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苑侧卧,小田处理好湿鞋袜,新添了壶新茶水。
沉昭手捧着盏,驱寒汤药的味道四散开。
思绪被拉远,方才的话萦绕在耳畔。
“这儿离京城并不远,圣上本就对镇北军的事上心,军中少了几位元老,哪能不知的。”
“既知晓,为何还放任他们在此?”
“养老啊,镇北军中被称为元老级别的人物,年龄可不见有所优势,呆在军营中无非是与人在帐中商讨。若不愿继续下去,回乡养老有何错。”
沉昭默不作声。
“你想知,他们既有叛军之称,为何圣上不赶尽杀绝。”
沉昭与之相视,虽不知他是否会如实相告,仍就问出:“为何?”
“有何不知的,”谢之念摊手:“当今圣上展示大度罢了。”
“……”
——
“王妃,”小田将蜜饯搁置在桌,轻声唤道:“汤药可要尽早喝。”
沉昭望着汤药上漂浮的姜黄,犹豫片刻猛地灌下。
额——好难喝……
日后她定要叮嘱一两句,这驱寒汤中没有姜黄也是可行的。
沉昭择了一颗蜜饯,压住口中的令人不妙味道。
不时,小田从外取来了药膳,问道:“王妃,今日还喝吗?”
自从沉昭愿意信任她,她便主动了些。这药膳是南伯侯的人专门熬制,单从这味道就叫人觉得不妙。她也不好下决定,只能旁敲侧击两句:“兴许药膳会与姜茶相噬。”
沉昭默不作声接过她手中的药膳,将其倒入一旁的花坛中,见其被吞没后,将碗递给了小田,道:“好了。”
小田愣住,随即接过空碗,道:“是,王妃已喝下。”
翌日,沉昭果真发起了烧。
祈雨宴后,众人纷纷回了京城,唯有沉昭在此整整住了五日,这烧才退下,再次回去时,已是第八日。
京城长街上,马车于寅时抵达,周遭商铺正忙碌着布置夜市。
沉昭儿时常常偷溜出来,对此还有些映象。
小田询问道:“多了许多小玩意,王妃,今夜可要出来游玩?”
沉昭将车窗拉上,道:“不必了。”
几日未回京城,都不知如今南伯侯府如何了,祈雨青鼎在他手中炸了可见不得时件小事,托人打听还是……
小田嘀咕着:“也是,王妃你身子应当多需休息。这几日,要不我同你都寻几道糕点。”
沉昭:“小田,今日去挑些物品。许久了,明日我这个南伯侯义女该‘回门’瞧瞧了。”
小田虽有一丝不解,其为何还要前往这虎穴:“好的王妃,我稍后便着手起来。”
摄政王府。
沉昭刚下马车,平日里静悄悄地府门处,难得这般喧哗,叫人生出一丝聒噪。
“嫂嫂!嫂嫂!”两盏灯下,少年着鲜红装饰,冲其不断的招招手。
沉昭:“……”
李辛提灯奔下,道:“这马车行的倒慢,早时出发,晚间才到。”
沉昭:“是慢了些。”
“慢些也好,大病初愈折腾不起。”李辛引着她向府中走去,忽得侧头道:“嫂嫂,可饿着了?”
寂静的王府中,沉昭清晰听到问旁人饿不饿之人,自个的肚子响了几声。
沉昭无奈道:“小田,去取些吃食。”
“不必,”李辛出声制止,说得冠冕堂皇:“你们一路辛苦了,吃食之事便交于我去做便可,不出片刻定将吃食摆在嫂嫂面前。”
他将灯托付给小田,便一溜烟跑走。
小田举着,满脸的怨恨:“王妃,奴先领您回去,之后再去膳房一趟,奴怕三殿下瞧见那吃食便走不动道了。许是拿来了,怕也不是何清淡之物。”
此顾虑倒没错,沉昭应道声:“好。”
待两人回到院子时,意想不到是,远远就瞧见李辛的身影,一手提篮,另一只手正在往嘴中塞着何物。
兴许是顺手拿的块糕点。
直到两人面前时,还在吃着,手掌中握着两块未解决掉。
这是究竟是抓了几个?
小田从其手中接过食篮,推开一瞧,山药粥,鸡汤上点缀着枸杞。
竟取对了,怕是厨子听他道是与王妃取吃食后,帮衬着搭配的吧。
“多谢三殿下。”小田将吃食取出,摆在桌上,便提着茶壶下去。
沉昭坐在桌边,搅着碗中的粥水,道:“怎的不进来坐?”
