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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才从舍友那里得知,贺席去问了我选的公选课。不是传艺术类十男九弯吗,根据我自己观察,这句话实在是有点夸大其词,简直就是道听途说,百分之九十还是太多了,最多百分之七十!
宿舍四个人,大概我和另一个男生是公开出柜过的。另外两个,虽自称直男,但是究竟直的彻不彻底我就不得而知了。所以他们对这种同性の爱见怪不怪,甚至对此乐此不疲,打趣为上起哄为主,同性恋是否不确定,但肯定是腐男。
建立在我公开追求贺席的前期铺垫上,大家已经接受了我和贺席之间的关系,有时候我们去聚会的时候还会叫上贺席,不过贺席去的很少,毕竟也没有共同话题。用那群狗子的话来说就是,五个人一起吃饭,要不是你们俩卿卿我我,把我们三个当成背景板,要不就是我们四个聊起来,贺席冷着脸在旁边吃饭。
那氛围简直不要太尴尬,仿佛是什么后宫争斗的大型戏码,他们说誓死不要再出演这样狗血剧。于是后来我也不勉强拉着贺席参加了。但是没想到贺席会通过我的舍友打听到我选的公选课,然后在学期初退选了他自己上个学期已经选好的课,通过候补成为我的公选课同学。
那天下课之后我自然是开心的不得了,拉着贺席和舍友组了一个局,那应该是除了结婚之外最后一次我们五个人一起吃饭。虽然嘴上说不要再出演宫斗剧的三个人还是来了,我哄骗他们的理由是贺席想谢谢他们告诉他我的公选课,代价是我帮他们带一个月周末的晚饭。
借口充分且不用自己出钱,没有什么理由不来。最最令我无语的是,事后他们告诉我,其实贺席在打听到的时候就已经给过谢礼了。他们三个联合起来欺骗我的感情,还有我的金钱,简直是罪不可恕!
不过这都是题外话了。
也就是那一次聚会贺席得知了我特别讨厌香菜。
学艺术是蛮花钱的,所以我们系的人基本上都还算富裕的,没有什么歧视的意思,我们宿舍的白朔就是完全依靠自己经济独立的大哥。这位大哥从大一就开始接稿,也热于参与一些餐饮工作。
与贺席单纯为经济来源的打工不同,用白朔的话来说,这是他的生活,与人的沟通是他活着的方式和活着的证明,也是他灵感的来源。要不然他只用接稿就可以完全担负起学费和生活费,不用再做些别的工作。
贺席很少提起自己打工的事,打工的时候也不愿意我在场。而白朔经济状态是公开的,他是坦然接受且满足于自己的生活方式,有时候我觉得他是我们几个人中活得最清醒的一个人。
平常我们聚餐都是轮着请客,逮着一个人可劲儿地薅,什么贵吃什么。那次可能是他们做贼心虚,再加上我的名头是贺席请客,大家提议去吃大排档。
五个小伙,一对情侣和三个单身狗就那样晃晃悠悠地到了大学城旁边的一家大排档。开了几瓶啤酒,点上了几个小菜,就边吃边唠了起来。具体是什么小菜我已经记得不太清了,只记得贺席把一碗里面撒了香菜的菜端到我面前。
孟为之颇为差异地盯着贺席的眼睛看了三秒,拿了几只小龙虾放到我的碗里,还是忍不住说:“余喜不喜欢吃香菜。”
他又拉开一罐啤酒,仰头灌下去,“你不知道?”,然后眯着眼睛在我们俩之间打量。
贺席的手僵住了,表情有些讶异,然后敛下眼神:“我不知道。”
我打着圆场笑道,“平时也没有吃香菜的机会嘛。没关系。”我作势就要夹起一筷子香菜往嘴里送。
贺席却固执地抓住我的手,眼里我看不懂的情绪在翻涌:“对不起,我会记得的。”
他把那碗菜挪开,以后也确实是说到做到了。
所以,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17
每次对贺席有失望的情绪,过往那些为数不多的珍贵时光就会自动冒出来填补我的思想,仿佛是身体的本能早已将贺席纳入自己的领地,自动在记忆中帮他寻找免于牢狱之灾的证据。
我们结婚后家里也从来没有香菜这种东西的存在。他说要加香菜自然也是找不到香菜来加,我怎么会把自己不喜欢的东西买到家里来呢。
贺席做的糖醋排骨本来是很香的,在晚上十点饥肠辘辘的状态下本应该是非常浪漫的晚餐氛围,但是有了刚才那个不愉快的插曲之后,一切都变了。
我和他相对无言地坐在餐桌上吃起饭来,整个餐厅除了碗筷碰撞的声音和轻微的咀嚼声没有别的声音。这种场景在我们家觉得难得一见的,毕竟我是那种话多的性格。
我们工作都很忙,偶尔要是有这种两个人安安静静的坐下来一起吃饭的时光总是很少,每逢这个时候我总是逮着机会跟贺席说话,他会偶尔回我两声。或者我在吃饭的时候一边刷剧或看综艺,贺席就会不赞同地看着我。总之两个人吃饭的时候是觉没有这样寂静的时刻的。
从前贺席做饭我总是恨不得连碗也也咽下去,绝不浪费一点粮食,我敢说我捧场的能力绝对没得说。今天的我却把沉默看做是金,一句话也不说,也很少把筷子落在那盘糖醋排骨里。
贺席要是平日里遇着这样的我,必然是清净到欣慰的地步了。今天他可能是有些心虚,倒也觉察出气氛的诡异之处。
我盯着眼前的糖醋排骨陷入了沉思,贺席今天是睡蒙了吗,是把我认作了什么别的人?那个人送了他袖扣,送他郁金香,他们可能还有一些我不知道的美好回忆,回忆里面有他们都喜欢的香菜。
香菜,香菜,可恨的香菜。
贺席除了回家,大部分时间都在公司,那个第三人除了在工作上与贺席有接触以外,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别的对象。现在我还不知道那个人到底是谁,既然那么喜欢香菜,就叫他香菜先生吧。
正当我想香菜先生想得出神的时候,两根筷子夹着一块糖醋排骨出现在我的视线中,往上看去是贺席骨节分明的手。他去换了一身宽松的睡衣,此刻看起来十分居家。
“怎么不吃,不是特意买的吗?”贺席问。
我端起碗接下他的好意,有些忧郁地说:“是啊。特意买给我先生的,他辛苦了一整天。”
咬下一口,记忆中那种让整个味蕾都鲜活起来仿佛活着的意义就是为了吃这口的感觉并没有出现,“是不是醋放多了?”,我不死心又咬了一口,好酸啊,贺席手艺退步了。
此间我并没有抬起头来,否则就会看到贺席眼里复杂的风暴。
唉,好难吃,我泄愤似的把这块排骨当成香菜先生,当成贺席。
下一秒,还叼着排骨的我愣住了。贺席双手撑在大理石餐桌上,温润的唇落在我的额头,我抬头看到他锋利的下颌线和下颌上隐隐的胡茬。
他跨越整张桌子,亲了我。
还是这么纯洁的一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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