那就未免太过天真。
“既然巫大人想用官威胁迫,不知小女,夏中外使的官可能制住大人?再或者,前军都督的总兵指挥?”
卫疆不咸不淡的抛下几句,让在场之人都被震住,空气中弥漫着静,大家都在心里轮转着卫疆一番话。
那沭沐尘最先反应过来,微瞪着眼,趴在巫霍格身后大喊:“不可能!你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的外姓之人!”
巫霍格给了管家一个眼神,原本被卫疆胁迫着脖子带路领会了自家姥爷的意思,拉开了那沭沐尘。
卫疆又接着开口:“大人尚可自行判断小女所言真假,可于情于理,令爱无故欺辱我的侍女,便是公然挑衅我夏中的脸面,两国邦交可皆在大人一念之间。”
取大取小,巫霍格皆知那沭沐尘办了错事,可见着自家姑娘被扇的脸肿,如今这般局面下来,也只有他厚着脸皮求和的份儿。
冲着卫疆鞠了一躬,行了接见外邦来使之礼,巫霍格青红着脸道:“是小女骄纵跋扈,来使莫要放在心上,回去我定好好责罚于她!”
那沭沐尘见爹爹一句话都不再替自己辩解,心中满是委屈:“爹爹,是她……”
“闭嘴!”巫霍格扭过头冲那沭沐尘大吼。
那沭沐尘被管家带了下去,无论怎么求饶或是谩骂,巫霍格都不再理会,若是再待下去,那沭沐尘没被打的巴掌,他便再拦不住了。
卫疆知晓巫霍格的心思却并未制止,这又何尝不是一个人情,一个抓住右弼的把柄。
“巫大人是聪明人,我也不绕弯子,今日堂前大人的下马威我也一并记住了。”
卫疆说罢便要往外走,月梅半环着宁儿紧随其后,快要走到前厅时,巫霍格开口叫住了卫疆。
“留步。”
不愧是老臣,几个瞬息,巫霍格已想明利害。
若是今日就这般让卫疆出了府门,怕是来日无端罪名扣下他也不可辩驳,何况夏中的人掺和进了巫咸,若是徒生祸端,他愧对于圣上。
“来使前来怎得不知会一声,如今招待匆忙,还望多多担待,不如移步前厅喝口热茶?”
说着场面话,卫疆并未理会,开门见山:“右弼大人不必拘礼,此次前来,是为着两国皇帝的盟约,巫帝如今抱恙在身,还是多加小心,切莫因小失大。至于喝茶,便改日吧。”
巫霍格自知理亏,不再言语,将卫疆送到了马车上。
三人一同钻进马车回了川厢院。
“今日可怪我重拿轻放?”
卫疆又回到了熟悉的书案,宁儿则在对面仰着脸,等着月梅涂药膏。药膏冰凉湿滑,透着股淡淡的花香,宁儿很是喜欢,脸上的肿胀消退了不少。
宁儿听到立刻摇摇头,双手叉腰仰头梗着脖子,气派的很。
月梅插话道:“宁儿力气大,咋们未必吃了亏。”
想起那沭沐尘惨败的脸色,卫疆也暗自发笑,勾着嘴角。
三人其乐融融,吃过午膳后,卫疆埋头药渣,正理着头绪,门外传来了巫屺川的声音。
“我听闻今日之事了,抱歉,给你添了麻烦,这是玉脂膏。”巫屺川将圆滚滚的瓷瓶放在了卫疆面前,柔声道。
卫疆摇摇头表示无妨,没什么功夫理会巫屺川。
“谢谢。”
巫屺川沉默片刻又开了口。
今日卫疆虽是打了回去,可此事却也可大可小,更别说如今朝堂动荡,虎视眈眈之人不少,卫疆借此恩威并施,说不为着巫屺川是假。
事实如此,卫疆并未反驳,毕竟他希望巫屺川坐上那个位置,而右弼却是关键。
右弼同左辅一同辅佐治国,人心偏颇,卫疆作为来使暂住巫屺川的府邸,一定程度上告诉了右弼夏中所选之人。
两国邦交因着和亲趋势暂缓,百姓们修养生息,谁都不愿打破此时的局面被姜国乘虚而入,右弼的心本就因为自家女儿偏心巫屺川,而卫疆不会留在巫咸,右弼若是抓住机会,成为国丈也未尝不可。
卫疆没说别的,只接了句:“别辜负爱你之人。”
巫屺川脸上带着苦笑,可他最不想辜负之人,是他心爱之人。
挣扎片刻,巫屺川从袖口掏出个荷包递给卫疆:“老二府里送来的。”
自从那日卫疆在府内被掳走,巫屺川便开始异常重视府内安全,如今的川厢院,怕是路过的蚂蚁都要被探查个仔细,翻个底朝天。
乌言不过分开卫疆两日,便开始往巫屺川府上送东西,巫屺川扣下的香囊,没有十个也有八个。
原本巫屺川是绝对不会把这香囊给卫疆的,毕竟既未成婚,卫疆也未明确二人的关系,他亦有机会。
可今日巫屺川匆匆赶到右弼府上时,卫疆已经平安离开。
巫屺川才发觉,卫疆从不需要谁去保护,他的那一丁点权势对于她来说是束缚和阻碍,他还不够强大。
卫疆接过香囊,不知乌言搞什么把戏,仔细闻闻香囊,淡淡的檀木香飘进鼻腔,卫疆从坐在案前便开始皱着的眉头轻轻舒展,这是她最喜爱的熏香。
熏香……
卫疆眼睛一瞬明亮:“我知道如何解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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