李辛将两块糕点尽数解决,摆摆手道:“夜深了,我在嫂嫂这讨要过糕点,这便就回去了。”他不服气嘀咕道:“我的住所便在兄长旁,若是在外混得晚些,嫂嫂你明日就见不到今日活蹦乱跳的我了。”
他道完,撒腿便跑,生怕迟了几分。
沉昭:“……”也不知谢之念用了什么法子,将这般喜欢玩闹的人治的服服帖帖。
兴许是这一路的舟车劳顿,沉昭早早便睡下了。
巳时,沉昭便顶着满头珠翠,上了王府中的马车。
这是昨日小田出示出府行礼时,看守的正是曲安,他应当是同谢之念说道过了,今日辰时便将马车拉了来,告知了声。
南伯侯府。
两人怀着沉重的再次回到此处。
红金色的牌匾耀眼,两侧白玉兰的枝杈摇曳,扫过那两尊雄伟的石狮。
早些,沉昭唤人来招呼过。却意外得知其禁足的消息,本以为此趟不了了之。
谁知许武知晓后,直叫好,父亲那日后有空再去便好,她们俩可聚聚,说说闺房话。
庭院内,沉昭沿平坦石板路蜿蜒前行,南伯侯后院她要比摄政王府的还要熟悉。
“昭昭!”许武着白色武服,额间细碎的汗珠是其方才在练武,她拉着沉昭的手,像两人从前的住所跑去,她道:“昭昭,你院中的花都开了,你许久没回来,你那院都是我找人在收拾,未曾有半分变动。”
习武后的身子燥热,沉昭难以招架住,手肘传来的热度。
待抵达后,她便若无其事的挣脱开,转移其注意道:“当真是开了,没有当年艳了。”
许武叉腰道:“是,少了你的照料,枯萎了大半,通通都拔去了。”
沉昭:“枯萎的可作养料。”
“唉?是这样吗?”许武抵颚沉思道:“或许模样差了些,今日便看艳花即可,下回我不拔了。那你同我进来,你不在的几日又出了几件诡异之事,我道与你听。”
沉昭被其拉进房中。
小田砌了壶茶,便合门退下。
沉昭问道:“何趣事?”
青鼎告破,但雨是真真切切降下,圣上龙悦,功过相抵,只是禁足。
大臣中不少人不满此事,上奏折要其严惩。何知圣上早就厌烦南山寺祈雨一事,以其往年来,只有先皇和南伯侯祈雨成功之势,斥责他们的无知,并下旨解除南山寺祈雨。
沉昭也是在辰时询问上前告知马车之事的曲安口中所知。
许武神神秘秘道:“你可知那寡妙?”
“知晓,是那寡太傅之女。”沉昭疑惑:“她怎么了?”
许武:“她不是被那郝源拉下水,便这般嫁了吗?我原以为,她是算有些痴傻,但不犯事有她父亲不冷不热的照拂,也能好好过完一生。她要低嫁去郝府那次许多人都道,这寡父定要与之撇清关系,谁知没有。然后,你知晓的,那郝源在新房中被刺客杀死,那凶手也毫无头绪。我原以为,这事便停在这。”她停在此处:“你可想知后面发生了何事?”
沉昭并未作出发应,只道:“何事?”
许武低声道:“一夜间,郝府中人皆丧了命,凶手将他们堆在新房中,一把火烧了,官府赶到时。”她拍桌道:“惨不忍睹哇。”
沉昭若有所思道:“那寡妙呢?”
许武嘟囔着:“听府上活下来几位丫鬟说,人被郝夫人搁在偏院,差不多是丫鬟房,说她不详克夫,无人待见。这人找到后,伤口一直没得妥善处理,一直昏着呢。”
沉昭:“那她现在在哪?”
许武:“在寡府,谁都能这样了,寡太傅仍是没有出面,是她的哥哥寻来的,将人从衙门里带了回去。”她叹息着:“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命保住了,想想倒叫人后怕,这竟是何人,这般大的仇恨,这般凶残的手法,当真在这京城中掀起一番风浪了。”
沉昭不语,此事确实太过于蹊跷,难道是这寡太傅亲自动的手,受不了自己的面子这样被糟蹋,一不做二不休,一把火烧得干净。
还有寡妙,她虽说是在昏迷,但一直居偏院的她,有谁能保证她未曾醒来过,未曾离府。不过,如今看来,她是被列为的是受害者,怕是没人能怀疑到她的头上。
若真是她,她倒是残暴,这计确实能助她再次会府,两人之约也算是达成初步。
而成功进行下一步,要等两人再次见面,她寡妙能在严重伤势下存活,已经再次取得寡太傅的信任,与其寡太傅长女的权利。
事既已成这般模样,两人日后若要合作,沉昭怕是也要格外提防其她,与这等“猛兽”合作,兴许就会被其反呀一口,一败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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